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十号长椅

56、堆雪人儿

　　“陈雨！”陈妈在厨房叫人，“吃饭了！”
　　“哎！”陈雨赶紧应了一声，“来了来了！”

　　“我得进去了，”陈雨快速吃了两个包子，抹了抹嘴，“真想咱俩一起进去，整天偷偷摸摸的，委屈你了。”

　　秦祝笑说：“我不觉得委屈，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我们还在一起啊。”
　　陈雨：“你就这点宏伟大志？”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秦祝嘿嘿笑，“要换平时我肯定要黏着你，这不是不想惹叔叔阿姨生气嘛，不然对我这个儿媳妇印象不好可就真没法儿了。”

　　陈雨笑说：“我发现你最近这个小嘴叭叭的。”
　　秦祝眨眨眼：“不好嘛？”
　　“好！”陈雨一边笑一边点头，“特别好！怎么样我都喜欢。”

　　秦祝揣着包子，笑了声：“快进去吧。”
　　陈雨看着他，有些不放心：“你去哪？”
　　“我一会儿回去，”秦祝晃了晃手机，“已经叫好车了。”
　　陈雨似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只苦笑道：“好，秦祝真对，”

　　“不会，”秦祝截断他的话，笑说，“已经很好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的。”
　　陈雨眼睛里水亮，点点头：“好。”

　　吃过早饭，陈雨洗完刷锅，他情绪一直被刚才跟秦祝的场景所包围，出神似的拿着一个碗反复刷，老妈看他好几眼也不知道。

　　“小雨？”老妈连叫了他好几声，“小雨？”
　　“哦，妈，怎么了？”

　　“想什么呢？”
　　“啊，”陈雨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瞎想着玩儿。”

　　老妈接过他手里的碗，陈雨：“我来就行，今天不打牌了？”

　　“不打了，”老妈笑了笑，“大家伙亲戚谁的都来了，哪有时间打麻将，你姑姑姑父几个今天晚上就到。”

　　“是啊，”陈雨这才意识到真要过年了，“还有两天就过年了，真快啊。”
　　说完心里就升腾起隐隐的痛，他还跟秦祝说好了带他在家过年，结果现在……

　　连着肚子猛地一疼，陈雨撑了下洗手台，老妈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儿？肚子疼？”
　　“没事没事，”陈雨揉了揉那块地方，“估计是抽筋了，突然一下。”

　　“没事就行。”老妈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陈雨当然看到老妈的欲言又止，笑问：“妈，想说什么就说呗，还见外上了？”

　　“马上就过年了，”老妈看着窗外飘忽的雪花，叹了口气，“你那个，朋友，他在哪过年？”

　　陈雨完全没想到老妈会这么问，问的他心里又喜又疼，鼻子一酸，他赶忙转过脸，看着洗手池：“我不知道。”

　　他想说，是他把人带来的，是他许诺人家跟他一起过年，结果现在人家住着宾馆，大雪纷纷见了一面又回去。

　　可是不行，他不可能跟老妈这么说，老妈很久都没说话，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收拾好厨房，陈妈和陈雨一起回屋，没一会儿陈雨又从楼上下来，偷偷摸摸跑出门，他知道秦祝已经回去了，但刚才的情绪一直缠绕着他，他必须看着有关秦祝的什么，可能会好一点。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站在门口朝远处望去，一个人都没有，他走到刚才两人待着的墙角，脚印已经被雪覆盖，陈雨蹲下，伸手扒了扒秦祝站的那块地方，还是没有脚印。

　　他现在特别想给秦祝打电话，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打电话肯定会哭出来，秦祝应该刚到宾馆，一通电话过去，他肯定回来，但是陈雨没有，他就蹲着，看着那一小片地方出神，良久，伸手画了两个朝他站立的鞋印，拍了张照片。

