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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山茶花鞭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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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临青察觉到纪山英话里的危险气息,他咳了几声,说:“我说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
纪山英搅着咖啡杯里的图案,目光定在宋临青脸上,“生日礼物、拿第一的礼物和新年礼物,我都只要跟你上床,其他的我都不要。”
他就是个俗了不能再俗的俗人,遇上宋临青这样的天仙,他的脑子里除了做就是狠狠地做,做到他晕厥,看着他被自己干得□□,逃不了只能用一张布满泪痕的清美脸庞望着自己,千言万语也只能变成缠绵悱恻的呻吟,叫得人硬邦邦。
“你……”
宋临青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没问出口。
绝对不是爱。宋临青低眉思索,纪山英只是贪恋床上的快/感,贪恋得到他身体的欢/愉,对他好也只是为了下次上/床。
他在爸妈离世后就再没体会到亲密关系里的爱,然而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爸妈之间的爱是相濡以沫,柔情蜜意,所以他们十年如一日的恩爱。他在这样健康的爱里,长成一个金枝玉叶,品行端正的青年。
纪山英带给他的,是无尽的惊险与恐吓,强制威胁,爱……爱在哪?
“什么?”没听到宋临青的回答,纪山英追问道。
宋临青抬起眼,对爱的迟钝感知让他无法分析纪山英的所作所为,可望过去,那样仰望着的一双眼,正赤忱热烈地看着他。
咖啡馆里轻柔的音乐从他们静默的对视里倾泻而出,宋临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你是不是……”
“妈的。”纪山英突然咒骂了一声。
宋临青的话被打断,他错愕地皱着眉看纪山英,纪山英端起咖啡一饮而尽,起身站到他面前,不容他拒绝,拉着他就往外走。
“去哪?”
“找地方甘/你。”纪山英直言不讳。
宋临青怎么会生那么一双灰棕色,淡漠冷清的眼。说话间睫毛扑簌簌,勾着人的魂。
“不、不行!我不舒服。纪山英,我今天累了。”
宋临青总是只拿这个来搪塞纪山英,不过他也不算说假话,每次见纪山英他都提着心,脑袋里的弦也紧绷着,哪能不累。
也许是被纪山英突然兴起吓到,宋临青的脸色很难看,苍白寡淡,像是真的不舒服。纪山英把人拽进公共厕所,锁了门盯着宋临青看了会儿,还是揽起宋临青的脖颈,深深吻了下去。
“纪山英!这里、这里脏!你不准……啊唔……”
宋临青的话被吃掉,心脏隔着厚厚的衣服跳得震天响,他伸手捧住纪山英的脸,喘着气说:“我帮你……帮你弄出来,不要在这里……太脏了。”
纪山英当然也知道脏,可这附近没有酒店旅馆,再不进厕所,他就要顶着那抬头的东西招摇过市了。
他是为了宋临青的面子,所以迫不得已这么做的。他其实也没打算在这种地方跟宋临青做,他就是想亲亲他。可他说他要帮自己弄出来。
天啊。
在点着熏香的公共厕所,纪山英却仿佛在天堂。
“好啊。”纪山英沿着宋临青的黑色高领摩挲那截若隐若现的雪白脖颈,“我最听你的话了。”
他说着就往宋临青身上贴,吻落在宋临青耳垂上,“摸摸我吧,宋临青。”
宋临青挣扎了几秒后,视死如归地闭上眼,手往下摸。
……
骤雨狂落,纪山英吻着宋临青魅惑人心的眼,笑着说,“见了你,狗都要法请。”
真想把他的嘴堵起来。
宋临青狂跳的心渐渐恢复正常速率,他望着纪山英,命令道:“弄干净。”
纪山英不舍地亲了亲宋临青的脸颊,拿出湿巾帮宋临青擦拭干净,他还不忘帮宋临青把裤子穿好,然后捏着宋临青的手仔细擦了一遍,鼻子贴在宋临青手心嗅了嗅,愉快地亲了一口牵住,把自己也弄干净了,这才拉着人出门洗手离开。
两人去商场吃过饭后,纪山英带宋临青去了首饰店。他搜过□□戴的项链,上面显示就是这家店。
“又干什么?”
