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十号长椅

50、我小时候

　　早上起来陈雨已经不在房间里。
　　秦祝出去找他。
　　经过客厅时听见楼下传来陈雨的声音，他趴阳台那里往下看，陈妈跟陈雨在一起晒衣服。

　　“起来啦。”陈雨先看见他。
　　“小祝起来了？”陈妈笑呵呵的，“快洗洗下来吃饭的。”
　　“好，”秦祝笑，“这就来。”

　　他们吃过早饭，陈雨跟陈妈招呼了声，带秦祝出去溜达，噔噔在秦祝怀里安稳地趴着。
　　俩人站在门口，陈雨指指左边又指指右边：“想往哪个方向走？”
　　秦祝想了想：“哥哥家地都在哪个方向？”

　　“这可不好说，”陈雨用下巴画了个圈儿，“哪边都有点儿，不集中。”
　　“要不我们先朝右边走？”陈雨笑了笑，“我们家去右边的次数比较频繁。”

　　秦祝：“走。”
　　两人开始往北边走。

　　陈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秦祝看着他：“很重要的事吗？”

　　陈雨：“也不是很重要，我小时候的事了，刚才说起来地，突然想起来的，感不感兴趣？”
　　秦祝的表情已经告诉他，他很想听。

　　“很小的时候了，”陈雨笑了笑，“我那时候还在村子里的上学，我爸妈都还没出去，他们就在家里种地，每天早上我吃了饭，出发上学，他们就去地里，下午也是。”

　　“中午放学的时候一般我妈就做好饭了，但是下午就不一样了，几乎每次下午放学我家的门都锁着，我记得刚开始几次，我每次放学回来看见锁着的门我就哭。”

　　秦祝很好奇：“为什么会哭？”
　　陈雨：“就是一回家发现家门锁了，还不知家里人去哪了，不知道怎么办。”
　　秦祝点点头。

　　陈雨笑笑继续：“我就趴门口的石墩子上写作业，一边写一边哭，还脑补他们是不是不要我的场景，有一次哭的狠了，邻居老爷爷正好路过，还坐一边跟我说话，安慰我，然后我就不好意思哭了，他还问我为什么哭，我不好说我是在脑补我爹我妈不要我了。”

　　秦祝一下笑出来：“哥哥你小时候真的好可爱啊。”

　　陈雨也笑的不行：“这叫什么可爱，我那是内心戏多，天天在自己心里演戏，我还想过我长大了当演员，各种演戏，电视记录我的各种英姿，想的可多了，我连拍仙侠剧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什么姿势都想得好好的，还无数次演过被赐毒酒，吐血怎么吐都想好了。”

　　秦祝眼泪都笑出来了，捂着肚子笑的不行，噔噔抓着他头发，一脸警惕看着周围。

　　陈雨哈哈大笑：“你不知道，我还设计了自己飞上天的姿势，就像这样，你看你看。”

　　陈雨说着就做了个一手在前，一手在后，腿部金鸡独立的姿势。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的秦祝直接蹲地上笑，陈雨一秒破功，两人一起对着地笑的看不见眼。

　　“哎呦，”陈雨捂着肚子站起来，“真要命，笑的肚子发抽。”
　　秦祝嘴角还洋溢着笑，听陈雨这么一说，又想笑。

　　“哎！”陈雨指着他，“不准笑。”
　　秦祝立刻收了笑，憋笑看着陈雨，陈雨被他样子逗笑，一秒破功。
　　两人还没走出个两百米，笑声已经传出十里地了。

　　拐个弯到大路上。
　　陈雨沿路看见个什么东西就给秦祝介绍，还顺便说了能想起来的自己的事，秦祝听的津津有味，两人转了一通，又回到家。

　　秦祝：“这么快？”

　　陈雨：“别看往那边还有很多地儿，但都不是我熟悉的，我们村就这么大，刚才都带你溜达一遍儿了，哎不对，西边儿还没溜达，西边还有一点我们村。”

　　秦祝往前看了看：“去看看吧。”
　　“好啊，”陈雨点点头，“那边有我学校，不过都已经荒废了。”
　　秦祝一听那边有陈雨学校，来劲了：“我想看！”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很快就到陈雨口中那荒废的学校。

　　其实并没有很荒废，房子虽然算不上新，但也绝不是荒废的程度，只是有些年久失修，裂痕也不怎么有，大门是已经生满了锈，里边儿是水泥地，两边都是枯黄的杂草，应该是有人打理的，水泥地很平整干净。

　　陈雨推门：“进去看看，反正没人管。”
　　秦祝跟着进去，门侧有堵墙，墙上有块裂缝的黑板，上面黑黑白白的已经看不清是字迹还是什么东西。

　　“这里以前是个教室，”陈雨说，“不知道啥时候拆的，小时候我们还靠着这块黑板一起挤来挤去的，那时候还没这块黑板高，一边挤一边唱那个歌，叫什么挤啊挤啊挤啊挤，看谁把谁先挤尿？好像是这样唱的。”