　　“哎？”舒佳旺碰了下秦祝，“你不去？”
　　秦祝没说话，一直看着陈雨的背影。

　　“要我说，你就跟我回去呗，”舒佳旺很老成地叹了口气，“非得在这耗着干嘛？等回了柳城哪还有那么多麻烦。”

　　“这关不好好过去，以后说不定都没机会了，”秦祝打开车门，一只脚迈出去，笑着朝舒佳旺说，“一路顺风，别忘了交代你的事啊。”
　　舒佳旺无奈冲他摆了摆手。

　　陈雨两手扶着膝盖站起来，伸了伸腿。
　　“哥哥！”
　　他条件发射转身应了声，看见秦祝正朝他小跑过来，陈雨立刻上前：“你，你不是走了？”
　　“走了，既往今天回去，跟你打声招呼再走，我跟着一起来的。”
　　陈雨：“那你，”

　　“陈哥！”说着舒佳旺就来了，打开后车窗，“我走了哈，这家伙交给你了！”
　　陈雨下意识就答应：“好！注意安全啊！”
　　舒佳旺摆了摆手，关上车窗。

　　秦祝看着他：“哥哥刚才是想说什么？”
　　陈雨笑了笑：“我以为你要跟佳旺一起走。”
　　“不可能啊，”秦祝理所当然，“说好了跟你一起过年的，我哪能先走。”

　　陈雨笑了一下，看着秦祝，很久才说：“你头发白了。”
　　秦祝看他头上，笑了笑：“哥哥头发也白了。”
　　两人默契地没再说刚才的话题，看着对方一直笑，陈雨：“我们去堆雪人吧。”

　　秦祝欣然同意。
　　最后陈雨带着他跑到家后面的杨树林。
　　“这个天，很少有人出来，咱俩就在这堆。”杨树林的雪已经积了不少，陈雨拉着秦祝往里走，一脚一个雪坑。

　　两人在一处比较高的平地上停下，秦祝往旁边走了走，发现下面是三扇门：“哥哥。”
　　陈雨正在堆雪，闻言转头：“怎么了？”
　　“这下面是什么房间嘛？”秦祝指着下面，“我看有门啊。”

　　“噢！”陈雨转身继续堆雪，“就是地窖，我们放东西的，什么都能放，我们这里很多人都是种水果的，所以最长放的是水果，因为是地下嘛，温度比较低，放的时间久一点。”
　　秦祝点点头。

　　“快来堆！”陈雨指着旁边的大雪团让秦祝看，“看我都团了个这么大的雪团了！”
　　秦祝：“来了来了来了！”

　　雪人堆的很像传统意义上的雪人，圆滚滚的肚子和圆滚滚的大头，两人一人一边抠细节，陈雨站远了看：“还不错还不错，剩下的就是让它像个人了。”

　　秦祝：“我们好像没帽子。”
　　“不怕！”陈雨看了看周围，“跟我来！”

　　秦祝好奇跟着下去，陈雨停到一处比较高的雪堆前，弯腰扒拉，雪下面是很多枯树叶，陈雨笑说：“我就知道这有，往窖里放东西的时候，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去的树叶就会放这，还真被我们用上了！”

　　秦祝很疑惑：“这可怎么用？”
　　“来，”陈雨住了一把树叶，“跟我两根比中指长点的树枝。”

　　秦祝四处看了看，学着陈雨的样子在学历扒了了几下，还真扒拉出不少枯树枝，掰了中指长的样子递给陈雨。

　　只见陈雨把树叶错落地插在树枝上，他看着秦祝笑了笑：“再找几根，最好有带分叉的，能当胳膊。”

　　秦祝恍然大悟。
　　等他上去，陈雨已经把树叶帽子给雪人戴上，还真别说，挺别致。
　　秦祝拿着两根差不多的树枝朝雪人两边一插，陈雨拍了拍手：“是不是像个雪人样子了！”
　　秦祝跟陈雨站一起，看着雪人，笑出来：“好粗糙可爱的雪人啊哈哈哈哈。”

