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月（明末清初）》穆湮

3、锋芒乍现

　　锋芒乍现

　　努尔哈赤自鸭绿江视察归来，部落里的人们欢天喜地像过年一样，争相涌至将军府门前，只求一睹明朝皇帝御赐“龙虎将军”的风采。为此乌尔托忙得不可开交，因为从努尔哈赤得脸色看来外面形势很不乐观

　　“首领，这次视察可有发现不妥之处？”乌尔托跟随在首领身后，不失时机地问道。

　　“东边不稳，虽然倭寇已停战三年，但议和条件始终没有谈妥，平秀吉霸着京城不放，只怕早晚是个祸害。”努尔哈赤满脸凝重，乌尔托只得劝慰道：

　　“明廷不许我们出兵援朝，只是不断把我们的人编入他们的军队，想是朝鲜耽于渭原之事，不放心我们插手。其实首领只是想增加明廷对我们的信任，便于日后行事，并无报复之意。”

　　努尔哈赤停下脚步，回过头，眯起眼睛看着乌尔托：“不错，你果然了解我，继续说下去。”

　　“是。”乌尔托应声道。“渭原之事令朝鲜与我建州卫互存芥蒂，若我卫执意出兵，朝鲜定将从中阻挠，这就会对我们与明朝的关系造成极大影响；同时倭国又派使者与我卫联络，希望我们能联军侵朝，若我卫应允，腹背夹击，单以朝鲜之力必不能敌，但明军人多势众，一旦介入，四方混战，结果难测，况我卫统一初始，民心未定，果真开战恐首领战功不保；若我卫不应，倭国不日也将侵朝，朝灭，我女真亦不久也。然明军参战，倭胜机不大，故我卫与明廷之融洽可保。纵观局势，不应于应，弊远大于利。”

　　啪，啪，啪。

　　“好！”努尔哈赤重重鼓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直盯着乌尔托。乌尔托忙俯首道：“属下斗胆，冒犯之处望首领恕罪。”

　　“不，你分析得极为透彻，正合我意。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

　　“依属下愚见，不妨直接告知倭国我建州卫刚刚统一，原各部民众情绪尚未和谐，仍需长时间调整，出兵之事实属无奈，我力所不能及。”

　　“若倭国直接攻入我卫又将如何？”

　　乌尔托苦笑道：“首领说笑了。女真各部与倭国并无接壤，倭若进攻，势必南经朝鲜，北跨沙俄，皆不易入，故我卫纵然拒绝，倭又能奈我何？首领乃一族之长，此等小事岂会不知？是在试探属下吧。”

　　努尔哈赤诡异的一笑，手掌覆上乌尔托双肩，意有所指地拍了拍，“乌尔托，我没有看错人，你和我真得很像，你甚至能读到我的心里去，何和理何德何能，有如此贤弟，我都要嫉妒了。”

　　“首领过奖。”

　　“就命你以我的名义修书一封给平将军，表明我卫婉拒之意，事后重赏。”

　　“首领！”乌尔托“扑通”一声单膝跪倒，道：“属下不敢越俎代庖。”

　　努尔哈赤故意皱起眉头，有些嗔怒地说：“我既然交给你，你就只管放心去做，还怕我将来怨你不成？”

　　乌尔托无奈，闭目颔首道：“是，属下遵命。”

　　资料：渭原事件

　　渭原位于李朝南海道，物产丰富，建州女真人经常越境采参、捕貂，李朝历年禁而不止。

　　万历二十三年七月初五，女真族九十余人出使渭原，李朝设宴款待。女真人拒不饮食，出具书契一份，以友好姿态要求“刷还民物”（即在朝鲜采参后向朝鲜归还一部分物品）。李朝官员认为这是“阑入我境恣意采参之计”且有“凌海侵突之状”，“卑拒”不纳。

　　此事之后又有三水地区200余人采参，李朝认为“非常时期（与日军交战时期）采参之类”必有他意，深为疑惑。建州人“冒入渭原”，守城郡事前了望不慎，下令征讨，杀死数人。事后李朝明知自己错杀，鉴于努尔哈赤“甚为桀骜”，怕“江边失守”，建州兵“长驱直入”，于是对外隐瞒真相，同建州进行交涉，但未得满意结果。

　　努尔哈赤声称“建州人‘冒入’渭原，李朝应将人缚送给我，按我法制裁，以盗窃罪论处，现你国王反为杀害。况一根草偷窃，其罪几何，而尽杀之乎？”

　　李朝怕事态扩大，于十月十八日，派满铺镇通事何洗国等两人随明朝驻李朝训练游击余希元家丁杨大朝前往建州，十一月二日返，探得努尔哈赤欲于明年一、二月进抢李朝报仇，是时形势紧张，战争一触即发。

　　万历二十四年二月，余希元随从200人进建州说服努尔哈赤，努尔哈赤明哓其刚统一建州本部，需要积蓄力量，而明、李军事尚盛，一时难于抗衡，况其本想助明朝抗倭，不想惹事，遂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