　　秦祝笑了笑，指着前面：“那里还有篮球架。”
　　陈雨：“嗯，那片水泥地是修的最早的。”

　　他们超里走去，坐到“修的最早的水泥地”停住。
　　陈雨：“我一年级好像就有这块水泥地，这篮球架当时没有，也是后来加上的，根本就没人打，摆设。”

　　“说起来这个篮球架，我就想起一件很生气的事。”
　　秦祝：“很生气？”
　　“对啊！”陈雨气愤点头，“看那边。”

　　他指着刚才黑板的斜对面：“之前我们教室是呈直角分布，每一个教室就是不同的年级。”

　　又用手圈画着他身前的一大片土地：“这里，就是这里，以前都是玩的地方，还有各种单杠啊，双杠啊，还有秋千，就是因为要修这个玩意儿，把我们娱乐的小东西全都铲了。”

　　“啊，这想不起来还好，”陈雨气的叉腰，“一想起来就气啊！”
　　“我那段时间晚上做梦都是希望我的双杠和秋千快回来，哎呦可把我难受的啊。你说他修个破水泥地有什么用？安个篮球架有啥用？我们那时候连大人腰都不到，投篮啊？”

　　秦祝：“为什么不抗议？举报他们。”
　　陈雨叹了口气：“那时候哪知道什么举报抗议，难受着难受着就过去了，放在现在，你看我不把投诉信息填的满满的，恶心死那些人。”

　　陈雨：“哎呦真不能说这个，生气。”
　　“我带你去买几毛钱就能买到的零食，好吃又便宜，怎么样？”

　　秦祝对零食并不感兴趣，但这跟陈雨有关，就很好。

　　除了学校门再拐个弯就到了小卖铺。
　　小卖铺很简单朴素，地方不大，墙面上都挂满了各种小零食，桌上也摆的很整齐，五花八门的，桌子与桌子之间只留了一人能通行的距离。

　　看店的是一位老太太，店里还有几个小孩儿拿着东西问这个多少钱？那个多少钱？
　　陈雨拿了包辣条：“我那时候就特别喜欢吃这个辣条，经典老牌子。”

　　秦祝：“买。”
　　“还有这个棒棒糖！”陈雨撕了两包递给秦祝，“花色多，但我觉得原味的最好吃。”

　　秦祝接过拿在手里。

　　两人挑了一会儿，陈雨回头看见秦祝怀里都是自己挑的吃的，噔噔都被埋了，一拍脑门儿：“啊，我忘了，你怎么这么实诚，放一边儿去挑你喜欢的，拿着干什么。”

　　说和他就跟老太要了个袋子，秦祝手里没了东西，他四处看看：“哥哥，你还有什么推荐吗？”
　　“推荐？”陈雨四处看，“干脆面！葱香味的干脆面！巨好吃！”

　　秦祝拿了五包放袋子里：“还有什么？”
　　“那个红油味的薯片！”陈雨咽口水，“这个也是一绝我跟你说。”
　　秦祝点点头，拿了几包放袋子里。

　　两人买了两袋子吃的，结账的时候旁边的小孩儿羡慕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陈雨飘飘然从他们面前走过。

　　两人又回到学校里，坐篮球场水泥地上，倒零食。
　　“哇！”陈雨把零食都倒出来，“这简直就是我小时候的梦想！”

　　噔噔在零食上走来走去。

　　秦祝看着他，笑说：“这么好满足？”
　　陈雨忙不迭点头：“真不敢想如果我那时候拿着这两袋零食走进学校，有多少人追我屁股后面。”

　　“但是不能让我妈知道，”陈雨神神秘秘看着秦祝。
　　秦祝小声询问：“为什么？”
　　陈雨：“因为她不让我吃垃圾食品。”

　　两人噗呲笑出来，陈雨：“但是现在我长大了！她打不到我，我可以一边跑一边吃。”
　　秦祝：“还有我，我可以给哥哥打掩护。”

　　两人在小学校里待了蛮长时间，吃的全吃完了，陈雨每吃一样，就把包装袋捋的直直的，秦祝有样学样，最后垃圾全都被很平整的塞进袋子里，进了垃圾桶。

　　这一出去溜达就是一上去，到家里一个人没有，陈雨给老妈打电话，老妈说她在打牌，中午不回家吃饭，冰箱里有之前包好的饺子，让陈雨两人对付一顿。

　　“果然是冬天到了，冬天家里没什么活儿了，”陈雨早就预料，“我就知道我妈很快就会原形毕露，咱俩对付对付吃饺子吧，不过我妈包的饺子挺好吃的。”

　　秦祝：“我其实不是很饿。”
　　陈雨笑：“零食吃多了是不是？”
　　“哥哥你饿吗？”
　　“……我饿不饿。”

　　两人笑起来。
　　陈雨：“要不我们晚点儿吃呢？”
　　秦祝：“我觉得行，饿了再吃还能吃的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