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沉沉知南许》九州一尘

67、第六十七章做错事的人应当先道歉

　　跟沉长风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很快，快到一晃神工作群里的CC姐催促他们准备好防晒霜和沙滩裤等一系列的夏日度假用品。

　　南许十分喜欢他们工作群的其中一点，回来度假之后除了紧急事态之外，没有人会在群里发关于工作的事宜。这让他看着「Trip Trip工作群」的后缀感到了一丝质疑。

　　CC：「痛苦的时光总是这么的短暂，我们又要重新踏上旅途了！！家人们签证加急办下来了，其实吧……圣托里尼岛的申根签证办下来后，可以玩很多国家。」

　　Charlie：「我知道了，是不是申根签证可以在欧洲二十几个国家畅通无阻的？」

　　G哥：「倒也不是畅通无阻，你钱包没钱还是寸步难行的！」

　　Charlie：「G哥，你真的好扎心啊！！节目组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什么地方都不挑的！」

　　CC：「要挑也是让南许挑呀～哪里轮得到你呢！！是吧？南许，我知道你在看。」

　　“CC姐真的好可怕，好像在我的手机里面装了一个摄像头……”

　　南许打了个冷颤，头顶上传来沉长风的声音。

　　“冷吗？我空调开的是27度，应该不会冷吧？”

　　南许靠在沉长风的臂弯里，能感受到男人说话时起伏的胸膛，声音更加沉闷，带着颤音。

　　“沉长风，你还记得我挂的狐狸绘马吗？”南许觉得时机到了，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你说不告诉我，现在愿意告诉我了吗？”沉长风按下暂停键，双人床前的幕布视频定格在了这一瞬间，房间变得安静起来，他想听清南许的话。

　　或者说，他想听听南许的声音。

　　“我希望你的愿望可以实现。”南许仰着头，投影机淡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下颌骨上，棱角分明却又让其柔和了不少。

　　他的温柔像坠落的星星，散发着温暖的光。

　　“这就是你的愿望？这么难得的机会，为什么要浪费在我的身上……”沉长风低头吻了吻南许的头发，是他洗发水的味道。

　　他喜欢的人带着他喜欢的气味，这一刻他觉得南许是属于他的。

　　“因为我对自己的生活很满足了。”南许闭上眼睛，电影内容已经不重要了。熟悉的心跳从耳边传来，这几日他都是枕着沉长风的胸膛睡去的。

　　沉长风只是帮他掖了掖被子，关掉了卧室的所有灯光，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晚上八点五十分。早睡早起是个好习惯，另一半的好习惯也会不知不觉传染到自己身上。

　　经过这几日南许悉心的照料，三花小猫能够小跑一段。原本塞满了风景照的相机，在短短几日内变成了小猫专属，不过沉长风与猫咪的合照也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数量。

　　沉长风盘腿而坐，用逗猫棒逗着嘟嘟的照片。沉长风抱着嘟嘟，在书房的沙发上小憩的照片。沉长风捏着鼻子，帮嘟嘟铲屎的照片。

　　“可爱的小东西，拉屎竟然这么臭……”

　　南许还记得沉长风边铲猫屎，边用嘴呼吸的搞笑场景。原以为养育一个小生命很简单，真的上手卻发现如此之难。两个人像是新手父母一般，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嘟嘟。

　　CC：「南许，该回来了～我们后天就要出发咯～」

　　CC说得很婉转，只是提醒不是命令。

　　南许身上裹着毛绒毯，三花小猫躺在他的身上，肚子朝天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甚至在这一刻，他觉得世界的任何角落都不如有沉长风的家舒服。

