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沉沉知南许》九州一尘

40、第四十章沉长风是另外的价钱

　　天黑得很快，像是毫无预兆般的从白天瞬间变成了黑夜。南许进地下铁通道之前，天边隐约带着亮光，出地铁站时已经可以看见一盏盏亮起的霓虹灯。

　　路上的行人让南许想起了一部经典的爱情电视剧，名为《东京爱情故事》，很久之前的电影了，却依旧在爱情电视剧的排名中占得一席之地。

　　南许和别的人不太一样，他很怀旧。五六岁时买的玩具就算是坏了也不舍得扔，留到了现在。他的妈妈帮忙收拾家时，特意拍过照问过他，需不需要扔掉，房间可以腾出来一些空间放置其他物品。

　　他也只是说舍不得丢掉，甚至可以讲出每一样玩具是如何得到的，以及和它在一起的故事。

　　“这么久了，你居然还记得呢，那辆玩具小汽车是怎么来的，你可以和我说说吗？”南许的妈妈对此印象很深，她抱着南许去丈夫的小店，丈夫收了一个徒弟，小车玩具原本是徒弟给自己儿子买的。却因为南许哭着喊着要，花钱买了下来。

　　南许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父母皆爱的家庭中，能给与的都给与了。所以他长大后没有一味的索求什么，他知道父母已经尽力将最好的给他了，剩下的也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他不舍得丢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放在了橱柜里。许久没有回去了，H市的夏天和他童年过得夏天不一样。可让他具体说说哪里不一样，倒是说不出来的。

　　一样的炙热，一样的蝉鸣，夜里一样多的蚊子大军。像是少了一份自由自在的感觉，他并不向往大城市，只是原来的镇子，他回去也找不到当初的影子了。

　　面对陌生却又美丽的霓虹夜景，南许拿起斜背着的相机，拍下了几张。CC倒是不急着拍，她有更好的去处，犯不着在大马路上浪费时间。

　　“南许，我们去上面再拍，那的角度比较好！”CC也是担心南许站在大马路上等下撞到电线杆。毕竟被车撞到的还能发笔财，撞到电线杆就只能破财了。

　　Sky lounge Stellar Garden，33F。

　　不需要预约也能欣赏夜景的sky bar，但如果想要拍到东京塔的位置，还是需要早点去，否则窗边的好位置就要被先来的人抢走。可以人工取号，再排队。有预约的话，可以直接选定好位置直接进，预约时就已经选定一万五日元的套餐，所以不用再点餐了。

　　当然服务费这些都是另外的价钱。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入住这家酒店，在房间内就可以拍到绝美夜景。价格在淡季还是比较香的，比如两千多四晚，需要时刻蹲一蹲。不同的旅游软件上出现的价格不一样，甚至不同价位的手机推送的价格也不一样。

　　原本座无虚席的sky bar冷冷清清的，门口排队的人也只有两三个。

　　南许拉了拉CC的一角，小声地问道：“CC姐，我们有预约吗？需要在外面等吗？”他偷瞄了一眼内部的环境，整座sky bar没有几盏灯，只有吧台，和窗口的小灯勉强能照亮。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能让顾客们欣赏到窗外美丽的夜景。

　　室内够黑才能看见窗外的亮。

　　“我们有预约的。”CC姐让他放心，跟店员进行了一番不太熟悉的交流，四个人来到了sky bar的室内，在外排队的穿着短裙和两片吊带裙的女孩们羡慕的目光和小声的谈话让南许再一次感受到了特别待遇带来的一点点作祟的虚荣心。

　　店员引导他们来到窗边的位置，这张桌子早就被两位漂亮的女士站了。南许见到刚想和店员说明情况，谁知CC甜甜的叫了一句：“顾姐好~”

　　顾汀芳刚落地就去了私人理发店做了新发型，栗子色的浓密大卷发，精致却不浓艳的妆容，小香风的编织披肩外套，里面则是一条香槟色的鱼尾裙，配的是一双J家的细闪高跟鞋。从头到尾的色系十分协调，包括她手中那支吸收了灯光的香槟。

