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
两三日后，秦牧目送王兴业被警察扣走，他心里却没有什么快意。
从镇上回来还不忘买了堆生活用品带给阿婆。
“小秦总，你可算回来了！”张经理套着雨衣坐在阿婆屋门口，见他回来赶忙迎了上来。
秦牧见他忧心忡忡，不像是有好事发生，开口问道：“怎么了？”他从肩上卸下背包，大包小包也不知道买了堆什么东西，随意放在地上。
说话间还从兜里掏出两块薄荷糖给老人，逗阿婆开心。
张经理快愁死了，他能不愁吗？这两天雨一直下，不说工程还能不能顺利进行，就连最重要的初版设计图也不知被底下的人给丢哪了，唯一一台存有电子版初稿的电脑在昨天夜里因为瓦片漏水完全死机。
现在下雨，山路是湿滑的泥地太过危险。也只有秦牧这种身体素质不一般好的青年人才敢冒雨出村。
张经理也是没办法，只好求到秦牧这里了。
“已经和上面的人联系过了，政府说有派遣其他合作商来助助援，但现在这个雨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停不下来，工程进度经不起这么久的折腾啊。”说着，张经理已泪眼婆娑。
仿佛看见自己大好前程即将葬送，愣是一口气没缓上来。
秦牧身上虽然披着雨衣，但经不住一路崎岖山路，身上没一块是干的。
他扯下明黄色塑料雨衣，从电线绕成的挂衣绳上收了毛巾擦拭脸上的雨水，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道：“好，等明天吧，今天没车了。”
他明白这场雨不会停，越早解决了越好。
幸好是今天来找他，要是再晚两天他再怎么掂量都不会冒险答应。
这里路况实在不好，每次秦牧都怕忽然来个什么天灾人祸，自己年纪轻轻就命丧于此。
“那我下午给电脑带来！”张经理脸上凝重的神情终于得到缓解。
他对着秦牧连连道了好几声谢，又反复叮嘱他万事小心注意安全后才离开。
阿婆留他吃午饭他也不肯，摆手拒绝说：“不了不了，我来耽误太久，小李他们还都等着我回去。”
是了，秦牧一人被分在了这山顶上。其他几个运气好，屋子离得近，经常聚一起也方便商讨项目。
夜里秦牧枕着双臂，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要不，明天不去了……？
这不行。
秦牧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能有什么事发生？别瞎想了。
一夜无眠。
……
秦牧要去镇上，天不亮就得下山。他打着手电筒，背上背着电脑。
凌晨四点的风带着寒意，小雨淅淅沥沥，没人给他带路。
他记性好走过的路都记得，不想因为这事麻烦村长他老人家冒着雨送他一趟。
一个人走在山里还是有些恐怖的，四周黑压压一片，仅剩他手电筒照出的那点光源。
再加上下雨天路不好走，秦牧走得格外小心。
终于在天亮后赶到了镇上，秦牧直奔数码维修店。
他电话打给张经理，告诉他电脑还有救的好消息，又和老板加急说要赶在最后一班车之前修好，他急着回去。
维修店的老板是个四十最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皱眉摆弄着电脑，为难道：“不行嘞小伙，没几个小时都修不好，两个小时太赶了。”
秦牧有些心烦，他拿出很久没抽的烟，递了一根给老板，自己叼在嘴边。
吸了两口，他思忖着在镇上歇一晚上，明天再赶回去有多大风险。
手机上导航栏上显示着才弹出不久的一条暴雨预警。
也是在电话里，张经理听见了老板的回绝，跟着沉默半晌，突然在电话里喊了起来：“小秦总！上面说派过来的人今天就会到，我和他们说说，看看能不能捎上你！”
秦牧应了声，堵在心里郁结的气终于散去。
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正好解决了他当前的大难题。
晚上才下暴雨，只要能赶在暴雨前回到村里就没事了。
秦牧背着电脑包在镇上等了又等，终于赶在下午四点前见到了几辆黑色的越野车。
最前头的那辆牌照是大气的888，不用猜，这肯定就是上面叫过来帮他们的人了。
有一点让他意外，他以为和高官走得近的人多少会有些低调，现在看来完全不如他所料。
他有些好奇车上人的模样。
大人物的名字他都有所耳闻，这回来的是谁，他猜不到。
越野车停在他跟前，车门对着他，单面玻璃让他无法透过窗户窥见里面人的样貌。
怎么和生意人打交道他会，但怎么和这种关系硬到离谱的社交就有点头疼了。
秦牧拉开车门，心里打好的腹稿在目光触及到车上人的侧脸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怎么是你？”
秦牧失态质问。
鲜少有人能这么让他失态，这人是唯一一个让他一个在再而三破例的人。
车上还能是谁，是秦牧前不久巴不得躲一辈子的前男友，谢晏清。
秦牧见到这张依旧坦然自若的脸气得牙痒痒。