　　南许：「知道啦，CC姐。我晚上和沉长风过完生日就回来。」

　　寝室群在南许从冰岛回国的那一日就再也没有人说过话，对于在寝室时每一天都能知道对方的行踪以及一天内做了什么的室友，现在可谓是一问三不知。

　　大家都在时间的潮流里走散，找不到远方的身影。

　　南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问候，也许不打扰才是成年人最后的温柔。

　　他的行李箱早就收拾好了，放在了门口。

　　八月五日，和沉长风同一天的生日，但不巧赶上的是工作日，还是周一。

　　沉长风想推都推不掉，但那封辞职信，他早就打印好了，一直放在抽屉里，只等待一个时机。

　　所以只能晚上一起吃个饭。

　　思考着去哪家餐厅，最后两人决定给张阿姨放一天的假，也为了照顾嘟嘟，自备晚餐。

　　小南瓜：「别忘记了买蛋糕，要草莓蛋糕的。」

　　小南瓜饲养员：「南许，这是你今天说的第八遍……」

　　小南瓜：「我怕你工作太忙碌了……忘了嘛……」

　　小南瓜饲养员：「你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忘。」

　　小南瓜：「小猫害羞.gif」

　　对话框的左上角突显了一个小红点，顾汀芳发来了信息。

　　对方十分客气，一改常态，南许看了好几次备注确定没有写错，才叫了一声顾姐。

　　顾姐：「下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喝杯咖啡。」

　　自然不是喝咖啡这么简单的事情，通常聊天才会找家咖啡厅坐坐。南许自然知道顾汀芳有事情，可他不想瞒着沉长风。

　　南许：「顾姐，我想和沉长风说一下。」

　　顾姐：「不用和他报备，我单独找你，我们的事情不要告诉他。」

　　顾姐：「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顾姐：「地址我发你。」

　　顾汀芳发来了一长串的法文，南许复制黏贴在了地图中，地点显示在H市市中心的偏僻角落中。看咖啡厅的评价都是五星，但菜单的价格让他大跌眼镜。

　　一杯摩卡158元，一杯美式98元……甜品和下午茶套餐也都是388元和588元。

　　室内的环境倒是很小资，拍照一定很出片。

　　南许：「好的，顾姐。我现在就来。」

　　八月初的太阳是干热的，晒得人烦躁又昏昏欲睡，刚走出空调房不久，南许差点被高照的艳阳击退。一向节省的他，在纠结五分钟之后，终于按下了打车按钮，在约定的时间内到了顾汀芳的发来的咖啡店内。

　　“南先生，里面请。”一位服务员模样的小姐姐微笑着带着他进了咖啡店内部，一路走来，南许没有看见其他的顾客。想起J国的贵妇姐姐们逛街都要包下整个店，再联想到顾汀芳估计也是如此，就没有多诧异。

　　只是消费过高，他等下一定只喝咖啡，不点甜品。

　　“请坐。”顾汀芳今日一身黑色紧身连衣裙，豹纹小高跟，头发烫了黑色的大波浪卷，烈焰红唇，美得不可方物。可她似乎早就习惯于此，包括众人赞许的目光。

　　“顾姐好。”南许坐在顾汀芳的对面，窗外景色怡人，望出去是大片大片的绿色，视觉上带来清凉的感觉。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点杯美式。”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南许连忙摆了摆手。

　　一声御姐音，把他的声音直接镇压了下来。

　　“这是我开的店，你放心点。”顾汀芳真的想扶额，为什么她还要安慰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点咖啡这样的事情。

　　当然是因为，店里的咖啡太贵啦！

　　“额……那我来杯拿铁吧，谢谢。”

　　“下午茶套餐。”

　　“好的老板。”

　　气氛尴尬，南许不敢随意找话，只是忐忑不安地等着顾汀芳开头。

　　对方也没有令他失望。

　　“你认识□□吗？”

　　南许想过顾汀芳会聊沉长风的事情可没有想到□□的名字会从她的口中说出。顾汀芳和□□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大叔是我大学快递站的老板，您为什么问这个？”

　　顾汀芳换了个姿势，双手撑着下巴，眼神不断地打量着他。压迫感随之而来，他心里揣测是不是问了不能问的问题。

　　“是他告诉你，当初开矿时另有隐情？”顾汀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如进攻一般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继续提问着。

　　南许点点头，当时只是随口一说的，怎么感觉那句话至关重要？

　　甜点不是装在甜品盘中，而是放置在了半个铁艺鸟笼之中，端了上来。一共三层，每一层放置的甜点不同。

　　南许的目光不知不觉被吸引在了各式各样造型的甜品上，虽然不一定好吃，但肯定很好看。

　　“你想要什么谢礼？”顾汀芳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夏日的光透过冰冷的玻璃照在她泛光的头发丝上，削弱了气场。