“给你和□□买新年礼物。”纪山英的目光从琳琅满目的饰品中移到宋临青脸上,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你戴项链肯定很好看,宋临青,戴给我看吧。”
宋临青一口回绝:“我不喜欢戴项链,我不要。”
“好。”
纪山英倚靠在柜台上,慵懒地看着宋临青,勾唇道,“那你就去给我买鞋,还是原来的话,少一双,你就……”
“这个。”
宋临青迅速指了面前离自己最近的一条项链,这条项链很长,整条镶满了碎钻,中间坠着小拇指那么大的青色宝石,很漂亮。
纪山英勾了勾手,示意柜姐直接装起来。宋临青瞥了眼价格,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你看价格了吗?”
五十六万在他看来不算什么,可在纪山英那,也许够他存着在金北买房了。
纪山英趴在柜台上看要买给□□的项链,他丝毫不在意宋临青的问话,把他拉到面前,指着那个有猫猫图案的钻石项链说:“这个买给□□怎么样?我看这上面写是这季的新品,你应该还没买吧?”
“……没有。”
但愿他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宋临青想。
纪山英又一勾手,柜姐笑着地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了出来,给纪山英他们展示了一圈后,放进盒子里装好。
“□□的项链我来买。”宋临青拉住要跟去刷卡的人,说,“你的钱你自己用,用不着……”
“给你花钱,我乐意。”
纪山英拿掉宋临青的手,喜滋滋地跟去付款。宋临青的目光没有很快从纪山英身上移开,他才发现纪山英穿的衣服鞋子都还是两年前遇见他时穿的,他穿在羽绒服里的卫衣,是他生病的时候他给他穿过的,他脚上穿的鞋子也是他从没见过的杂牌,全身加起来也不超过三百块。
看得眼睛有些发涩,他拿出手机,点开了好久没打开的支付宝,消息框一连串的刷屏,都是纪山英给他的转账消息,十万,二十万,五十万……
每次比完赛,奖金到账,纪山英立马往家里转一部分钱,剩下的大部分都转给了宋临青,上面有的备注了奖金,有的备注了薪酬,全是他辛苦挣来的,可他又几乎全部都转给了宋临青。
宋临青握得手机都有些发热,耳边传来纪山英的声音:“买好了,我们走吧。”
宋临青微微抬眼,捏着手机跟着纪山英走出首饰店。外边风有些凉,宋临青脸上的热散去,他淡淡地说:“转钱给我干什么?我不缺钱。”
“我怕我乱花,你帮我存着吧。”
纪山英抬手搂住宋临青,看了四下无人,他快速亲了下宋临青的唇,笑眯眯地说,“你也可以用,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钱还是你的钱,你不用担心。”
“……谁稀罕你的钱。”
不知道是被纪山英亲的,还是被冻的,宋临青的脸又热了起来,“我自己的都花不完。”
“求求你求求你,花我给你的钱,让我体会一下赚了钱给喜……”
纪山英舌头打结,顿了一下才把舌头捋直,“给有钱人花的快感。”
“有病。”宋临青冷冷吐出两个字来。
纪山英心情好,宋临青说什么他都喜笑颜开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宋临青也没法跟他生气,带他进了服装店,跟他说,“给自己换点新衣服吧。我给你买。”
“真的?!”纪山英受宠若惊。
“嗯。”
宋临青的回答短得让人捉不住,可却立即钓住了纪山英摇尾乞怜的心,尾巴摇得飞快。他真想现在抱着宋临青胡乱亲一通,可惜现在周边都是人,没机会。
纪山英左看右看,都不舍得拿。宋临青见他那样,扫了几眼纪山英的话身形,顺手就把一年四季的衣服全指了一遍,也大手一挥,就让导购全拿了过来,让纪山英去试。
纪山英说:“我穿不了这么多,在基地训练我就穿背心加短裤,十几二十块的背心我买了好多件,够我穿……”
“去。”
“好吧。”纪山英妥协。宋临青有时候还挺霸道,他边试衣服边甜蜜地想。
