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善恶之间（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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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会死吗？
众人脑中浮现出这个念头的瞬间，便被突然响起的惨叫所打断。
孟怀舟惊悚地看到，所有善恶值为0的玩家脖子上的项圈亮起，猛地窜过一道发着蓝光的电流。
他们的惨叫声很短促，撕心裂肺，但后面连叫都叫不出来，只看到整个人露在外面的上半截身体在不断地抽搐痉挛，脸上表情痛苦扭曲，翻起白眼，口角流涎。
烤肉般的焦香味和失禁的骚臭味同时在房间里蔓延开。
十秒钟后，电击停止，但房间内却异常安静。
“他、他们死了吗？”孟怀舟下意识地发出气音，仿佛害怕打扰到什么怪物。
其他没有受到电击的玩家也人心惶惶，心惊肉跳，没有人敢接他的话。
除了苏觅。
“试试看就知道了。”
她苍白的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伸手从头发上捋下一个发卡，往她左边的霍钧身上扔去。
霍钧没有反应，一动不动地歪在椅子上。
周强叫道：“坏了，他们被电死了！”
胡小东皱起眉刚要说话，就听到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还没死。”江暮雨勉强睁开眼睛。
她发抖的双手努力撑起身体，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神涣散神情恍惚。
虽然狼狈，但确实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睁开眼，或发出痛苦的呻吟，或露出虚弱的神情。
“恭喜你们，虽然没有获得有效的善意值，但是这一轮没有玩家被淘汰噢。”黑色机器发出恶劣戏谑的笑声。
“接下来是你们自由讨论时间，十分钟后将开启第二轮投票。”
说完这些话后，黑色机器又恢复了沉默。
但此刻，房间内的众人却无法再恢复原本平静友善的心境。
“你们当中究竟是哪个混蛋给我投了恶票！不是说好了所有人都要投善票的吗？！你们这是背叛！我就知道！不应该相信你们的！”
王程飞眼睛发红，神情激动，对于死亡的恐惧几乎压垮了这个懦弱的男人，让他失态地开始发疯。
“你冷静点，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是0分。”周强无所谓地说道，“你不是还没死吗？老王，这幅样子可有点难看了。”
“你不是0分，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刚刚被电击的人又不是你！你知道有多痛吗？！有本事你自己去试试啊！”王程飞满眼血丝，脸红脖子粗地对周强吼道。
“你他娘的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给你脸啦！”周强也拍着桌子吼了起来。
被周强的凶态一吓，王程飞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声音变小：“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以为我怕你啊！”好像意识到周强无法跳过桌子来打他，他的声音立刻又大了起来，“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劝你也多想想，他们可以给我投恶票，那也可以给你投！你以为你就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你做梦！”
王程飞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房间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每个人都在扭动着头四处张望，仿佛想要看透别人僵硬表情下隐藏的小心思。
王程飞的话捅破了每个人心中的顾虑，原本勉强达成的信任与合作就像一张纸，被轻易地撕破了，露出底下暗潮涌动的险恶与猜忌。
孟怀舟安静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心知合作破裂，下一轮投票必定会死人。
但是死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孟怀舟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
这时，季锐发出了声疲惫的叹息，“我不知道上一轮中是谁投了恶意票，但我是真心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着走出去的。人的生命十分短暂而宝贵，我们没有必要浪费在这个没有意义的游戏中。”
“这个游戏不是没有意义，”胡小东突然开口道，表情冷淡，“它的意义就是让我们充分见识到人性的丑恶与阴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季锐皱起眉头，与他对视。
两人的视线僵持了好一会儿，胡小东皱起眉头，叹了口气道：“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像你这样天真吗？”
“我们已经没有合作的信任基础了。”胡小东直白地说道，“即使你真的是个好人，你愿意继续按照你那个傻透了的方案去投票，剩下的人也不会答应的。因为他们都怕死。”