　　身边的Rebecca的装束更符合印象中对成功女士的刻板印象，一刀齐的短发，清爽的妆面，眉宇中透露着中性的英气，身着的衣服是奶白色的休闲西装套装，搭配一双奶白色高跟鞋。西装里穿着素色的V领吊带衫。

　　没有夸张的珠宝首饰搭配，只有手指上几个金色简约戒指和耳钉。

　　南许此时怯场了，这两位女士坐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在面试一般。不，比面试时还具有压迫感，即使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Rebecca贴近顾汀芳的耳边，说话声音刚好可以让大家听见，又像是她故意为之的。“一看就知道是哪位了，你儿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顾汀芳听后立刻翻了个白眼，意思是「老娘带你来这是为了听你帮别人说好话的？你是想气死老娘我吗？」

　　Rebecca不恼，只是看见顾汀芳生气的样子她就开心，一位什么都有了的人照理说是没有烦恼的。所以看见这样的人生气起来，反而觉得更加有趣了。

　　“南许，你坐到我旁边来。”Rebecca往一旁挪出了一个空位，口字型的沙发对面是玻璃窗，正中间坐着顾汀芳，右边坐着CC。G哥和Charlie听说预约的套餐可以在吧台免费畅饮酒水，带着机械器材去拍调酒师的调酒舞了。

　　只剩下左边的座位，Rebecca和南许坐着。

　　照理说两位美女姐姐坐在两侧是非常开心的，可两侧同时压迫而来的两股旗鼓相当的气场，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坐如针毡。

　　香槟和前菜都上了，主菜可以选择前菜吃完再上或者一起上，CC为了要拍照，所以让店员一次性全部上齐了。她没看见南许的窘迫，毕竟是沉总的对象，那么跟沉总的妈妈四舍五入也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说话，关她这位外人什么事呢？

　　两分钟后，她找了个观赏调酒的借口溜了。

　　“天呐，太可怕了，怪不得你们都不过去。怎么只留我一个人啊？”CC就算是个E人但也招架不住两位女大佬希望她不在现场的眼神。

　　“天地良心啊，我就是来拍调酒的，可不是什么害怕……”Charlie早就感觉气氛不对劲了，才跟着G哥来到吧台的。不过G哥是真的为了拍素材，在他的心里除了素材就是播放率和奖金。

　　Charlie转身看了一眼被两位富婆姐姐围在一起像小鸡似的南许，表示了深深的同情，对方的求救似的眼神对上他眼睛，他立刻就转移了视线。

　　对不起，南许，你自求多福吧。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Rebecca看着送上来的精致前菜，忍不住尝了一口。份量很少，但外型做的很精致，酸酸甜甜的很开胃。她漫不经心地问，却不知道身边的人有多紧张。

　　“XX大学……”南许闻着桌上送来的餐食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他不知道顾姐和Rebecca是什么意思，或者是从他身上想要知道些什么。

　　“跟你儿子同一个学校诶。”

　　儿子？！

　　儿子？！

　　南许听后一脸吃惊地看着顾汀芳，他终于明白沉长风与顾汀芳之间的关系了，原来是母子关系。从他们在朋友圈的留言看，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顾汀芳面色一变，南许才发觉自己已经呆呆地盯着对方有几分钟了，这太不礼貌了，赶紧转移了视线。

　　“是啊，同一个学校，差了十一岁呢……”顾汀芳像是借酒浇愁一般，将所剩无几的香槟一饮而尽。冰凉又微甜如气泡水一般的酒，让整个人都跟着清爽起来。

　　“十一岁，这不就是老牛……呸呸呸……你家的不算是老牛。”Rebecca吐槽别的富豪习惯了，经常用老牛吃嫩草来调侃五六十岁的富豪老男人找二十岁小姑娘，这些年背地里被她骂过的“老牛”可以绕地球好几圈了。

