《魔王》绚烂如花

11、爱 救命

　　柳茵茵深吸一口气，从文齐怀里起来。
　　已是黄昏。
　　“我该回家了。”她对他说。
　　文齐点了点头。
　　柳茵茵犹豫一刻，轻声开口，“可不可以，陪我走回家？”
　　文齐没说话，只是走过来，牵过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地走出马场。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晴了一天的天空突然变脸，下起了细细的小雨。
　　文齐脱下外套，撑在柳茵茵的头顶，替她挡雨。淅沥的小雨，很快浸湿了他的衬衫，柳茵茵心疼地掂起脚，拿袖子替他擦去落在脸上的雨点。
　　文齐微笑对她，“没事，我不会感冒的。”
　　柳茵茵突然愣住，随即垂下头来，低声喃喃自语，“是呀，我们不是同类。”
　　文齐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看着柳茵茵，他只觉心里奇怪地难受，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继续前行。没一会，她家已经到了。
　　柳茵茵转身看他，“我，明天就不去送你了，一路保重。”
　　见她要走，文齐忙拉住了她的手，“茵茵，我……”
　　心中微震，柳茵茵发现自己如此期许他口中，“我”之后的内容。
　　“我是个孤儿。”文齐半拥着她，轻声道，“不止我，苏林、晴钥，都是孤儿。我们拥有人类的躯体，却都没有父母。我们的祖国，是魔界一个叫做毕偌国的国家。我们的国家有一件圣器，叫做圣杵，是历代王者代代相传的极品法器。传说圣杵锻造之时，融入了一个人类的灵魂，所有以后的每一任王者，都必须拥有人类的血缘，才能驱动圣杵。当上一任王者逝世，圣杵就会自我封印，同时将下任王者候选人的灵魂送到人间，让他们在人间成长并修习法术。我、苏林、晴钥，都是毕偌国下任王者的候选人，而老头，则是我国为了寻找和训练候选人而滞留在人间的术师。人界和魔界之间，有一道极难逾越的结界，明天，老头会跟那边的术师一起，为我们打开一道光之门，让我们可以顺利地回到魔界。魔界的每一个国家，都不能没有自己是王。因为他们的王，不仅仅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更是他们的力量之源。”
　　文齐这辈子也没有一下说过这么多话，但他就是想告诉她，想让她知道，关于他的所有一切。
　　“我……”柳茵茵抬起头，望进他的眸，努力绽出了一个微笑，“明白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明明在笑，却笑得他的心一阵阵地疼。
　　“我……”他绞尽脑汁，搜刮着想要对她说的话，“我已经跟老头说好了，等我们离开后，他会帮你解毒。”
　　柳茵茵垂首点头。
　　“……我教你的拳脚，不要荒废了，以后可以防身。”
　　柳茵茵咬着唇，继续点头。
　　“我……”再也想不出什么可以交待的话了，可……不想就这么离开了……

　　“茵茵？”沉默间有人走了过来，且惊且疑。
　　柳茵茵急忙将文齐推开，一路小跑到母亲身边，拦住母亲在文齐身上探究的视线，“妈！”
　　柳母担心地望着柳茵茵，“他是谁？是不是又有谁缠着你不放了？”
　　“没有，妈。他只是路过的同学，顺道打个招呼而已，我们上楼吧。”柳茵茵匆匆解释过后，最后看一眼文齐，拉着柳母上楼去了。
　　文齐却在原地，呆了半晌。
　　她把他推开了。她把他推开了！为什么被推开的他，心里失落得不成样子？

　　市长大人的豪华庭院中，文齐垂着首，看追风有些暴躁地踢着蹄子，尘土微扬，在渐渐耀眼的光芒中若金沙飞扬。
　　“门开了！”许晴钥有些兴奋地喊道。在他们面前，一道光芒撕裂了空间，缓缓延伸，形成了一道门的样子。
　　许晴钥牵着马边朝那光之门快进几步，蓦然回首，却发现文齐还呆在原地，她微蹙秀眉，将他唤醒，“文齐，我们快走吧。”
　　“哦。”文齐猛然惊醒，牵了牵追风，举步向前。
　　刚迈出一步，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啊——不要过来——”
　　是茵茵的声音！
　　“文齐，怎么了？”正要穿过光之门的许晴钥和苏林见文齐不仅愣住，连脸色都变了，不禁紧张起来。
　　茵茵有危险！
　　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文齐已经放开缰绳，闪身不见。许晴钥和苏林想拦，早已来不及了。

　　“你们不要过来！”柳茵茵抱住头，慌张地在房间里躲来躲去。
　　柳父柳母看见疯一般的女儿，早已不知所措，“茵茵，你乖乖的，你看清楚，这里什么都没有呀！”
　　不是没有，而是他们都看不见，那些飞旋在整个房间，绕着柳茵茵旋转的魅，它们在她的身边挤挤嚷嚷，争吵着她的身体所有权。
　　“她是我的！”
　　“不！她是我的！”
　　“等她的身体完全丧失意识之后，她就是我们的了！”
　　“不！不是！我不属于你们任何一个！不要靠近我！”柳茵茵塞住自己的耳朵，可那些声音根本就隔不住！文齐不在，所有的魅都看出了她的懦弱和胆怯，她的身体，成了它们争抢的美食！真的好可怕，文齐，真的好可怕，快来救我，好不好？
　　“站起来！”一声低吼从天而将，仓皇间手臂被人拽过，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随着那个力道起立。

　　文齐看着她那张被吓得苍白无措的脸就火大，“我不是教过你怎么对付他们的吗？你就只会缩在角落里任人欺负吗……”
　　“文齐！”柳茵茵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扑进他怀里，颤抖着将他牢牢抱住。
　　文齐心头猛地一震，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余光瞥到刚才在房间里嚣张的魅正意图逃跑，于是伸手，凌空唤出自己的法器——一把银色关公刀，挥手一斩，将那群魅统统消灭。
　　“你是谁？从哪里出来的？快放开我的女儿！”柳父见文齐突然冒出来，二话不说地抱住自己的女儿，很是戒备。
　　柳母惊魂方定，定睛一看，将文齐认了出来，“你就是昨天跟茵茵在一起的那个同学……”
　　文齐这才将柳茵茵之外的人看进眼里。
　　思忖片刻，文齐轻闭上眼，再睁开时，他的眸色已经变成银白，淡淡的白光自他双眼溢出。
　　柳父柳母见他突然变异，皆惊得忘了呼吸，只听得文齐命令似的声音灌入脑海，“忘了今天看到的一切，回去睡觉。”
　　柳父柳母惊骇的目光渐渐涣散，似失了灵魂的木偶，听话地走出柳茵茵的房间，回自己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