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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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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持续了多久。
直到我快要窒/息,贺平楚才终于放开了我。
贺平楚脱了外袍给我擦拭,动作堪称温柔。
我不仅下巴酸,身上也有些脱力,结束后就一头栽在他怀里。
贺平楚半搂着我倚在床角,两人一时都没再动作。他保持着缄默,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唯有胸口一起一伏。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精力去探究,几乎快要昏睡过去。
然后我就真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见房门终于被打开的声音。我的脸好像被什么盖住,接着有一双手把我横抱了起来,带着我往外走。我没有听见呵斥怒骂之类,贺平楚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连迈步的频率都丝毫未变。
但临出门前我垂落的手感受到了两阵风,还擦过了一缕薄纱。我迷迷糊糊地想,应当是一直蹲在墙角的两位女子。不知几时起她们已经不再啜泣,许是被我和贺平楚惊着了。
贺平楚的手很稳,我可以不用担心他失手把我摔到地上。已经入夜了,京城的繁华开始归于寂寥,我耳畔有长风唿哨而过。
他会带我去哪?我想告诉他我现在住在来福客栈,却没力气张口。意识开始沉湎,我不再试图挣扎。恍惚中我把贺平楚比作是曾经的那棵老槐树,风雨来袭时,他让我感到安全。
等到被轻轻放下时,我已经回到了将军府。
*
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正午。
睁开眼时日光强烈,我躺在一张大床上,卷在被褥里被晒得暖洋洋。屏风外似乎有人在交谈,我伸了个懒腰,闹出了些动静,外边正说话的那人顿时停住。
接着贺平楚的声音响起:“无妨,你继续。”
那人便继续说:“……西边已经打点好,邱将军收到您的信后很快差人来见;北边可能会有些麻烦,银子已经送到了监军太监手里,但那老狐狸贪得无厌,怕是……”
我这才听出来,这好像是褚炳文的声音。他们大概是在聊军务,我不感兴趣,便起身穿衣。
床边放了套衣服,有点大了,但不碍事。外袍是月白的,绣着暗纹,应该不便宜。
穿好衣服后我本打算等他们聊完再出去,省的打扰。却没想他们聊个没完,我已经把室内陈列着的玉器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他们还在说个不停。
我哀怨地坐在床边,肚子发出咕咕的声响,已经快要饿扁了。
于是我鼓起勇气,直接走了出去。
外边两人见我出来都下意识抬头,褚炳文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贺平楚,瞠目结舌:“这这,这不是……”
贺平楚倒是显得十分淡定:“绵上县的郎中。”说完抬头看向我,眼神询问怎么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饿了。”
贺平楚指了指桌上摆放的橘子:“先吃点这个填一填,厨房还在忙,这会还没好。”
我便坐在一旁,一个一个剥橘子吃,把剥下来的皮一片一片叠在一起。
贺平楚敲了敲桌子,对褚炳文说:“继续。刚才说到平津渡了。”
褚炳文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将军,您什么时候开始好男/色了?!”
我被橘子汁呛了个半死,贺平楚眼角也抽了抽。
褚炳文还没完,颇有几分痛心疾首的意味:“将军啊,我知道您一向不近女/色,我只当您是忙于军务无暇他顾,可这怎么就、怎么就……”
说完看我一眼,眼神透露着幽怨。
我想解释点什么,却想起昨晚的事,一时有些后知后觉的羞耻,连忙往嘴里塞了两片橘子缓解尴尬。
贺平楚沉默了一会,说:“你好聒噪。”
褚炳文凝视着他,仿佛试图唤起他的良心。
贺平楚叹了口气:“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就先说到这里吧。要不要留下了用午膳?”
褚炳文说:“不必了,我夫人还在家中等我。”把“夫人”二字咬得极重。
贺平楚一挥手:“好的,你走吧,慢走不送。”
褚炳文哀叹几声,起身向外走。走出两步,他想起什么,回过头:“对了将军,今日苏军师来信,他已恢复大半,几日后便会动身来京。”
贺平楚:“他快好了?甚好,替我向他问安。”
褚炳文点头出去了。
一时只剩下我们俩。我正想问贺平楚要不要吃橘子,他先于我开口:“昨日的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怔了怔,连忙说:“你不用道歉,是……是我主动的。”
他摇摇头:“你不通人事,我欺你懵懂,难逃其咎。日后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补偿。若是想住在将军府也无妨,我即刻让人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住多久都无妨,直到你想离开。”
我好奇道:“我自然是想住在这里的,住外边还要花银子呢。只不过,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以后会想离开?”
他笑了笑:“你是妖,对人间的眷念能有多少?玩够了自然是要回归山野,潜心修炼的。”
好吧,说得也在理。虽然我暂时没想着修炼的事,但也许我真会有玩腻的那一天,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恰逢有丫鬟来了,说厨房已经备好午膳,请我们去用膳。那些橘子根本不顶用,我早就饿得快晕了,忙不迭地奔去前厅。
贺平楚跟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踱步。府中来往的下人们见到我,都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但无人敢言语。
午饭好丰盛,还炖了一整只鸡,我吃得非常快乐。
现在这府上,我第二喜欢的人就是厨娘。之前做狐狸的时候她就最疼我,常常换着花样给我做零嘴,把我都喂重了些。
想到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这里,天天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从身到心都十分舒畅,胃口也大开,米饭吃完一碗又盛了一碗,美美地吃了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