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十号长椅

22、雨中散步

　　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天，风在入夜时慢慢停住。

　　两人在卧室里铺床。

　　秦祝放下被子看着外面：“哥哥，外面不刮风了，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陈雨放下被角看了眼窗户：“还真是，我看看天气预报啊，看一会儿还有没有风，万一把我们俩吹跑了怎么办？”

　　他说着就拿出手机，秦祝笑了笑：“有没有啊？”

　　“没有。”陈雨把手机放回裤兜，“那我们下去走走？带两把伞。”

　　“嗯。”秦祝先换好衣服。

　　陈雨没一会儿也出去，跟秦祝前后脚换好鞋，两人顺利出门。

　　出了电梯看见外面的雨，陈雨低头看了眼秦祝的手，就拿了一把伞，他下意识问：“怎么就拿一把伞？”

　　秦祝理所当然：“家里只有一把。”

　　陈雨一愣，看他，秦祝表情坏坏的，陈雨低头笑了一声：“好吧，你撑伞。”

　　秦祝甜甜蜜蜜：“嗯。”

　　雨并不大，但有些细密。

　　“哥哥。”秦祝看着他：“你的家乡是什么样的？”

　　陈雨笑看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话题。”秦祝解释，“一起散步不说话的话是不是有些无聊？”

　　陈雨知道他在想什么，摸了摸他后背：“不无聊，跟你在一起就不无聊。”

　　秦祝眸中含笑：“我也是，这样就很好。”

　　陈雨想了想：“怎么说呢？你想知道关于那里的什么？”

　　秦祝还真说不出来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就讲讲你是怎么在那里长大的，经历了什么之类的。”

　　陈雨点点头：“哎呀，我小时候其实挺幸福的。”

　　“至少跟同村的小孩儿比起来肯定是，我家里就我一个，爹妈都疼，小时候没干过什么活儿，但是也没少干，哈哈哈哈。”

　　“听我妈的说辞是我外公跟她说小孩儿不能惯着，惯坏了长大就管不住，所以我妈就从不带我干活到带着我干活再到给我活干。”

　　她们那一辈人不上学肯定就是在家里种地，她小时候就是经常跟着我外公外婆去地里干活，各种轻重活不在话下，她还说她不愿意让我干活，但是我印象里是就算不干活她也要带着我，我还特别不情愿，必须得带着吃的喝的，不然不干。”

　　秦祝看着陈雨，笑了笑，说：“妈妈肯定是爱自己孩子的，阿姨听了外公的说法觉得有道理，所以不管你干不干活都要带着你。”

　　“而且，阿姨小时候吃过自己干各种活的苦，不想你也这样，但她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应该也不想被自己的爸爸教训？”

　　陈雨一时间不说话了，若有所思：“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我妈说她十几岁就不上学了，每回脏活累活我外公外婆让她干她一定会干，她不想自己儿子吃这样的苦。”

　　“那我那时候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

　　陈雨说着竟然有些泪目，停住不走了。

　　秦祝一时间有些慌张：“哥哥，怎么了？”

　　陈雨笑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水光：“其实这种事我早忘了，如果今天我们不说这个话题，我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我妈当时的意思，我当时，我记得还挺生气。”

　　两人继续走，陈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路走着走着就有些歪，没注意到头顶倾斜的伞：“我居然现在才懂。”

　　秦祝不太能体会这种情感，但对方是陈雨就会不一样，他只是本能的不想让陈雨伤心：“哥哥？你要不要跟阿姨打个电话？”

　　陈雨想了想：“是啊，我都快一个月没跟他俩打电话了。”

　　秦祝：“那打个电话吧，他们肯定很想你。”

　　陈雨点点头，笑笑：“本来咱俩出来散步的，我是不是把坏情绪带给你了？”

　　秦祝笑着摇摇头：“不会，我觉得很好。”

　　两人回到家，天已经黑透。

　　陈雨这时才注意到秦祝半边肩膀已经湿透贴着身体。

　　秦祝无知无觉，见陈雨表情不太对，以为他还在情绪里没出来，笑了笑抱住陈雨：“哥哥，去跟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吧，先洗澡。”

　　陈雨没说话，点点头。

　　等他洗好出来却没看见秦祝，喊了声，秦祝从玄关那边的一个房间出来：“哥哥，我在这。”

　　陈雨好奇：“嗯？那里居然还有一个房间？”

　　秦祝弯着眼睛：“是啊，这是我的小书房，有没有兴趣看看？”

　　陈雨过去，里面应该是好久没人待过了，有种灰尘的味道，一整面墙的书柜，和一整面墙的各种涂鸦，花花绿绿什么颜色都有。

　　“哥哥。”秦祝喊他，“你往后退。”

　　陈雨不知道他做什么，往后退了退，秦祝将中间一格的书柜一拉嵌进墙里，再一拉，一张床“砰”一声落在两人中间，陈雨一惊：“我去。”

