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十号长椅

9、中午午休

　　阳台——

　　陈雨站在左边翻被子，秦祝在他右边翻被褥，换洗下来的被单已经干了，陈雨收了抱着往卧室走，秦祝跟着他身后像个翘上天的大尾巴。

　　“哥哥，我来帮你。”

　　两人分别站在床的两端扯着被单，一折二折，最后被陈雨叠成扁面包的形状，连着床单和枕头皮一起放进柜子里。

　　时间也才不到两点，陈雨打了个哈欠，秦祝凑过来问：“哥哥，你想睡觉了？”

　　陈雨默不作声往后撤了一下：“嗯，有点，我一般吃过中午饭会休息一会儿。”

　　秦祝点点头：“可是你把被褥都晒了怎么睡？”

　　陈雨朝床努嘴：“这不还有个垫子么，睡这上边儿。”

　　秦祝看向垫子，伸手压了压，自言自语：“是不硬，可是枕头怎么办？”

　　陈雨毫不犹豫：“就拿过来枕啊。”

　　秦祝点点头：“那哥哥可以分我一个枕头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雨再不明白就是在装，他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你不回家吗？
　　这不太好吧？他们俩本来就自然中带着沉默的尴尬，可是，人家刚帮他跳窗户拿钥匙，这会儿说出拒绝别人的话会不会不太好？而且，拒绝的话就代表自己心里有鬼。

　　正当他出神的间隙，秦祝喊他：“哥哥？哥哥？”

　　陈雨捏了捏太阳穴，脱口而出：“你中午也有午休的习惯呢？”

　　秦祝笑着点点头：“是啊，我夜里经常失眠，白天就会休息的多一些。”

　　陈雨不知道他失眠的毛病，听了更觉得自己要是说不，怪不仗义的，最后把阳台晒着的枕头拿过来给秦祝，又从柜子里拿出另一个枕头自己枕。

　　窗帘一拉室内变得昏暗，两人躺在没有被褥的床上，秦祝盯着他哥的背影，无声地笑了了：“哥哥，你这俩两个枕头是一块买的吗？”

　　陈雨心怦怦跳，一直注意着身后人的动静，尽量镇定：“是啊，我之前有段时间老是落枕，在手机上看了好久才买了这俩枕头，本来是一个的，但是当时那家店把我这个件弄丢了，后来补发了两个过来，我还专门去确认了，人家说没关系，让我拿着，给好评就行。”

　　说到这儿陈雨笑了笑，秦祝接话：“这个枕头真舒服，比我床上那个舒服多了。”

　　陈雨想起他刚才说的失眠的事儿，问他：“你要不要，把我枕的这个拿走，这还是头一回用。”

　　秦祝笑笑：“不用，反正以后都用得到。”

　　陈雨不明所以，他本来挺紧张，但是这几句话说下来就没什么感觉了，眼睛有些发涩，房间里很安静，他能听见身后平稳的呼吸声。

　　秦祝一直盯着陈雨背影，听见那人规律的呼吸声，他慢慢起身下床，小心地挪到另一边，轻轻蹲在陈雨面前，他无声低头笑了笑，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陈雨鼻尖上，小声说：“哥哥，我喜欢你。”

　　陈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闹铃在五点半准时响起，他坐在床上回神，偏头看见睡在他旁边的秦祝，安静的，看起来睡得很沉，陈雨喊醒他，秦祝迷迷糊糊睁开眼：“我怎么睡着了？”

　　陈雨笑了声：“午休啊。”

　　话罢他起身拉开窗帘，收拾东西，留秦祝一个人在床上发呆，现在是最接近傍晚的时间，外面有着不明显的落日，还有小虫子时不时的鸣叫，一切都显得静谧祥和。

　　客厅传来陈雨收拾东西时细微的声音，秦祝此刻的内心就像是吸饱了水的海绵，很饱满，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很喜欢。

　　他出去看见客厅里弯腰在冰拿东西的陈雨，忍不住喊：“哥哥。”

　　陈雨抬头应声：“怎么了？我们马上出发了。”

　　秦祝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想喊你。”

　　陈雨笑着没说话。
　　临出门秦祝问了句：“钥匙带了吧？”
　　陈雨一摸口袋：“带了。”

　　“被子是不是还在外面？。”
　　“噢！被子！”

　　俩人又开门回去收被子，陈雨嘟嘟囔囔：“还好你提醒，不然今儿白晒。”

　　两人一起坐在陈雨的小三轮儿上，陈雨骑车，秦祝坐旁边，傍晚的风伴随着丝丝凉意越过简易的挡风玻璃拂过两人的手臂。

　　原来已经快要秋天了。

　　六点刚过两人稳稳下车，夜市已经开始上人，两人快速摆弄好东西那边就来人点单，二人迅速归位，点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多个，连续俩小时过去，两人硬是没坐下一会儿。

　　其实秦祝可以坐着，点单的人都比较集中，这一波儿完了总要隔一会儿再来人，但陈雨就不一样了，炒面也不是一下就出来，总是这波人过去那波人就来，陈雨让他去休息他也不去，就要陪着。

