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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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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玘嘴角抽动了一下,有点控制不住表情。
风头正盛的某队员找他借钱,多年并肩作战的情分放着呢,陈玘肯定是借了点儿。
尽管从理论上来说那人的经济状况应该要比他好上太多。
男人扎堆的地方,他借你不借,是要成为兄弟圈子里的笑话的。
陈玘的第一反应还是“我靠,她怎么知道我最近借给了那谁钱”。
不过和林琅有关的灵异事件太多了,陈玘已经学会了跳过原因直接解决事件。
牵扯到了顶级运动员,林琅最明智的选择是不要碰这件事,陈玘急促道: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通天大路上放眼望过去辉煌一片,但是某几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小水坑,真踩下去要陷无底洞的。
老老实实只打球好,打球最安全。
幼苗时期没必要承受来自大人世界的冲击。
往后该来的腥风血雨多的是呢,老家伙们还能再给小家伙们扛一阵子,挺好。
见陈玘没当一回事,林琅更着急:
“教练,我就多嘴这一次。还有,要是有人邀请您去澳门,千万千万不能去的。”
前者是钱财损失,真要借了就借了,狗不嫌家贫,陈玘穷到全身上下凑不出两个钢镚,林琅都愿意像养奶奶一样打比赛挣奖金孝敬陈玘。
沾了不该沾的东西,那才是前途一片完蛋啊。
陈玘急速沉了脸。
澳门的事,干系更大。
“你跟我过来一下。”
陈玘抓小鸡仔似的把林琅提溜到无人的过道,也是鬼鬼祟祟地观察了一遍四周环境,才严厉开口。
“我不管你是从谁那边知道这些的,但我明确告诉你,你离这些事越远越好,不是你该管也不是你能管的。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的心思在这些事情上面,队内如果有不良习惯上面有‘老带新’的情况,你管好你自己,其他别听别看别受影响。”
陈玘的语气史无前例的凝重严厉。
其实他真是很儒雅随和一人。
暴躁和脾气实际上是留给自己的,是自我的不满、砥砺,摔拍砸广告牌脑子里想的都是“我刚刚那一板明明可以更好的”。
甚至是和身边人有矛盾时不管对错地先低头。
这样的凌厉程度,平生屈指可数。
陈玘觉得这种大事有必要一步讲到位,他不后悔把话说重。
但看到了林琅垂着眸转了转右边的膀子。
训练服右边的位置是陈玘方才提溜出来的褶皱。
陈玘忽而喉咙一梗,想着是不是着急了下手有点重。
算上师徒名分,相处还没多久,林琅讲这些,算是莽撞了。
陈玘该批,该大批特批,该拦住她往浑水里头栽的势头,更能看出来这小队员野得很,胆子大。再明哲保身的人,放养算了。
而想到林琅火上眉梢的着急样,陈玘反思错的人是不是他。
林琅感觉半边身子都被陈玘拽歪了。
听到他那么说,倒反而放了点心,还好,陈玘是一片赤子之心而已,不蠢且不坏,大是大非分得清。
现在只消担心大玘子的养老金。
林琅抬头,没有委屈和退却,直视着陈玘的眸子,目光灼灼。
“那以后能别借人钱吗?也千万别和别人搭伙去澳门行不行?”
只存着对陈玘的关心。
“你小子……说了你别管大人的事。”
掩饰。
一把年纪被半大孩子的关心感动到了算什么事呢。
林琅眉头紧缩还想着再劝几句。
陈玘厚实的手掌下来。
看似来势汹汹,实则春风化雨,带起来掌风后狠狠揉了揉林琅柔软的脑袋而已。
陈玘泄愤似的揉了一通林琅的头发。
把服帖柔顺的发丝揉成炸毛的刺猬。
才叹着气松口:
“那位和我师出同门,别的不提,光看在我师父的份上我就不能完全不管,打水漂一次两次在道义上我能过去,以后就能张口拒绝了。你一小孩儿,瞎操什么心呢?你管的过来吗?至于其他不好的事情,我有数,绝对不会沾。”
林琅舒出了一口长气。
陈玘好面子又别扭,肯表这个态,说明是没大问题了。
她还想上道双保险,龇着牙边乐边追问道:
“真的啊?真的能做到不沾?万一他们想‘老带新’拉你入伙呢?男人扎堆的地方自动变成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要是他们觉得您不融入不给面子,在职场上给您下绊子,那您打算怎么办呢?”
言语成熟度比年纪和外表高太多了。
陈玘心狠狠提了一提,抖了两下,心想这孩子怕不是个人精。
又想到,就算林琅是上蹿下跳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他也是菩提老祖,哪有收服不了的道理。
轻捏住林琅的耳朵往跑道上提:
“你都是从哪儿听来这一套套的?还找你师父要上保证了,倒反天罡啊你。你好好练球好好打球,别让我发现你后面还在关心这些事。”
好熟悉的感觉,林琅想热泪盈眶了。
陈玘和谁距离越远,举止越文明、用语越克制。
“神志不清”地碎嘴子胡咧咧或者罚跑圈、拧耳朵这种行为,他打心底接纳了一个人才会出现。
说明陈玘是又把她当自家孩子心疼了。
谢天谢地,她又把没血缘关系的亲人争取回来了。
以前挨他的收拾挨出经验来了,林琅脑袋偏过去卸他手上的力道。
“不是,我是看论坛上的爆料的,我和队里其他人都不熟呢。”
“少玩手机!在大赛成绩没出来之前少顶着橙V的认证到处乱讲话。你知道吗,以前有个男队员招摇过市,被扒出来微博关注了几百个美女,那个社死啊……行了你跑五公里长长教训吧,以后谨言慎行。”
陈玘的思路真是跳跃性。
不过现在没合适的对手陪练,林琅也想把基础的体能补上来,陈玘一撒手她便兔子似的跑出去了。
她的目标是把腿部力量练得向马龙看齐。
大赛中,棋逢对手,单打能打满七局的比赛,马龙总是能大浪淘沙,站到最后不倒。
其精神可嘉,□□强健,跟两根桩子似的,地基稳固。
有些队员步伐混乱群魔乱舞,一看,是腿部纤细的类型。
林琅这副躯体还在青春发育期,少女身量抽条的时间段,两条腿又纤细又笔直,林琅对此并不满意。
增肌增力量,熬死细腿队友!
