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记忆这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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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东来的脸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表情，现在更好像已经被冻结了，脸上每一根肌肉都被冻结了。
如果你曾经看到过冻死在冰中的死人的脸，你才能想象到他现在的脸色和神情。
孙达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绝对没有看卓东来一眼，也绝对没有发出一点不该有的声响。
简大夫也想象孙达一样，悄悄得躲得远远地，可是他不能，因为卓东来已经在看他了。
「简大夫，如何？可是有些眉目了？」
卓东来的声音柔和平稳，态度也是有礼得体的，他背负着双手，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仔细得听清楚从简大夫嘴里漏出的每一个字。
「这、这、这……」
简大夫一连说了好几个这字，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浑身发软、冷汗淋漓，险些要跪地求饶，最后牙一咬，颤声说道：「老朽学艺不精，实在是无法断定司马总镖头的病情，请卓爷…请卓爷另请高明。」
「你呢？」卓东来直起身子，望向站在旁边的施大夫，淡淡的问道：「你也觉得自己学艺不精？」
施大夫显然比较镇定一点，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调，冷静的答道：「司马总镖头的脉象并无异常，究竟为何忽然不能记事，我等不能贸然判断……」他顿了一顿：「可先用些凝神静气的药方，或有帮助。」
「照施大夫的话做。」卓东来大手一挥，很快就有了决定。
「孙达。」他说：「送两位大夫回去。」
「是。」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司马超群斜倚在床柱边，沉默不语，即使要他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尽管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卓东来一撩袍角，直接坐上床沿。
「你记得自己的名子吗？」
「不记得。」
「你是司马超群，是大镖局的总镖头，也是江湖上人人景仰的大英雄！」
在说这些话时，卓东来黯淡的灰眸里也有了一丝光彩。
司马超群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卓东来已经重复好几天了，但只要一觉醒来，司马超群又会回到什么都不记得的状态，即使卓东来不厌其烦得频频解释，仍旧是无用之功。
可是今天的情形却有所不同，因为卓东来多问了一个问题。
「你记得…我吗？」
司马超群一愣，眼眸中渐渐浮起一层愧疚之色。
「…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司马超群感到不记得眼前之人似乎比不记得自己更加罪大恶极，还没反应过来，道歉的话语就已说出口。
卓东来看着、考虑着，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令他厌恶万分、并且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会让他大感不快的问题。
「那么…吴婉呢？」
「我应该要记得？」司马超群反问。
「不必！」卓东来迅速的回答。
卓东来对待司马超群，一向是耐心而细致的，在司马超群骤然失去记忆后，他就立刻双管齐下，一边网罗名医为司马超群诊治，一边派人到江湖上收集各种偏方，同时清查大镖局内部，只要有一点嫌疑的都不放过。
他一直都不相信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谋害司马超群，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查不到，彷佛司马超群真得只是忽然失忆了。
这让卓东来很难受。
所以他只好拼命地思考、拼命地想办法，接更多的镖、得到更大的势力，在旁人眼中，此刻的大镖局反而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还要强。
他不能不这么做，否则……
卓东来突然握住司马超群的手，捧到自己面前，然后低下头，用前额抵着司马超群的手背。
「司马…」
他的声音很低，几不可闻。
那个时候，连司马超群也看不见卓东来的表情。
又过了很久，卓东来才慢慢地抬起头，脸上的神色完全没有和平常不同的地方。
「夜深了。」他忽然站起来，向司马超群躬身行礼：「请总镖头早点休息。」
当卓东来准备要转身离去时，衣袖却被人紧紧揪住。
「我一直都很想问你。」司马超群满脸疑惑的问道：「我们不是一起睡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记忆这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