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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揽了个大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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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村庄内，陆瀼瀼开始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满村庄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太多的人，有些人来不及医治，就已经死了，身上的脓疮有的已经爆了。
而有的死的时间有些久了，身体开始散发出异味，第一次闻到死人的味道，陆瀼瀼从进去开始，就已经吐了不下于七回了，胃酸都吐完了。
徐虎还是说错了，这里面的人根本不会发生暴乱，大家已经被死亡的气息压抑的无法呼吸，再加上粮食短缺，根本没有力气去做任何事。
路边一个躺着的尸体，颜色开始微微发黑，苍蝇从他的睁着的眼珠上爬来爬去，而那眼睛丝毫不知道阖上，还有些蛆虫，从他的鼻腔里爬出来，而后又钻进了口中。
陆瀼瀼不敢看他死不瞑目的样子，只能依旧向前走，寻找着那些还有救的人。
她有些后悔。
后悔拒绝张良让她带几人和她一起进来的建议了，可那些人如果都进来了，被传染了，岂不是掉的大？
那些沉浸在死亡气息的里村民，看着路中央来了个身着长衫的玉面小公子，有些疑惑的面面相觑，难不成她也是被感染的？
陆瀼瀼拿出自制的口罩，希望带上后可以杜绝一些令人作呕的尸臭味，但是好像意义不大，这气味不仅刺鼻，而且无孔不入。
她努力的从废墟里找出了一个锣，又找了个高地，敲了起来，把那些能动的人召集过来。
见人都聚集差不多了，陆瀼瀼举起棒槌，放在嘴边吹了下，仿佛吹麦克风一般，还喂喂了两声，试图放松一下心情。
“同志们……呸！乡亲们，我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瀼，是个大夫，前些天游历路过上郡，知道了咱们石桥村的时疫，便自告奋勇，前来医治大家。”
闻言，有人眼里有光，可有人眼里却满是怀疑，对于这个突然间出现，说要医治他们的陌生公子，他们还是不太信。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有人提出疑问后，大家都跟着附和。
陆瀼瀼听见后只觉得好笑，她蹲下身，居高临下，还带着一丝丝嘲讽的笑意：“凭什么相信我？你们还有选择的余地？除了选择相信我，你们还能做什么？等死吗？”
人们噤了声，一时间还真是找不到反驳她的话，他们在这里待着也是死，官府把他们困在这里，不给粮食，就等他们一死，直接烧了了事，还能用什么出路？
这些天，要不是看守的人，有一部分是石桥村出去的孩子，能给他们一点粮食，他们这些人根本活不了这么久。
看他们不说话，陆瀼瀼知道他们已经无话可说了，同样也知道他们身处于封建时期，这个最底层的百姓，本就难以苟活，便下了最后一剂强心药。
“这里的时疫最为厉害，我敢孤身一人前来，诸位难道还看不清楚我的本事吗？”陆瀼瀼重新起身，立于高处，风将她的发丝吹的往后扬，掀起的弧度却十分的好看。
半晌，终于有人在人群里问了出来：“那我们该怎么做？”
陆瀼瀼勾起唇角，理了理思绪，朗声道：“听我的吩咐，男女各分成两队，随后，按照病情轻重缓急再次分开站队，我在你们的身后搬了个桌子，你们挨个过来，我替你们诊脉。”
“另外，自愿出来十个或者更多的壮士，咱们先把尸体挪走烧了，给活着的人更多的空间。”
她说的条理清晰，临危不惧，虽然身形不算强壮，倒也是给了他们不少的信心，也就三三两两的开始动了起来。
在外围的士兵看到里面的动静，均是震惊，没想到，这个小大夫确实有一手，原本在里面死气沉沉的人，开始有条不紊的做事，挪尸体的挪尸体，埋人的埋人，看病的看病，整个气氛倒是欣欣向荣的很。
这时，陆瀼瀼走到不远处，将一个站满了酒水的卷轴扔向他们，大声道：“徐大哥，麻烦你将这个卷轴交给张府的张良先生，请他帮忙准备一下上面的东西，我已经给卷轴消过毒了，你们不必担心感染。”
徐虎接过她给的卷轴，打开看了一眼，全是些药材和吃食，只是粗粮食中还掺杂着一些糕点和牛奶啥的，类别颇为醒目。
他不解的指着那些问道：“这是什么？怎么还需要这些？这也是药？”
“不是。”陆瀼瀼毫不在意，“那是我想吃的，有些日子没吃到了，有点馋。”
“……”
“对了。”陆瀼瀼看徐虎转身要走，又开口喊住了他，“再加一份茶酥和茶饼，我熬夜看书容易困，拿来提个神。”
“……”
敢情这小大夫是打算在这长住？
看着徐虎将布帛交给了手下，让他送出去，陆瀼瀼才心满意足的奔赴战场。
陆瀼瀼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学医，还会给人看病诊脉。
她大概清算了一下，整个村庄里的人，约莫有一百二十三人，毕竟天花的发病速度不算慢的，死掉的足足有五十八人，剩余的活人当中，重度患者有三十人，基本上与轻度患者对半开。
而且，她看诊完一些人后，能看的出，得的就是天花，这种病毒的潜伏期一般在七到十二天左右，除了常见的一些头疼发烧类的，还伴有痉挛和神经错乱，她只是小时候得过，在现代治疗好后，再加上接种过疫苗，也就不会再有了。
后来长大后因为好奇，搜索过才知道，天花的死亡率居然高达百分之三十，而那些爆发性感染患者的致死原因，一般是因为控制不住的毒血症或者是大出血，这种的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基本上救不回来。
陆瀼瀼逐渐回忆起来这天花的详细病例后，她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了，要是没记错的话，天花的并发症非常多，每一种都是要了命的难办，靠她的几根银针和那些药材根本难以支撑。
再加上患者的营养问题，人的营养跟不上，很难和病魔做抗争。
她似乎给自己揽了个难搞的活计，陆瀼瀼第一次想给自己一巴掌，妈的，学的还是少了。
她诊断完所有的人后，已经是后半夜了，陆瀼瀼走过每一个患者面前，神色逐渐的凝重，天花这一章节因为她的好奇，所以上学的时候，了解了很多，现如今，书上所说的那些症状，几乎都在这里看了个十成十。
夜色已深，她生平第一次彻夜难眠，只是躺在高高的草垛上，仰望着天空中的圆月，思考着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