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拜山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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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绿色的薄纱倏然间变成交领襦裙穿在他身上，柔软的衣带勾勒出他盈盈一握的纤腰。山桃虬枝咿咿呀呀，伴着微风撒下的花瓣落在我与他身上，与之而来的还有一块湘妃面纱。
他伸手在树上抚摸一下，然后将面纱递到我面前，“他说要在此地看你我拜堂。”他眸眼有些不解。
我接过这块湘妃面纱，思索后又从游嵩具里拿出一根质地略微粗糙的发簪，这是冬雪那几日里我做交杌凳的木材里剩下的。我并不常用簪子，因此做的也很随意。
此时我倒无比的烦闷我那时的随意，“藏予为卿卿绾发可好？”见他视线停留在我手上的木簪上，我难得脸上发热，“这支发簪不好，下次一定让卿卿发上簪子奇巧些。”
“何谓卿卿？”他歪斜着脑袋认真求教。
“谓之心爱之人。”我倒十分之想再换个称呼，只怕孟浪了对方。
他红唇微启又合上，最后微微转身，留我一个披发的背影。我捞起他的发，发丝柔软，让我不由惶恐我绾发会不会将他的青丝弄乱。
他将后背交予我，没有一丝害怕与犹豫。我定下心神，从前我从未为谁绾过发，也未曾想过为谁挽发，自然从不曾留意过游于肆的女君发髻。
好在我生来手巧，即使心中毫无头绪，还是为卿卿绾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样式。
见我不再动作，他边回身边摸自己头发，半晌脸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很熟悉。”
我只当他见过相似的绾发手法，也没多问，只拿起了一旁的湘妃面纱。我没有叫他低下慧府，只私以为对方应永远抬起他的头颅，不论清丽或冷傲、在山野亦或仙台。
倾身而去，我将手中的面纱盖到他慧府上，若隐若显若明若暗，我却依旧能透过这薄薄的面纱看到他那双盈盈秋水顾盼生辉的眼眸。
“卿卿，”我伸手牵住他左手，臂指轻抚在他柔若无骨的手背上，余下四指搭在他手心上，“那我们便在此地拜堂，”迎着那透过面纱的目光，我扶着他起身，“此地只你我二人，那我们便只拜天地、拜山桃、”
“拜你我。”
山风将山桃的花香撩拨的愈发浓郁，和着鼻尖盈盈香气，我感受到搭在我手上的他的手指微微叩了一下。
一下足矣，于是我只愿此地此境常在常驻。
我领着他往正北方向?拜了天地，又向着一树灼灼山桃拜去。拜完后 ，龙盘虎拏的山桃为我们又飘落一场花雨。
湘妃花瓣虽不似朱红的明媚，却也为我与他增添几抹颜色。尤是他，本就美得不可方物，此刻被花瓣覆落好似花中仙。
神游只有一瞬，我依旧牵着他的手，“卿卿，夫妻对拜。”他随着我的动作与我相对而立，弯腰后我与他头抵着头。
脑海中不由想起南坞地的唱词：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我扶着他，与他一同侧坐在山桃前的一地花瓣上。他的手终于在我长久的牵握中有了几分热意，我轻捏了一下然后放开，俯身至他身前，双手悬在他双耳下方。
及至此，我又怕此间如梦幻影只这一刹那。指尖不自觉抽搐抖动几下，我稳住了几欲下坠的不受我控制的双手，慢慢捻起面纱一角，瘦削的下颌、微粉的面颊、挺翘的鼻梁……他双眼阖着，因我的动作睫羽轻眨，极缓地半掀双眼。
慧府与灵府还未交流，我的身体已替我做了决定——我倾身蜻蜓点水地在他眼睑上吻了一下，他眸眼抖动一下，没有动作。
我的唇离开他眼睑，微低着头，我与他气息交融，“抱歉，方才唐突了卿卿。”
他极快的眨了下眼睛，开口时却是问我，“你会后悔吗。”
我不知道他说的后悔是哪一种后悔，我注视着他的双眼，只想用满身心告诉他，“不悔。”
他伸手抚我脸颊，比之微风更加轻柔。山桃不再零落湘妃花瓣，它在此间依旧灼灼，好似我与他身上身下的落英全然不是从它的枝头飘零。
辜月廿八
束藏予与卿卿屾溪大婚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拜山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