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有手软》尉迟香

14、进化1

　　方无垠啊了一下，说钱的问题她来解决，让毕行直按照原计划进行开发。

　　走出“异星科技”这家自己心血凝聚的公司时，方无垠当机立断，给池漱洲发信息，要求现在他就拨冗见她一面。

　　在见鹿彭之前，方无垠希望先搞定资金的事，希望池漱洲这块大肥肉，愿意为了合作，拿点诚意出来。

　　池漱洲回她两个字——过来。

　　方无垠跟他没继续客套，先定了池乘万里附近一家隐秘性比较高的咖啡厅。池漱洲过来时候，一身笔挺西装，风尘仆仆，再好看的男人经过熬夜加班，也是会有残花破碎的观感。

　　池漱洲见她第一面，就说：“你昨晚没睡？”

　　方无垠瞪大眼睛：“你也没怎么休息吧。市里召集大家开会，你因为这件事忙得没时间睡觉？”

　　“是啊。上面速度挺快的。”池漱洲拉开领带口，满身疲倦，大口灌下咖啡：“我听说你爸进医院了，没事吧？”

　　“听谁说？”

　　“你姐和池泓景聊天时候，不小心听到。”

　　“那他们可真不小心。”方无垠看了看表，下午四点多，问：“你哥去了，为什么你也去？你成为技术团队的头儿了？”

　　池漱洲哼笑：“昨晚没影的事，今天就能定下来？就是因为定不下来，老头子才喊我们两个都去的。怎么？你在你爷爷那里吃瘪了，打算联合我这个外人？”

　　“老大，明人不说暗话。我什么情况你很清楚。”方无垠承认她现在离“丧家犬”还差那么一步，所以她跟谁谈判都比较被动，她选择站队池漱洲，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不爱资本啊？尤其资本也抛来橄榄枝时，不接住是傻子。

　　池漱洲盯着方无垠那张没怎么睡，也不化妆，也没有治疗淤青的脸，皱了皱眉，说：“你是不是把自己逼太紧了？本来方爷也没打算让你和你姐接手家族生意，你属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该不会老爷子准备把你扫地出门？”

　　池漱洲见方无垠抽了抽嘴角，知道自己猜对了，笑道：“难怪找我找得这么快。你愿意合作，我们就是双赢。”

　　方无垠咳嗽了一声，说：“老大，我虽然落魄，但是合作的事还是要谈条件的，我可以在技术上给你支援，还能搅浑项目的水，给你在外围拉票，但是这些都是第三方的立场提供的帮助。我的团队任何核心技术数据都不能提供给你，你也不能入股我的公司，左右公司的事情。”

　　池漱洲漫不经心：“方二，我对异星科技里的员工能力多少了解一些，也做过背调，目前来看，还没到需要我插手去抢你东西的地步。”

　　池漱洲以前做事情时候不会有那么多背地里的动作，现在被他哥阴怕了，也学会明面一套，背地一套了。方无垠没怪他调查自己的团队，她只是担心，池漱洲都能调查出来的东西，如果方千山和方肃妍有心查，也一定能查出来。这更加坚定了她要当“寄居蟹”的心理，快速找到一个靠谱的外壳，慢慢壮大，伺机反扑才是长久之计。

　　“这样最好。”方无垠点头：“那咱们合作的条目，我回去捋一下，你回头看看。”

　　池漱洲：“你找我出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合作的结果吧？”

　　“时间紧迫，我想既然合作达成，当场就能跟你伸手要钱了。”方无垠坦白说：“我的团队现在缺钱，有了钱才能给你攻克技术难题，不是吗？”

　　“有了钱你还能发展自己，不是吗？”池漱洲是一个商人，不是慈善家，不可能真的有求必应，要多少给多少。

　　“可以根据我们合作的深度来定额度，主动权在你那里。”方无垠淡淡道，觉得钱真是一个操蛋的东西，为了它，她居然觉得自己矮了池漱洲一截，这一截就是出生时候男女性别形成的差距？还是池家和方家实力上的差距？

　　池漱洲突然掷出一张卡在桌上：“方二，你有难处可以说出来，我们的关系还没生分到你要低头跟我要钱的地步吧？”

　　方无垠心头一热，有种将人想得太坏的尴尬，取过卡，笑眯眯道：“你不怕我拿了你的钱专心搞自己的事情？”

　　“你搞呗。”池漱洲真的一副无所谓的状态：“你搞得过现在市场上几家新公司，你拿再多钱我都认了。”

　　方无垠握住卡，点点头，不管池漱洲这是看得起她，还是看不起她，总之钱到手了，比什么都强。

　　池漱洲准备走人，走之前突然转到前台那里要了一杯热水，端过来推到方无垠手边，说：“不吃饭空腹喝咖啡，容易胃酸高。听说之前在国外许清慢为了保持身材空腹喝咖啡，把自己喝进了医院。”

　　方无垠没觉得胃里空荡荡，她的心思都不在身体上，握住热水杯，她起身：“老大，慢走不送。”

　　池漱洲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还是转身走了。

　　方无垠喝了一口热水，放下杯子，人跟胃一样，在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时候，突然接受温暖的东西，就会有点适应不良。

