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十号长椅

5、见色起意

　　“啊？”陈雨愣了一下，刚想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秦祝那边已经自然的拿起笔询问对面的人：“吃点儿什么？”

　　对面人：“来份儿火腿炒面，加个蛋。”

　　秦祝扫了眼陈雨之前写的，也招着他的样子写了个“火”字，然后报给陈雨：“火腿炒面。”

　　陈雨好像才反应过来，赶忙噢了声，开始颠勺。

　　人越来越多，陈雨颠勺颠的特别起劲儿，旁边有个报菜名的确实是不错，他都不用想别的，只管专心颠他的勺。

　　等这拨人过去之后，陈雨终于放下锅铲，两手捧着毛巾擦了把汗，拿出手机点开一看居然已经快要十点！

　　秦祝在旁边抓着T恤下摆擦汗，漏出一截白皙的窄瘦的腰，陈雨心里一惊，偏头不自然地咳了两声，秦祝放下衣摆看向他：“怎么了？”

　　“咳，没什么，累了吧？”陈雨弯腰从下面的小箱子里给他拿了条叠的方方正正的毛巾，“用这个擦。”

　　“哦，”秦祝接过来象征性地擦了擦，然后看着手里的毛巾想了想，看了眼陈雨脖子上的毛巾，他有样学样的跟陈雨一样也挂脖子上。

　　陈雨擦好车面上的油污一抬头就看见秦祝脖子上的毛巾，一下笑出来：“你不累啊？坐着休息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秦祝看着他摇摇头，诚实道：“不累。”

　　陈雨笑看着他：“不累也坐着去，现在又没人，休息一会儿不好啊，你傻不傻。”

　　话罢那边就来了几个女生，几个人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有的脸还红了，盯着陈雨的摊位要来不来的样子，最后还是推搡着来了，喊陈雨：“老板，我要一份鸡蛋炒面。”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往陈雨摊位后面瞟。

　　后面几个女孩儿也跟着点了单，然后自觉地去后面挨着秦祝的桌子坐下，几个女孩儿小声说着什么，又是一阵你推我我再推你，最后站出来一个脸圆圆的女生，走到秦祝桌边，声音怯怯的：“你好，请问可以加一下微信吗？”

　　秦祝正在回舒佳旺的消息，闻言抬头看见一张红红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看向陈雨，陈雨正在颠勺，自然是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秦祝收回目光，看向女生，没什么表情地说：“我没手机。”

　　女生顿时有些尴尬，站在那里显得很无措，然后小声说了句：“那你手里的不是手机是什么？”

　　“这是我哥的，”秦祝顿了顿又说，“我还在上学，没有手机。”

　　“啊？”女生有些失望，“那好吧。”

　　她回去坐下看向自己的几个同伴，几个人一起有些失望的说了几句。

　　恰逢陈雨端着托盘过来：“来咯炒面！还有一份马上来啊。”

　　几个姑娘异口同声：“谢谢。”

　　陈雨笑着回去端剩下的那碗面，刚转身就见秦祝已经端着碗过来了，他赶快接过来，小声说了句：“小心啊，有些热。”

　　秦祝只笑笑，没说话，陈雨送到最后一碗面，那边儿正好来人，秦祝已经站在那点单，陈雨过去就听见他朝自己报菜名。

　　陈雨笑了笑：“累了就去休息，我自己能行。”
　　“嗯。”秦祝答应一声继续点单。

　　此时已经十点半多，来的大多都是小年轻，陈雨秦祝两个人忙活了不知道多久，等炒好本子上最后一份面已经快十二点。

　　夜市里人还是挺多，两个人动作同步地擦了把汗，陈雨又擦干净车面，看见秦祝还在他一旁站着，笑了笑：“怎么了？累傻了？”

　　秦祝摇摇头，盯着他看，指了指陈雨的脸颊：“油。”

　　“噢，”陈雨斜眼看了看自己脸，笑着擦了擦，“今天累坏了吧？饿不饿？给你炒碗面吃？”
　　“我不饿。”

　　陈雨想了想：“那你要回家了吧？快十二点了，早点回家休息。”

　　秦祝沉默了一瞬：“你要收摊？”

　　陈雨：“不收，再过一个小时收，我一般都是凌晨一点收摊，习惯了。”

　　秦祝点点头：“那我再待一会儿。”

　　“行，”陈雨想了想又问：“真的不饿？你帮了我这么久我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面倒是吃多少都管够。”

　　秦祝笑了笑：“不用，我真的不饿。”
　　陈雨答应着不再说什么。

　　剩下的时间没多少人来，陈雨掏出手机看，偶尔有个人来陈雨自己就能应对，搞好之后再看手机，身边很安静，除了风声锅铲声和别的摊位传来的说话声就没别的了。

　　刷手机一个姿势久了就有些脖子酸，陈雨放下手机伸了伸脖子，看见斜对面的秦祝支着脑袋看着地面，他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个人。

　　陈雨笑了一声：“你好安静。我要不是抻脖子都忘了旁边还有个人。”

　　秦祝笑了笑没说话。

　　陈雨有些好奇：“你不玩手机吗？现在大家都是手机不离手，你看着地发呆，想什么呢？”
　　秦祝想了想，说：“还好，没什么要联系的人。”