“帅哥就是帅哥,穿什么都好看!一套比一套帅……”
“帅哥你是模特吗?好有气质啊。这衣服挑得也好,太衬你了。”
单独的VIP试衣间原先只有一个导购,渐渐地多冒出一个头,又冒一个,全都来这里看帅哥了。
趴在门口的说:“我觉得坐在沙发上的人更帅!你看他快看他!我去,坐那跟幅画似的,太赏心悦目了。”
“对对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他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好看吗?”纪山英虽然耳边都是夸奖,却还是小心地问宋临青。
宋临青点了点头,说:“可以。换掉走吧。”
纪山英压不住嘴边的笑,抱着衣服快乐地回到试衣间换下衣服,恍惚地跟在宋临青身边,好像回到了从前,什么都没变。
还没到元旦,纪山英就回了基地,收拾东西跟着队伍去外省集训。
难怪他要急着送礼物。宋临青看着□□脖颈上戴的项链,心又恢复成一潭死水,空荡的房间里除了□□的呼噜声,似乎再没有一个活人的气息。
挺好的。他对自己说。这房子是被他当做了爸妈的陵墓,□□是守墓兽,他也想要跟爸妈躺在一起。
这样的地方怎么能住活人呢。
跨年夜当晚,纪山英给他发了新年红包,还有很多的亲亲表情。他看了几秒,只回新年快乐。
外面热闹非凡,他坐在桌前写论文,□□端坐在桌上,时不时干扰他写论文,又或者勾着他的手表咬,他仍然心无旁骛,在页面上快速敲下文字。
很快又到春节,纪山英想要来跟宋临青过年,可宋临青坚决不同意,甚至说出你敢来烦我我就去死这样让人害怕的话。纪山英再不情愿,也不想再听宋临青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他以为宋临青会跟岑林花和狗儿过,可除夕晚上他死磨硬泡让宋临青跟自己开了视频,还很早,宋临青却已经抱着□□在床上了。
“他们呢。”
纪山英搞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他既觉得开心,又觉得心如刀绞,这样一家团圆的日子,宋临青一个人在家,真的不孤单吗?所以即使他怨恨靠近宋临青的岑林花和狗儿,在此刻,他还是希望他们在他身边。
“明天才见面。”
宋临青竟然意外跟纪山英脑电波接上了,他也回答得很快。纪山英那边黑漆漆的,听声音纪山英似乎还在往外走,听着□□的呼噜声,他有些困,疲倦地问,“你在干什么?”
“大过年的,我爸妈在饭桌上一个劲催我结婚,说我年纪不小了,该结婚了。我听得心烦,饭吃一半就出来了。”纪山英走到山茶树下,屏幕也亮了起来。
他回家后请人在山茶树旁安了一盏灯,清幽的灯光照着满树繁花的红山茶,冷艳绮丽,很漂亮。
“又开花了,真好看。”宋临青没接纪山英的话,看着红山茶清醒了几分。
“宋临青。”
纪山英叫了一声,伸手握上了花枝,问,“你今晚放鞭炮了吗?”
外边鞭炮声噼里啪啦,手机那头也是嘈杂的鞭炮声,宋临青微微皱了眉,说:“太吵了,不放。”
那样热闹的景象,不是他能忍受的。
“那我给你放一次山茶花鞭炮吧,不吵。”
宋临青还没反应过来,刚要出声制止,纪山英拽着花枝,抖落了一树红花,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只有簌簌花落的声音。
红色的花朵掉落在纪山英头顶和肩膀,还有些掉在他的臂弯里,他紧紧搂着,蹲在路灯下,唇贴到手机屏幕上,吻着宋临青的名字,先认错:“我知道它珍贵,下次不会了。”
“……”宋临青责备的话吞进肚子里,心尖颤动的频率渐平,他闭起眼,说,“我困了,纪山英。”
纪山英嗯了一声,却又继续说:“宋临青,年年岁岁,好景常在。你也要在。”
在层林尽染的山间,在花团锦簇的山茶树下,在他能看见的地方……在他心上。
不要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