　　方无垠给鹿彭发过去一个新定位，在鹿游奇公司附近，还是咖啡厅。

　　方无垠没有着急确认卡里的资金额度，她相信池漱洲再小气，也比方千山大方得多。

　　转场到约定地点时，鹿彭竟然比她早一步到了。

　　鹿彭很重视方无垠带来的消息，问：“方总单独约我，肯定是有行业里相关的秘密吧。”

　　和聪明人打交道省时省力，和诚实的聪明人打交道更省心。方无垠点头：“我有个行业内的重磅消息，想和鹿总做个交易。”

　　鹿彭扎着短马尾，很精神，试探方无垠：“这笔交易不能涉及鹿游奇的公司机密。”

　　方无垠笑道：“那当然，我们双方也没有竞业关系，即使都是关于智能虚拟领域，也只会是互补的状态。方家没有投过任何其他游戏公司，也不会进入游戏行业。”

　　鹿彭想了想，答应：“可以，用消息换消息也算公平。”

　　方无垠遂将智能科技城一事告诉鹿彭，鹿彭越听越迷茫，问：“这是件好事，但是目前鹿游奇的资产大头都在线上，用户也都是线上玩家，智能科技城的需求好像和我们目标用户，以及技术类型不太一样。”

　　方无垠却给她指了另外一条道：“首先智能科技城就是一片局域网，是一个组合，包含了智能虚拟人，智能虚拟环境，和在这里面的一切交互，另外它也和加入其中的商家，消费者产生点对点的联动。最后是，智能科技城不会只在西津市试点，模式走得通，也会在其他重要城市推广。我猜测鹿游奇的智能人已经能够和玩家建立深度合作，那它就能在智能城里，和消费者建立深度合作。”

　　鹿彭：“方总你太看得起我们了。其实我们现在生产能力比较有限，毕竟智能Ai也靠算力，而且我们的智能人只能符合游戏里的逻辑，要延伸到一个完整的人类表现和体验，目前还做不到。”

　　面对诚实的人，真诚就是最大的武器。方无垠：“第一步做不到，不代表第二三步也会停滞不前。实不相瞒，我也有些智能领域的渠道，而且知道目前技术上已经快实现Ai之间的交互，以及Ai对虚拟环境的再改造。”

　　“真的？”鹿彭罕见的情绪激动，“如果能把这些技术整合起来一定能演化出新东西。”

　　“是的。这个行业本来就不应该建立太厚的技术壁垒，这是现实对虚拟世界的推动，需要抱着最后要开源的心态，才能真正发展这个行业。”

　　鹿彭点头，可是脸上刚刚激动的痕迹已经消失，她仍然保持高度警惕与细心，问方无垠：“我还是不明白方总说这些的意图。”

　　“我想把鹿游奇也拉入这个智能城项目的矩阵里面。”方无垠定定看鹿彭。

　　鹿彭退缩了，这种决策不可能一下子做出来，而且公司主营业务是游戏，技术必须先满足主产品需求，才有可能去涉猎其他领域。

　　方无垠见她不出声，又加重砝码：“我还知道，智能科技城的数据最终是合作方全体共享的，算力也会从大公司那边腾一些出来，用来服务其他小的合作方。”

　　这意味着，搜集到的庞大数据，以及由此演化出来的指数级别的智能人数据，也能转化成鹿游奇的数据，用来训练Ai。而算力增强又能提高游戏里Ai的智能程度，和处理速度。可以说，只要能参与进去，鹿游奇就能站上了一个新的平台。

　　鹿彭沉默了，她有点乱，咖啡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出声问：“方总想交换的消息是不是关于鹿游奇的控制权问题？”

　　“你果然很透彻。”方无垠由衷称赞，她既然问的不是公司技术机密，又说想拉鹿游奇入伙，鹿彭就猜到方无垠是想知道鹿游奇在不在她手上，能不能由她说了算。

　　鹿彭实话实说：“鹿游奇最大的股东是路家旗下的一家金融公司。”

　　“嗯？”方无垠愕然。

　　“鹿游奇一开始就是这家金融公司孵化项目之一，并且凭这个取得资金的。后来这家公司不断注资，到今天股份占比已经超过百分之五十。我个人只占百分之二十五，还有一些股份在公司领导层手里。不过，无论是投资人还是领导层都认为鹿游奇是我一手带大的亲生孩子，所以一般不干涉我的决定。”

　　鹿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要想鹿游奇参与到智能城项目里面，就得路家点头同意。

　　方无垠也犯难，她想过股份在别人手里，但没想过在路家那里，兜兜转转又回到三大家族。果然经济就是一盘棋，下棋的人就那么几个。

　　方无垠先安抚鹿彭：“不要紧，机遇可遇不可求。只要鹿总想合作，办法总会有的，但如果你不想合作，那就不能强求。”

　　鹿彭连连称对，感激方无垠的理解。二人聊了几句，就此散了。一是再聊就会涉及更深的秘密，二是两个人也不是能聊很久的人。

　　方无垠送走鹿彭后，给肖言澜打电话，将路家金融公司控股一事说了，让肖言澜有一个调查的方向。

　　之后方无垠接到黎诲雪电话，这位阴晴不定的母亲让她过去一趟，电话里黎诲雪的情绪很不稳定。偏偏这时，董子章又打电话给她，问她早几日对的帐怎么不平？让她回南柯复核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