　　陈雨不再多问，换了话题：“昨晚上你那个朋友挺有意思的，虎虎的。”

　　秦祝表情有些疑惑，陈雨笑道：“就是大大咧咧的意思。”

　　秦祝笑着点了点头：“是，他人挺好的，就是烦人。”

　　陈雨笑着朝上拉伸了下肩膀，随口感叹：“今天没星星啊。”

　　秦祝抬头看去，黑蒙蒙的一片，没什么好看的，但是他脑子里浮现出今天白天舒佳旺给他看他对面人昨天发的朋友圈里的星星，虽然很模糊，但是能看得出来是星星。

　　陈雨打开手机相册找到昨天拍的很模糊的星星，把手机转过去给秦祝看：“你看，这是我昨儿晚上收摊之后拍的星星，就是有点糊。”

　　“嗯。”秦祝伸手放大了一下，“挺好的，我也好久没见过星星了。”

　　陈雨想起什么笑着说：“我老家的星星特别多，如果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多的话那就说明明天是个大晴天，这样大家就可以为明天的农活做准备，如果星星特别少就代表明天的天气估计不怎么样，还挺准的。”

　　陈雨说完看向秦祝，秦祝正专注地看着他，陈雨心下一抖，就听秦祝说：“那一定很漂亮。”

　　语气诚恳中带着向往。

　　陈雨稳了稳心神才说：“肯定的，大城市灯太多，太亮，显得星星都有些暗。”

　　不等秦祝说话，陈雨又说：“时间不早了，也没什么人来，收摊吧。”

　　秦祝看着陈雨怎么收拾的——桌子是折叠的，一拉就竖起来，板凳两手一夹也折叠起来，然后放在车的柜子里，他也学着陈雨的样子收拾。

　　桌凳不多，很快收拾好，陈雨再收拾好车面很快就可以走。

　　等他收拾好之后就见秦祝正站在离他两三步的地方看着他，陈雨笑了笑：“快回家休息吧，今天真的谢谢你，有时间就来吃炒面，不收你钱。”

　　然后他就看着秦祝朝他走过来，陈雨心砰砰砰地跳，秦祝站在他面前，掏出手机露出一个二维码，说：“我们加个微信吧。”

　　陈雨心里默默尴尬，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扫了码，备注自己名字发送过去，那边很快就通过，并伴随着一个信息——我是秦祝。

　　然后陈雨听见他说：“明天见。”
　　陈雨笑了笑：“明天见。”

　　等他骑着自己的小三轮儿背对着秦祝走远了，陈雨默默在心里吐槽自己：太尴尬了，陈雨！你在干什么啊！对方还是个高中生，人家还是个孩子！真禽兽啊，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儿，你不至于啊！

　　秦祝见他走远了才转身朝停车场过去，一路回到家，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拿起手机点开自己主页，编辑了几下又退出来，然后点开陈雨的聊天页面，发过去一条信息：你几点去摆摊？

　　陈雨回到租的房子里已经很晚，所以他从来不会发生跟别人争夺卫生间的事，这天也依旧如此。

　　只是这次他洗澡的时间有点久，浴室里是哗啦啦的水流声，不仔细听的话会忽略了那压抑的喘息声。

　　陈雨胳膊撑着墙，头埋在小臂上，脸耳朵脖颈泛着红，另一只手在下面迅速撸动，他极力压抑着喘息声，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干脆咬住自己胳膊，闷哼一声，腰往前一挺再挺，整个人都舒服的发抖，白烛顺着墙壁流下，再被水稀释冲进下水道。

　　尽管没人看见也没人知道他都在浴室里干了什么，但陈雨还是有些难为情，他拿沐浴露擦了好几遍那片墙壁，在心里朝自己没见过几面的室友表达歉意并发誓自己以后不会在浴室里干这种事，怀着心虚出了浴室。

　　躺床上打开手机就看到秦祝的发的消息，陈雨刚刚幻想着这人，他就发来信息，一时间更加心虚，抱着被子回信息：五点半会到地方。

　　已经两点，那边很快回了信息：好。

　　陈雨放下手机躺床上瞪着天花板，觉得自己有些见色起意，脑子里都是那截白皙的宅腰还有他秦祝看着自己说话的专注样子。

　　他抱着脑袋在枕头里低低的“啊”了一声，自暴自弃地想，真是没救了。

　　最后又拿起手机点开秦祝的朋友圈，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失望的放下手机决定睡觉。

　　秦祝依靠着床翻看手机，他已经从陈雨第一条朋友圈看到大学毕业，算起来陈雨也就才毕业两年，跟他差了三岁。

　　秦祝嘴角带着笑意，慢慢翻着，陈雨毕业之后发的朋友圈就相对很少，大多都是生活的琐碎小事，比如地上的银杏叶，比如聚集在一起搬食物的蚂蚁，比如透过阳光的窗户，不知名的小花还有很好看的晚霞。

　　翻看着这些，秦祝心里有种不知名的感觉，他有些形容不出来，大概就像是春日里河面上的花朵，风一过就自在摇曳，久久不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