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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家教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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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任务的夜晚降临得很快。
史卡鲁靠在暗巷墙边，正无聊地抛着一枚亮闪闪的硬币。
“喂，江小弟。”史卡鲁用胳膊肘碰了碰江，这个动作他做得自然，“你看这个。”
江缓缓转过头。
史卡鲁把硬币夹在指间做了个花哨的翻转动作。“看好了——”话音未落，他手指一弹，硬币高高抛起，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
然后，消失了。
史卡鲁摊开双手，手心空空如也。他对江挑了挑眉，神情得意：“怎么样？本大爷新学的魔术！专门为这次任务练的！偷东西嘛，手法一定要华丽！”
“不过这可不算什么。”史卡鲁又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本大爷真正的绝活是高空坠落！从任何高度跳下来都能毫发无伤！所以他们才叫我——”
他深吸一口气，用宣布世界真理般的庄严语气说:“不死之身史卡鲁！”
他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一个正在炫耀玩具的小孩。
江安静地看着他。
史卡鲁和他对视了几秒，肩膀垮下来，像是突然泄了气。
“算了算了，跟你这种木头说也没用！”他大手一挥，把硬币放进了江的手心里，然后凑近些，压低声音，“反正…之前你帮本大爷解开威尔帝那个疯子的束缚装置，本大爷还没谢谢你呢。”
他眨眨眼，表情狡黠:“本大爷知道是你干的哦。”
江没说话，垂眸接过硬币，放进自己的口袋。他的钻石全被老师收走了，最近很穷。
“喂，你们在这儿偷懒？”拉尔的声音突然从巷口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身边跟着那个甩都甩不掉的金发男人。
“我们可没偷懒！”史卡鲁立刻反驳起来，“本大爷是在给江小弟展示绝技！”
拉尔瞥了他一眼，枣红色的眼睛里写满不信。
“任务期间别闹。”她硬邦邦地说，但语气里没有太多责备。
可乐尼洛倒是饶有兴致地说：“魔术？挺有意思嘛！要不要也给我表演一个？”
“当然！”史卡鲁来劲了，立刻重新拿出一枚硬币，开始新一轮的炫技。
“姆。”
一个冷淡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紫色的雾气在江身后的阴影中凝聚，玛蒙的身影缓缓浮现。他飘在半空中，兜帽下的视线落在史卡鲁身上，带着惯有的嫌弃:“吵死了，史卡鲁。”
“你说谁吵？！”史卡鲁立刻炸毛，“本大爷在展示绝技！”
玛蒙无视了他，飘得更近了些。斗篷下的目光如同实质，在江的脸上游走，最后定格在那双眼睛上。
那目光几乎有形，黏腻地附着在江的眼睑上，像是试图穿透皮肤，窥视骨血。
拉尔皱起眉，枣红色的眼睛锐利起来：“玛蒙，你现在不是应该和R、威尔帝一起潜入吗？”
“休息时间。”玛蒙的声音毫无波澜，但他的视线没有离开江，“姆。透透气。”
这话说得毫无说服力。
可乐尼洛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他侧身半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中央。军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漂浮的小个子很危险。
玛蒙兜帽下的嘴角撇了撇。他懒得废话，身体直接化作紫色的雾气，瞬间掠过可乐尼洛，在江身侧重新凝聚。
江终于抬起眼，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的瞬间，玛蒙兜帽下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太近了，可玛蒙太想要看清楚那片荒原底下到底藏着什么。
“玛蒙。”拉尔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警告，“别做多余的事。”
史卡鲁也察觉不对劲：“喂！你想对江小弟做什么！”
玛蒙停在半空。他瞥了拉尔一眼，又看了看史卡鲁，最后视线回到江身上。几秒后，他退后几寸，但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江安静地看着他。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伸手探入口袋——这个动作很自然，就像要拿出什么小东西。
玛蒙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兜帽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在猜测江会拿出什么。
钻石？还是别的什么贵重物品？呵，他这次可不会那么容易被赶走了。
江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来。他苍白的手指间捏着一个敞开的紫色丝绒袋子。袋子口微微敞开，能看见里面金闪闪的东西。
那是一袋子的金币。金灿灿的，沉甸甸的。金币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的叮当声。