　　“额……”南许搞不清楚状况，对方也不愿意把话说清楚，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一定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顾汀芳看犹豫的南许，一向急性子的她倒是出了一些可行性较强的方案。

　　“比如，让我同意你和沉长风在一起？”顾汀芳挑了挑眉毛。

　　“可是不管您同不同意，我们都在一起了。”南许为难地说道，咖啡一口没喝，蛋糕一口没吃，双手放在大腿上跟高中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喝茶似的。

　　“小子，你挺狂啊？！”顾汀芳眯起一双大眼，卷翘的睫毛让她的双目变得炯炯有神，也变得更加危险。

　　“顾姐，您能不能向沉长风表达一下爱意呢？”南许闪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嘴角与眼角都在抽搐的顾汀芳继续解释道：“我知道您羞于表达，其实您很爱沉长风是吗？”

　　“他只会把我当成神经病，放过我吧。我宁愿给你打一百万当作谢礼。”顾汀芳表示这事情她宁死不屈，即使南许说的是对的。可她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嗯，比她的命还重要。

　　“明明是您对我说要什么谢礼的……”南许尴尬地端起咖啡浅尝了一口，像是给顾汀芳思考的机会。

　　“除了这件事，其他什么都可以。”顾汀芳故作轻松地用叉子叉了一块甜品放在白瓷餐盘里，故意躲开了对方的眼神。她怕看久了，真的会答应下来。明明商务谈判都不在话下的她，怎么面对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怯了胆子。

　　“您还想和沉长风维持这样的关系多久呢？到您七八十岁的时候吗？”南许的声音很轻，卻很有力量，每一个字像一个鼓点，敲击在顾汀芳的新房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来表达对我的爱？”顾汀芳计较的就是谁先认输，如果沉长风先向她服软，母子关系倒不是不能缓和。

　　“做错事的人应该先道歉。对吗？”

　　“……”

　　沉长风是顾汀芳的软肋，否则她和沉默早就生第二个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

　　“和他道歉。”南许想，沉长风如果在生日的今天收到他等了这么久的道歉，或许也该释怀。

　　他口中的自由，也就是这样。

　　可沉长风早就在海陵岛找到沉默的同时，也找到了自由。

　　“我知道了，谢谢你南许，祝你和沉长风生日快乐。礼物在这里，我先走了。”顾汀芳丛桌子下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了桌子上，起身离开。

　　不知怎么，南许看见她曾经高傲的背影，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位向儿子屈服的母亲。

　　他一个人在咖啡厅坐到了三点多，牛皮纸袋完好无损，他想和沉长风一起拆开。

　　沉长风今天早回了一个小时，手中拎着一个草莓奶油蛋糕。他知道南许也考虑了自己不喜欢吃巧克力，特意嘱咐两人都可以吃的口味。

　　进门整整三分钟不见有人出来迎接他，倒是嘟嘟闻声而来，一直在他的脚边蹭着。

　　沉长风蹲下，用手指搔了嘟嘟的下巴。嘟嘟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眯起了眼睛，仰着脑袋。没有想到承担一个生命的责任的同时，也享受了生命带来的治愈。

　　沉长风突然可以理解为什么南许会这么喜欢小动物了，他也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沉长风，你终于回来了……咳咳咳……我好像把菜烧糊了……”南许拿着锅铲委屈巴巴地从厨房间探出半个身子，一副「快来救救我」的架势。

　　“我马上来。”沉长风的手离开嘟嘟的下巴，对方却不依不饶地在他脚边撒娇般地叫着。

　　“当然是以他为主了，所以对不起了，等下再陪你玩。”

　　他起身的瞬间，顾汀芳的语音电话就打来了，对方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沉长风，你愣在那里干嘛呢？快来厨房帮我！”南许看着一脸呆滞的男人小声催促道。

　　“你是不是……和顾汀芳说了什么？”

　　“怎么了？”

　　沉长风的脑子一片混乱，他在确认刚才自己是否没有听错。

　　“她说……她爱我……”

　　“额……”南许一个震惊，身子刚想缩回厨房里，却感觉身后一米八五的男人高大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顿时不寒而栗起来。

　　“南许，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