另一位当事人就显得淡定得多，他甚至还回着秦牧刚才冒失的问句反问道：“怎么不能是我？”
秦牧：……行，你背景够硬，您牛。
才停没多久的雨又开始稀稀拉拉地落了下来，秦牧知道耽误不得，没跟谢晏清接着闹下去，把背包往谢晏清身上一扔就钻进了车里。
秦牧心里是不服气的。
上次两人不欢而散也是在车里，只是这回前排多了几个秦牧眼生的人，不好在他们面前和谢晏清闹腾。
他赌定了谢晏清就是死鸭子嘴硬。
仔细回想来，他忘记谢晏清十几年谢晏清都能始终保持着他那变态人设对他监视，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和他分开？当时在岛上那段时间他明明也很享受。
他肯定又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不知道。
他猜。
这次的“偶遇”让他更坚定了心中想法，换做别人秦牧都能笑自己是有多自恋能歪想到这一层。但是在谢晏清身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合理。
“你来这里要待多久？”秦牧问。
谢晏清有些意外他会主动找话题和他聊，回道：“一周左右，把事情处理完就走。”
秦牧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他们那个项目短时间也处理不完，大概又要等上一两个月他才能回海市。
开车的司机大概是村里人，对路上的路况很熟，甚至不需要开导航。
于是车内除了几个人的呼吸声，就是轮胎碾过泥泞的飞驰声。
秦牧浑身不自在，他最受不了这样的寂静。
他宁愿身边能有个像林应辰那样的24小时停不下来的碎嘴子。
他也不指望谢晏清能变成这样，只好再度捡起话题：“我是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谢晏清，你还挺有权？”
他好整以暇地挑眉，望向另一边的谢晏清。
“只是认识几个朋友，我就是个商人。”某人低调不承认。
秦牧心里呸了声，信他就有鬼了。
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秦牧才继续追问：“你来着干什么，好好的谢总不当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荒野求生啊？”
雨势逐渐增大，男人也终于舍得将目光从窗外挪动，重新审视活泼异常的秦牧。
“看什么？”秦牧问。
谢晏清没急着回答，反而有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个遍才道：“怀疑小秦总是不是鬼上身了。”直言不讳。
他是懂得怎么毁气氛的。
秦牧也不奢求现在谢晏清能说出什么他想听的话，毕竟车上人都还在，要是真毫不避讳说一些不着调的暧昧情话秦牧才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昏黄的光线和摇晃的车都叫人昏昏欲睡，再加上秦牧昨晚一晚上没睡更是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看了眼车窗外一晃而过的绿植，又给张经理回了个消息才将手机重新塞进电脑包里。
“待会儿车到山下了叫我。”秦牧迷迷糊糊道。
谢晏清：“嗯。”这回应得很快。
路程无疑是颠簸且遥远的，这两日的来回奔波，秦牧就算身体素质再强也有点吃不消。
他本想着趁车子还没到能多休息会儿，没曾想，意外抢先一步到了。
秦牧心里那股不安感更大了，甚至有些心慌。导致他疲惫的身体中途醒了过来，车上放着惬意舒缓的纯音乐，谢晏清靠在车椅上闭目浅眠。
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谢晏清也跟着睁开眼。
双目对视，谢晏清张嘴无声问：“怎么了？”车上另外三个也睡着了，整辆车都透露着一股温馨的睡意。
越是这样秦牧心底就越发不安，但他面对谢晏清的询问还是只摇摇头，说没事。
大概是没休息好，有些心悸。
谢晏清见问不出什么，也没再多问。
雨水冲刷车顶的水声太大，吵得秦牧整颗心一团乱麻，不安感被雨声无限放大。
“我……”秦牧实在有些憋不住，正想向谢晏清说出心中顾虑的时候，他的视线很快被车窗外的景象震撼，双眼漫上恐慌，用尽毕生最快的语速对司机大喊：“快踩油门！是泥石流——！”
声音刚落，他已经看见贴近车窗的泥浆，听见成吨泥水带来的震动。
千钧一发之际，秦牧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他长臂一伸将人大力拉到怀里。也是在这个瞬间，土黄色泥浆从侧面将这辆车完全活埋了。
在意识完全丧失之前，秦牧轻飘飘地想，前年欠他的一条命，现在他还了。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