林琅燃起了满满的斗志“吭哧吭哧”跑圈。
陈玘轮着指点了一圈儿带的其他队员,有时突然冷不防扭头呵斥林琅一声:
“注意步伐!不要用嘴呼吸!你又不是鼓风机。”
准得像后脑勺长了眼睛。
她才狗喘两口气就被陈玘发现了。
林琅老实闭嘴调整气息,心肺的功能不断跃向新的高峰,基础潜能不断被激活,为她在赛场上的战斗做后盾。
他人笑陈玘太疯癫,有些排着队等待找马龙、樊振东讨教的队员,看沉默着跑圈的林琅,还纷纷感慨还好没被分到“杀神”手上。
看不穿罢了。
林琅昂首挺胸,不怕成为旁人眼中的异类。
来日赛场上见,他们被她转线变向打得劈里啪啦像在跳街舞就老实了。
晚训过后,训练场清人,锁门。
在队医那有预约的按摩、松筋、针灸,没预约的,排除紧急情况,往后排队等着。
林琅、刘程程这类没伤病的运动员自己拉伸拉伸就差不多了,然后回宿舍洗漱睡觉。
刘程程开始还为了融入集体,热情洋溢地在微信群捧哏、接话,还进了队内的王者开黑群。
接连两把,被迫补位,毫无游戏体验,刘程程把手机丢一边哀嚎。
“小铃铛,我是一楼啊,我不能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吗?玩个游戏还要看他们脸色,那我玩这游戏干嘛?不如直接一步到位玩他们……”
“小铃铛”是她新给林琅起的亲昵绰号。
林琅歪床上安慰道:
“咱们当不了太子伴读,就不当了呗,实力提上去,人际关系、队内资源都不是问题。”
“我自认算是块金子,可这里金碧辉煌。”
刘程程也自嘲道。
第一晚,两人都心事重重的没睡踏实。
一整夜尽是她们翻来覆去的声音。
到了大半夜,刘程程从被窝中探出了个脑袋,用气声问道:
“你——睡——着——没——”
林琅秒答:“没怎么睡着。”
“啊,压力好大,我看到马龙打球了,那么能控球是神仙吗?我真能追赶上这样的人吗?而且,中国不缺人,还有源源不断的‘马龙’往这儿送,我何德何能跟这样的人同队竞技啊!”
上来就被降维打击。
刘程程的自信心快碎了。
人不能总一天天负能量的,招人嫌,影响自己也影响别人,得赶紧一块抱头倾诉完。
天亮了收拾收拾,又是一条好妹妹仔。
林琅人生观和性格的塑造时期几乎是和在陈玘相处的时间重合。
受了陈玘不小的影响。
加上成长背景的关系,没安全感,习惯性地做更懂事的角色,哄人开心逗人笑。
陈玘悄声无息地别别扭扭,心思绕了几个弯才隐晦表达,林琅就大方坦荡地回复。
刘程程单刀直入的脆弱、难过,林琅用插科打诨的玩笑去冲淡她的悲伤。
“那你还是比我幸运,能欣赏龙队的打法和……大腿。我晚上就顾着跑圈了,什么也没看见,亏大发了。”
“下次你再不在的话,我录像给你看啊,还是很值得学习的。”
说笑了两句,困劲儿上来了,好歹是度过了兵荒马乱的一天。
早上7点起来吃个早饭得参加早训。
樊振东选手一般是压着迟到的线旋风般的打卡。
因此很多想和他讨教的队员会在食堂磨蹭时间。
林琅知道东子一般叼个鸡蛋灌饼就走了,堵不住的,得另待机缘,按照自己的生物钟来。
早上吃多了犯困,动作不到位又要被陈玘训,林琅只要了一杯豆浆和一个豆沙包。
刷卡的时候显示出了余额,身后排着队的林高远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小队员你饭卡充那么多钱干嘛,你这么能吃的吗?”
林琅扭头笑了笑:
“没事的,反正我们不怎么能去外面吃饭嘛。”
运动员的饮食有严格要求,不能碰碳酸饮料和酒精是最基本的,还不能外食,外面的食物原料有些加了会影响运动员兴奋剂检测的添加剂,安全性没保障,外食最多去摊摊上买不加肠不刷酱的鸡蛋灌饼以及肯德基。
所以大家基本都吃在食堂,有特别想吃的还能找食堂师傅点菜。
上一次,陈玘想关心她又不好表达,默默给她饭卡充了1000元。虽多,没有很离谱。
看到林高远惊恐得有些不寻常。
林琅微微皱眉地确切看了一眼余额。
5000元。
她僵住了。
林高远崇拜道:
“还是说你是土豪,随便冲个饭卡五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