　　十二点一过人就开始变少。秦祝一手一个碗，小跑着放到桌上，陈雨坐下把筷子递给他，秦祝笑嘻嘻的：“谢谢哥哥。”

　　陈雨搞不明白他为什么真开心，脑子里想着嘴上就问出来：“我怎么觉得你精神有点亢奋呢？”

　　秦祝嘴里还塞着口面，鼓鼓囊囊：“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陈雨笑着摇摇头：“吃吧吃吧。”
　　秦祝塞了一嘴，笑眯眯抬头应一声。

　　没一会儿那一大碗面就被秦祝吃完，陈雨看着自己还剩不到半碗的面，惊叹开口：“胃口这么好？饱了没？”

　　秦祝适时打了个嗝，捂着嘴不好意思的朝陈雨笑了笑。
　　陈雨一下笑出来：“还知道不好意思呢？看不出来啊。”

　　秦祝拖着下巴笑嘻嘻的：“那不一样，在哥哥面前还是要注意一下的，万一又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怎么办啊。”

　　他说到最后语气故作委屈，陈雨听得心痒痒，脸还红了，咳了两声：“那都什时候的事了还记得呢？我就随口一说。”

　　秦祝笑笑：“那可不行，我要是不听话你就不带我吃饭啦。”

　　陈雨故意翻了个白眼，秦祝哈哈笑出来：“哥哥你刚才是不是翻了个白眼？！”

　　陈雨被他突然的笑给吓一跳，想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也跟着笑起来，俩人笑的“相看泪眼”。

　　秦祝擦擦眼泪，笑意依旧在他脸上漫延，陈雨在对面笑的捂肚子，秦祝看的心满满，话就从嘴里溢出来：“哥哥，你笑的真好看。”

　　陈雨笑着抹了把眼泪看向他：“这话说的，谁笑起来不好看，你刚才笑起来就很好看。”

　　秦祝稍稍瞪大眼睛：“是嘛？还从来没人这么说过。”

　　陈雨肯定的点头：“那当然，骗你干嘛。”

　　秦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将近凌晨一点二人已经收拾好摊车，陈雨把车调好头，坐在上面跟秦祝打了声招呼：“我走了，你自己路上小心啊。”

　　秦祝站他旁边笑着应声：“好的，哥哥你也注意安全，我们明天见。”

　　陈雨朝他摆摆手：“明天见啦。”

　　他骑着三轮一溜烟儿就不见人影了。

　　秦祝开车十分钟就到家，本来想发个信息问陈雨到家没，一看时间离他们分开才过去十多分钟，他地图上看了看距离，还要有个二十分钟才到啊，正思索着发个什么消息过去他就注意到聊天框最上面的备注——陈雨。

　　好陌生好冰冷的两个字，他不假思索改了备注——哥哥。

　　嗯，这样看好多了，哎？不对，还是不对。

　　他又想了想，在表情包里找了个表情放进去，最后备注就变成——哥哥（一个爱情表情）。

　　秦祝：哥哥，你到家没？

　　陈雨那边手机叮一声，他一只手抓着车把，一只手掏出手机打开看见秦祝的消息，笑了笑。

　　秦祝看着手机弹出一个信息。

　　哥哥：快了快了，时间不早了快收拾收拾睡觉吧

　　秦祝笑笑回：好
　　刚进浴室手机响了。

　　是舒佳旺打来的，秦祝划了接听，那边就传来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干嘛呢？”

　　秦祝：“说事。”

　　舒佳旺嘿嘿的：“明儿可周五了，别忘了晚上接我啊。”

　　秦祝平静道：“我没空，你自己来。”

　　舒佳旺：“你这个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混蛋，我大老远去一趟你接一下会死啊，啊，你怎么回事儿？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小心没朋友。”

　　秦祝：“哦。”

　　“我靠！”舒佳旺似乎是从椅子上坐起来了，“你个白眼儿狼，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这么大，你……”

　　秦祝打断他的话：“行，接你，晚上几点？”
　　那边哼了声：“七点到地儿，别迟到啊！”
　　“知道了。”

　　挂断电话秦祝还在手机上点着什么，没一会儿就放下手机洗澡去了。

　　收拾好一切躺床上，打开手机就看见哥哥在十分钟之前给他发了消息：我到家了，别担心

　　秦祝嘴角不自觉泛起笑意：晚安哥哥

　　然后再对床头柜上的照片说：“哥哥，晚安。”

　　早晨——

　　秦祝喂好奶油猫回屋听见手机响，一个陌生号，他接起来：“嗯，对，谢谢。”

　　十一点半，闹铃准时响起，陈雨伸手关了，他爬起来醒了醒神，打开手机看见秦祝发来的消息，刚七点的时候一条：哥哥早安

　　九点又一条：哥哥，你应该还没醒吧？

　　紧接着就是：哈哈我猜对了

　　十一点又一条：哥哥，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