　　“还能再加点东西，”陈雨掰了剩下的树枝，把雪人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塞上，看着自己的杰作：“是不是还行？”

　　说实话，不怎么行，但秦祝还是很认真的评价：“不错，可以看到作者很认真的塑造这个雪人的形象，冲着这个诚意，我打十分。”

　　陈雨哈哈大笑：“秦裁判，谬赞了！”

　　两人一人拍了一张，秦祝在手机上点点点：“我发朋友圈了。”
　　陈雨闻言看他：“给我看看。”
　　秦祝好像知道他会看，陈雨一说他直接手机一伸，
　　陈雨笑看他一眼，就看屏幕上有个配图，上面写着两个字——祝雨。

　　陈雨心里有股暖流，嘴上却问：“为什么不是雨祝？”
　　秦祝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不觉得祝雨有一种很幸运的感觉嘛？”

　　陈雨点点头：“确实。”

　　秦祝补充：“就好像我在祝福你，就好像所有一切都在祝福哥哥。”
　　陈雨看着他，笑：“不用所有人，我有爱我的人就够了。”

　　陈雨：“过两天就过年了。”
　　秦祝点点头：“我知道。”
　　“我会陪着你。”陈雨这样说。
　　秦祝：“我知道。”

　　“秦祝。”
　　“我在。”
　　陈雨似乎又很多话要说，说出口的却是：“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哥哥。”

　　陈雨：“嗯。”
　　“不用想那么多，”秦祝拍拍他肩上的雪，“也不用在心里想我有多可怜，一点也不可怜，我有你，我心里知道这个就够了，我觉得特别好，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关系的，不要给自己随便强加责任。”

　　临近年关，陈雨心里的自责越发清晰，他一直忍耐着没有明说，可秦祝都知道他怎么想的，心里的想法一瞬间被戳破，陈雨有些鼻酸，他点点头。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两人在这里分别，秦祝已经叫了车，陈雨坚持陪着他等到车来。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话题，彼此聊的却很高兴。

　　“嘘。”
　　秦祝看着陈雨不说话了。

　　陈雨躬身听了听：“好像是小狗。”
　　秦祝指了指前面的垃圾桶：“好像是那里。”
　　两人走过去，果然垃圾桶旁边有个还算干净的纸箱，陈雨打开。

　　“天呐！”陈雨顺势抱起小狗，“是个小狗崽，眼都没张开。”
　　秦祝摸了摸小狗头：“这个天会冻死的。”

　　“我们带回去吧？”陈雨看着秦祝，小狗崽一直到处乱爬，浑身发抖。
　　秦祝知道他喜欢小狗，欣然点头：“还能跟噔噔作伴。”

　　陈雨把小狗再塞进衣服里，“哎！”陈雨低声呼叫。
　　“怎么了？”
　　“这小狗崽饿了，吃奶呢这是。”陈雨把狗仔往外薅了薅。

　　两人走到陈雨家门口，小狗崽哼唧了一路，陈雨抱着小狗，跟秦祝一起等车。

　　“先进去吧哥哥，”秦祝笑了笑，戳了戳陈雨怀里的小狗崽，“饿坏了。”
　　陈雨伸头往院里看了看，试探着叫了声妈，没人，回头朝秦祝说：“进来坐坐？没人。”

　　两人进去厨房，陈雨把小狗崽交给秦祝：“我去拿奶粉。”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晃了晃手里的奶粉和奶瓶，笑说：“这还是我爸之前喂小羊剩下的，还没到保质期，管喝。”

　　秦祝：“太好了，我们试试。”
　　小狗崽喝了奶粉之后好多了，依旧小声哼唧着，在秦祝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陈雨笑：“好乖。”
　　秦祝小声道：“睡着了。”

　　秦祝手机响了，他赶紧把小狗给陈雨抱着，捏着小狗的耳朵，接了电话，说了句话就挂断。
　　“车到了，”秦祝，“哥哥我先走了，我们明天见。”

　　陈雨笑说：“好，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