季锐看向其他人，却看到他们或躲避或冷漠的表情，只有孟怀舟、江暮雨和苏觅毫不回避地对上他的视线，心中便明白了。
“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们想做什么？”季锐道。
“我们想要活下去。”
这次说话的人是宋辉。
他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头发凌乱，模样虚弱狼狈，丝毫不见最初作为医生时的从容镇定，眼睛却很亮，亮得疯狂又偏执，像是徘徊在深夜的饿狼，里面写满对生的贪婪和欲望。
他举起了手，对着悬挂在中央的黑色机器说：
“我要申请使用罪孽卡，怎么用？”
“终于有人说出这句话了，可把我等得急死了。和乐融融的过家家游戏总算结束了！”
黑色机器发出亢奋的欢呼，兴高采烈道：“既然给了你们‘枪’，如果从头到尾都没人射出‘第一发子弹’的话，那这个游戏可太无聊了！”
所有玩家在那一刻寒毛倒立。
黑色机器那种漠视生命玩弄生命的轻佻语气，让他们十分不适，一种强烈的“非人感”伴随着从胃底泛起的恶心一起冲上喉头，几欲作呕。
“请说出你要指证的玩家。”
黑色机器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官方机械，冰冷无情。
宋辉转动头颅，视线锁定在从刚刚开始就没开过口的霍钧身上，有些犹豫。
霍钧睁开眼，冷漠地看着他，沉声道：“你确定？你现在不使用罪孽卡，之后还有获得善票的机会。一旦你选择指证，之后绝对不会有人给你投同情票的。”
听到这句话，宋辉反而下定了决心，眼中的疯狂和猜疑更甚，低声道：“我不能再信任你们，你们会害死我的。我要用自己的力量为自己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他露出孤掷一注的表情，毫不犹豫地指向霍钧，大声说道：
“我要指证9号玩家霍钧。”
“他在说谎。”
屏息敛声的寂静中，宋辉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请1号玩家说明指证理由。”黑色机器的声音保持冷酷道。
宋辉点开自己的投票器，向众人展示。
“我这里显示，我们当中有个人制造了世界范围的金融危机，导致了好几个小国破产，无数人家破人亡，跳楼自杀，他则在其中谋取了巨大的利益。”
宋辉充满恶意地看向霍钧，“虽然你并没有说出关于自己的情报，但是结合刚刚爆料的不同世界背景和你作为财阀的身份。除了你，还有谁能够做到这种事？”
“妈的，有了这么多钱还不满足，居然还要搞这种事，真是太贪了！”
宋辉又骂了句，言语中满是咬牙切齿的嫉恨：“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世界上没有人会一直幸运下去的！人总会遭报应的！”
他没注意，当他说出这件事时，剩下的8个玩家中有人眼皮轻颤了一下，却保持安静没有说话。
但是宋辉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就没有再收手的意思。
“而且刚刚9号玩家完全没有进行忏悔，表现得毫无诚意。这应该已经违规了吧。”宋辉转向黑色机器，闪烁的眼神中满是急切。
霍钧冷笑了一声，脸上带出古怪的笑意：“我劝你不要这么自信。如果你现在撤回指控，那我就当你没说过。”
王程飞皱起眉想说些什么，却被霍钧一个带着杀气的眼神逼退回去。
宋辉见状，便更加肯定他是在装腔作势吓唬自己，便说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我坚持我的指控。”
黑色机器毫无感情道：“请玩家打开罪孽卡，并点击确认按钮。”
“很好。”霍钧似乎也火了，他把自己的投票器丢在桌子上，扬声道：“那我也要指控！指控1号玩家——”
宋辉见状连忙拿起自己的投票器，立刻点击了确认。
“——不好意思，”霍钧突然一笑，语气一变，“我突然想起来，要指控1号玩家的人，不是我。”
所有人一惊，随着霍钧的视线看向另一只颤颤巍巍举起的手。
王程飞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是、是我。我要指控1号玩家说谎。”
他们俩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块的？
所有人心中都浮现出这个疑问。
宋辉愣住了，心中闪现出不好的预感，怒骂道：“你他妈——！”
“宋辉最大的罪行根本不是劈腿出轨！”王程飞脸庞发红，极度亢奋地大声道。
“我的罪孽卡显示，有个玩家在医学院读研时，因为嫉妒室友取得的优异成果，就把剧毒化学品投入室内饮水机中，导致室友抢救无效后死亡。但是他自己却逃离法网，跑去外地风风光光地做了三甲医院的医生。”
“你说这样的人，连基本的道德底线都没有连，还配做医生吗？”王程飞转向宋辉，小小的眼睛眯起，不怀好意道：“你觉得呢？唯一有医学背景的宋医生？”
宋辉的脸瞬间惨白，他慌乱地看了眼周围的人，急忙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你这是诬陷！”
但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其他玩家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想象不到这幅温文尔雅的皮囊下居然隐藏着如此歹毒的心肠。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旁观的孟怀舟默默感叹道。
人类，心真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善恶之间（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