玛蒙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下一秒，江手腕轻轻一扬——
紫色丝绒袋子划出一道弧线，飞向远方的夜空，传来金币碰撞的清脆声响，叮叮当当。
玛蒙：“！！！”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本能地化作一道紫色雾气，如同离弦之箭般追着金币袋冲出窗外！
暗巷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
暗巷里安静了几秒。
史卡鲁呆呆地看着窗外，又看看江，脸上慢慢浮现出感动的表情:“江、江小弟…你为了赶走那个讨厌的矮子，居然牺牲了一袋金币…”
他的声音甚至有点哽咽:“本大爷太感动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大爷最好的兄弟！虽然你是个木头，但本大爷不介意！”
拉尔和可乐尼洛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微妙的表情。
“…不对劲。”拉尔说。
“确实。”可乐尼洛点头。
“什么不对劲！”史卡鲁不满，“江小弟明明就是为了赶走那个讨厌的财奴！”
拉尔看了看江，又看了看玛蒙消失的方向，枣红色的眼中闪过明悟。
*
博物馆内部，保险库前。
R和威尔帝已经成功破解了最后一道安保系统。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陈列着宝石王冠的玻璃展柜。
“玛蒙呢？”威尔帝头也不抬地问。
“出去了。”R淡淡地说，“说透透气。”
威尔帝没再问，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几秒后，玻璃展柜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缓缓打开。
“可以了。”威尔帝合上笔记本电脑。
R将王冠装进特制的保险箱，然后提起箱子:“走。”
两人悄无声息地沿着原路返回。当他们回到博物馆外围时，玛蒙已经等在那里了，只是状态有点不对劲，玛蒙兜帽低垂着，整个身影散发着一股‘憋屈’的低气压。
R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事。”玛蒙的声音闷闷的。
R没再多问，只是淡淡地提醒他走了。
玛蒙飘在最后，他一边飘一边在脑海里疯狂复盘今晚的每一个细节。他从古堡出发前还确认过钱袋在口袋里。路上一直和威尔帝他们在一起。抵达博物馆后，R去探查路线，他在外面布置幻术屏障。
然后呢？
然后他觉得无聊。博物馆的任务对他来说太简单，幻术屏障布置好后只需要维持就行。他站在阴影里，看着夜空，莫名就想到了那双神秘而昂贵的眼睛。
所以他去找江了。
玛蒙斗篷下的脸扭曲了一瞬。他紧紧攥着自己的钱袋，紫色的雾气不受控制地从斗篷下溢出。
偷了他的金币，然后又当着他的面扔出去，让他像条狗一样追着跑！
奇耻大辱！
“姆……”玛蒙的斗篷剧烈抖动了一下，然后彻底蔫了下去。
*
按照计划，众人分两批撤离，再一起乘坐直升机回古堡。
“哇！这个视角！”史卡鲁的脸几乎贴在了玻璃上，“本大爷果然最喜欢高空了！”
“你安静点。”拉尔按了按太阳穴，“系好安全带。”
“有什么关系！本大爷可是‘不死之身’！”史卡鲁转过头，脸上写满了得瑟。
没人理他。
可乐尼洛正低声和拉尔说着什么，拉尔偶尔点头。
江则靠着机窗，窗外是一片连接天与海的沉沉黑幕。他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不过江当然没有睡着，那个黑色的梦时时刻刻都在纠缠他。
哪怕白天多么竭尽全力地训练，耗尽每一分力气，想要在夜晚陷入沉沉的睡眠，可每个夜晚、每次闭眼依旧会陷入那片窒息的海底。
史卡鲁等了几秒，发现真的没人接话，顿时不干了。
“喂！你们听没听见！”他提高音量，“本大爷可是从三十层楼——不，五十层楼跳下来过！一点事都没有！”
“那是因为下面有游泳池。”拉尔头也不抬。
“那次不算！其他几次都是实打实的地面！”
史卡鲁越说越激动，从座位上站起来，视线扫过机舱，最后落在了江身上。
“喂，江小弟。”史卡鲁凑过去，声音里带着一种危险的兴奋，“你相信本大爷是不死之身吗？”
江缓缓睁开眼，黑眸静静地看着他。
在那目光下，史卡鲁突然一愣，莫名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来，混合着想要证明自己，和某种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吸引力。
他伸出手，抓住了江的手腕。
“本大爷还没演示给你看过！”史卡鲁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发抖，“高空跳下毫发无伤的特技！”
“史卡鲁！放手！”拉尔猛地站起来。
但已经晚了。
史卡鲁一把拉开了直升机的舱门！
狂暴的气流瞬间涌入机舱，狂暴的气流瞬间灌入机舱，吹得所有人睁不开眼！
“看好了——！”
史卡鲁拽着江，纵身一跃——
“江！”拉尔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想要抓住江的另一只手。
她确实抓住了。但史卡鲁下坠的力道太大，拉尔不但没把江拉回来，自己反而被带出了舱门！
“拉尔！！”可乐尼洛脸色大变，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抓住拉尔的手腕。
直升机舱门外，四个身影如同下饺子一般，一个接一个，消失在漆黑的夜空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