　　秦祝笑笑，又将另外两格翻过去：“我小时候，挺难缠的，奶奶给我做的这个房间，这些乱七八糟的涂鸦都是我画的，奶奶说很好就没刷白，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就睡在这里。”

　　原本整整一面书柜，现在变成了一整面木质背景墙。

　　秦祝笑笑：“小书房，奶奶给我收拾出来的，我大学之前的学习除了学校很多都在这里。”

　　陈雨满眼羡慕：“感觉到了，奶奶真的好爱你。”

　　秦祝笑意满满：“对，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最爱我的人。”

　　陈雨笑了笑：“羡慕。”
　　秦祝反问：“羡慕么？”

　　陈雨点点头：“当然了，自己的小房间，安全感满满。”

　　秦祝问：“哥哥没自己房间么？”
　　陈雨：“有啊，就是这种氛围感觉，你知道吧？”

　　秦祝想了想，点点头：“懂了，就像我那时候就愿意待在这个房间里。”

　　陈雨看着他笑了笑：“我总觉得你有很多秘密。”

　　秦祝坦然点头：“是啊，不过我要改天告诉你，现在哥哥应该跟叔叔阿姨打电话。”

　　陈雨赶忙点头：“噢对！你不说我又忘了。”

　　秦祝偷偷靠近卧室，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笑了笑放心去浴室。

　　“臭小子！”陈妈迷迷糊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这个时候打什么电话啊！”

　　陈雨吓一跳：“睡着了？”

　　“废话。”陈妈似乎翻了个身，“刚睡着就打电话，你早干嘛去了。”

　　陈雨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前段时间忙的很嘛，这两天这边下雨休息两天。”

　　“嗯。”陈妈似乎快睡着了，“该歇就歇歇，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作。”

　　陈雨答应着：“我爸呢？”

　　“早睡着了。”陈妈语气有些不一样，“你是不是有事？”

　　“没事啊。”陈雨坦然，“我就是想你俩了。”

　　“哼。”陈妈笑了笑，“今年过年啥时候回来？”

　　“不知道。”陈雨也不清楚今年啥时候回去，“没什么生意了就回去。”

　　陈妈又开始迷迷糊糊：“每年都这么说，没什么事就挂了啊，臭小子。”

　　母子俩挂了电话，陈雨笑了笑，出去看见秦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哥哥。”秦祝见他出来，“打完了？”

　　“嗯。”陈雨笑笑也坐沙发上。

　　秦祝盘腿坐起来对着陈雨：“都说什么了？”

　　“骂了几句。”陈雨笑说，“好多了。”

　　秦祝笑起来：“好多了就行，哥哥要每天开开心心的。”

　　陈雨看着他：“你今年过年在哪过？”

　　秦祝如实回答：“有时候去舒佳旺那，有时候就想一个人待着。”

　　“哥哥要带我回家嘛？”

　　陈雨脸一红：“是有这个想法，如果你愿意的话……”

　　秦祝立刻道：“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陈雨看他一眼，脸更红了：“毕竟，瞅媳妇儿总是要见公婆的。”

　　秦祝“啵”一声亲在陈雨的红脸上：“哥哥。”

　　陈雨不看他：“干嘛？”

　　“你为什么总是脸红？”

　　陈雨脸唰一下又染了一层红。

　　不等他回答秦祝又说：“好喜欢。”

　　陈雨觉得自己头上在冒烟，立刻站起来往阳台走，打开窗户吹冷风。

　　秦祝过去长臂一伸，窗户关了：“这个季节吹冷风，第二天绝对感冒。”

　　陈雨后退一步，跟他保持距离，捂着红脸不看秦祝。

　　秦祝弯腰“啵”一声又亲在他手背上，陈雨恶向胆边生，一把抱住秦祝，双手伸到他屁股上抓了一把，他羞的不行：“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屁股特别有手感。”

　　秦祝顺势抱住他，下巴垫在陈雨肩膀，偏头亲了口他颈侧，声音懒懒的：“没说过。”

　　陈雨一抖，秦祝笑了声：“哥哥抱我去睡觉好不好？”

　　陈雨二话不说，抓着人屁股往上一提，两手锁在秦祝屁股下边儿将人半拖半抱着往卧室走，秦祝大半身体趴在陈雨身上，笑的不行，陈雨：“别小看我，今天一定把你安全送上床。”

　　秦祝连连点头：“好好好，可是哥哥，我屁股勒的好疼。”

　　“忍着。”陈雨无很情，“马上到。”

　　秦祝赶紧推开卧室门，陈雨顺势一扔，秦祝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哎呦——”

　　陈雨赶紧扒拉他看：“没事吧？摔着了？”

　　秦祝抓着被角一拉，陈雨猝不及防被卷住，只有头露出来，秦祝抓他痒痒肉，两人笑的不可开交。

　　等闹够了两人躺床上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陈雨开始犯困，秦祝听着他平稳的呼吸也开始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