　　心直口快，差点把沉长风骂了，又想到顾汀芳的儿子年轻有为，三十几岁也不算年纪大，正值壮年时期。

　　不过和南许相差十一岁倒是真的太过了，这差一岁就集满十二生肖了啊！

　　“南许，你也吃啊，不要客气。”Rebecca端起白瓷盘子，把精美的小甜点塞到了南许的手上，随后趁着对方低头的空挡，用复杂的面部表情，小声的压低声音道：“赚了。”

　　南许抬头露出了一副纯真的表情，一边吃一边不解地看着Rebecca，后者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态度语气缓和了不少，并不如刚才难以让人接近的气场。南许想，有时候人也不能光看外表的，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嘛。这位姐姐对他也不错。

　　顾汀芳接收到Rebecca的信息，急促地小幅度点头，无声言语道：“我懂的。”

　　这两人在短短几秒就已经心领神会对方的意思。

　　Rebecca的意思是「你儿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喜欢过人，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虽然是青涩的大学生，但是小了十一岁。钱买不来青春，已经是赚了。你还想和你儿子为了这事情吵架吗？」

　　顾汀芳的意思是：「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我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冲着我们家的家产来的。你也是知道我那个儿子为他投资了这么多钱，再看看无妨。」

　　一个眼神，两三个字，包含了许多外人不知道的信息。

　　“南许，你刚毕业是不是？”顾汀芳的酒量很好，但她在四人来之前已经喝完三杯香槟了，谈醉谈不上，只是微醺。微醺到连南许是不是毕业都忘了，这七月初的日子里，不管是高中生初中生还是大学生全都放假了。

　　“顾姐，我去公司面试时，我们有见过面的。”南许想，他不毕业怎么去公司面试找工作吗？难道顾姐已经忘记他们之前见过面讲过话吗？也是，公司高层每日的任务，应酬这么多，确实不会记得一位会不会入选的大学生。

　　顾汀芳当时跟他说的话，他作为人生信仰中的一条一直记着。

　　「人活得久了是可以遇见奇迹的，等待奇迹吧。」

　　“我居然说过如此有哲理的话，Rebecca你听见没，我说得多好。”顾汀芳用手机把自己从前讲过的话记录在备忘录中，这可是她为数不多能讲出来的“文化语言”。

　　“你也是误打误撞，才说出来的。”Rebecca的人生乐趣之一，顶嘴。

　　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顾汀芳清了清嗓子，看着抱着前菜一个劲儿吃的南许，心中默默扶额。还真的是天真的男大学生呢？除了吃吃喝喝一点心机都没有？她眼睛瞄到沙发上摆放的两个礼盒，定睛一看，是她付款的两只手表。

　　沉长风的那只六十万，南许的十万出头一点点。

　　“你要多少钱？”顾汀芳往沙发上一躺，手肘撑着沙发扶手，手指轻轻靠在太阳穴上。倒不是故意摆姿势，只是这样子不会弄花化了三个小时的妆。

　　Rebecca摇头晃脑的无声说道：“恶毒婆婆~”

　　多少钱？

　　说到钱的事，他停下了往嘴里送的开胃小甜品。

　　顾姐问的难道是工资吗？

　　他放下手中的吃食，回道：“我本想是五千块钱的，不过后来我收到邮件说是给我八千块。”

　　没有人会傻到告诉别人自己的工资，除非这个男人是南许。

　　Rebecca差点把香槟一口喷出来，强压下去几声笑声说道：“你儿子挺抠门的，就给这么点儿？你说大学生打工便宜怎么连……那啥也便宜呢？”

　　“去你的！这明显说的不是同一个东西！”顾汀芳知道Rebecca在调侃自己，这价位一听就是工资，“我是说我儿子给了你多少钱？”

　　南许迷茫的双眼看着窗外的风景，想起沉长风之前确实有跟他说过钱的事情。他去哪个地方就拍照或者拍视频，之前是按一张多少钱来计算，后来改成了一个月两万，不按单次计算了。

　　“沉长风是另外的价钱，两万块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