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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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小叶的孩子最近很苦恼，走在路上的时候心情也不是很好。因为同学都陆陆续续窜起了个子，导致他在同学间的身高有些捉急，在学校老被老师安排到第一排。
“李大娘，你挡我的路了。”小叶礼貌的说。
他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身材瘦小，但脸颊有两道明显的红晕，这是气血充足的证明，并不会让人觉得他有些营养不良。
此时小叶同学站的笔直，仿佛一点也没看出来此时现场的古怪气氛。
李大娘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瞬间如同川剧变脸一般，刚刚还尖酸刻薄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堆笑。
她笑着对来者道：“嗯？小叶放学回来了？记得告诉你奶奶，我想要借她的音箱，晚上跳广场舞。”
说罢，李大娘还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揉了揉小叶的头。
小叶满脸不情愿，微微皱着眉头，等到李大娘放下手，他才赶紧伸手把自己头上的头发理顺，然后摇了摇头拒绝说：
“奶奶说了，要是想用她的音响，就不能在小区的院里跳舞，这样扰民，要去外面的广场上她才愿意借。”
李大娘讪笑：“这话说得，算了，你小孩子不懂，回头我去问你奶奶吧。”
这话算是踩了小叶的雷点，小叶鼓着腮帮子，撇了撇嘴，回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还有，我记得奶奶说过，第三方厕所是专门给自己上厕所不方便，旁边又没有同性别可以帮忙的人准备的。”
“比如妈妈带着还不会自己上厕所的小儿子，或是爸爸带着小女儿，亦或是小孩子带着行动不方便的爷爷奶奶准备的，这样不会让厕所中出现异性，给别人带来不适。”
“每个人都有可能会用到，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小叶说完这句话，理了理书包的肩带，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旁边的出瓜群众纷纷侧目，李大娘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上喃喃着“这孩子”，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不知为何，注意到全程的陆行舟腿上忽然轻盈了许多，仿佛有一股清风温柔的推着他的脊背，他来不及注意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家。
……
从那以后，陆行舟再也没见过亲生父亲。
在越来越变本加厉的流言蜚语中，他几乎很少听到大家谈论自己父亲“个人”的人品问题，更多的是直接把他丢到标志性的群体里，随意的贴着标签，张口闭口就是“那个跟男人跑了的”还会加强“男人”这两个字的语气。
作为饭后杂谈的最后一句，各家的大人总是扭头看向自己的孩子，评论上一句：
“咱可不能学他啊!”
也不知道不能学什么。
不过陆行舟认为，可能是“男人”那一部分更重要一点，比出轨要严重的多的多。
毕竟这些人觉得老公跟“人”跑了，并不值得唾弃，甚至是很多苦命女人都会经历的事情，反倒能招来几分同情，但是老公跟“男人”跑了，那简直是罪大恶极，作为伴侣也要一生被钉在耻辱柱上任人唾弃。
可不可笑，女人和其他男人跑了在这些人的嘴里是女人下贱，男人和其他女人跑了在这些人眼里是女人不懂经营没拴好自己老公；这男人和男人跑了，缺少了主体，一下没了评判目标，最后只能拐弯抹角找到个男人有关系的女人，说没准他被两个男的同时睡过，不知道有多脏。
他母亲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成为承受所有伤害的人。
陆行舟想到这，发出一声冷笑，他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每一位好事者的嘴脸。
那之后，裴女士的精神状况每况愈下，有了极为严重的心病。她不知从何处看到关于同性恋传染疾病的说法，自此便整日陷入无端的恐惧之中。三天两头就要去医院检查。
那时候就是陈叔叔一直陪着妈妈，陈叔叔长相普通，那时候做生意刚赚了点钱，举手投足一股暴发户的感觉，比起他的亲爹却不知道要好多少倍，陆行舟自然不会有意见。
身边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他们在这老旧的小区没撑下几年，就灰溜溜的搬了家。
陆行舟觉得裴女士这些年越发的关心他的情感问题，也有在网上看到“同性恋可能会遗传”传闻的原因。
这都只是他自己的猜测，陆行舟觉得自己的性向没有问题，倒不如说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的性向。
在过往岁月里，他没有喜欢过男生、也没有喜欢过女生，要不是在青春期有过男生都会有的生理现象，那陆行舟或许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性功能问题。
而他认为自己喜欢看耽美作品，只是因为羡慕作品里或是坚定或是热烈的感情，也因为虚拟世界与现实不同，不会有令人厌烦的歧视和偏见，就算是有，也总有解决和释然的一天。
在网上回避性向问题，只是因为不想让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语影响到自己。
但也只有陆行舟一个人清楚，“不清楚自己的性向”这种说法，到底是自欺欺人的逃避还是实事求是事实。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亲生父亲的这件事确实对他影响不浅。
……
陈建海见电话另一头半天没有声音，粗声粗气道：“陈叔说话你听见了吗？”
“行舟？”
这一声呼唤，将陆行舟从飘飞的思绪中猛地拽了回来。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四处打量。
蓦地，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视线中似乎少了某个原本应该存在的东西。
陈小船！
怔愣了两三秒，陆行舟才反应过来，原本乖乖站在身后的弟弟，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连忙四处搜寻，终于，在货架的拐角处，发现正踩着底杆，把购物车当滑板，在过道里肆意 “冲浪” 的陈小船。
“熊孩子。”陆行舟啧了一声，狠狠骂了一句。
电话另一头的陈建海以为这是在跟他说话，语气有些委屈：“行舟，我知道我老念叨你有点啰嗦，但是你也不能骂我熊孩子啊，我比你年长三十岁……”
陆行舟哪有心思理会陈叔那略带幽怨的语气，匆忙说了句：“是小船在瞎胡闹，我去把他抓回来。”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绕开了阻挡住他视线的零食货架，站到了道路口，看陈小船还在陶醉的划着滑板，丝毫不顾及周围的环境，稍微提高分贝，厉声道：“陈小船！停下！”
陈小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转了头，但连人带车并没有停下，还在依靠惯性往前方滑动着。他的脸上带着刚干完坏事的兴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危险性。
“这是超市，不是游乐场，正好我嫌弃你是个踢不走的皮球，你要是在这么胡闹，我就把你论斤买了还钱。”陆行舟阴沉着脸，三步并做两步往陈小船那边走。
陆行舟念叨着，瞳孔倏然微缩。
前方的货架口冷不丁冒出了一个包裹严实的人影，那人身材纤瘦，戴着鸭舌帽、脸上口罩耳机一应俱全，外面还套着连帽衫的帽子，只露出了带着一些瑟缩的双眼。他此时正抬着头，好像在找挂在头顶的货架指示牌，没有注意周围的路况。
陆行舟心中一紧，连忙提醒：
“陈小船！看人！”
他说这话的同时，脚下瞬间加快了速度，几乎是从走变成了跑。
仿佛周围嘈杂的声音忽然变得安静，只剩下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哒哒”声……
然而，陈小船一时紧张，头往前一甩，比较扎实的体重竟然带动了购物车往右漂移，他惊慌失措地想要控制方向，但根本来不及调转方向看前面的路。购物车眼见就要侧翻过去，速度依旧不减。
“砰”的一声闷响，陈小船连着购物车直接撞上了前面的人。
撞上的人正好是在认真寻找酒类货架，没有注意周围环境的周叶。
周叶被撞了个猝不及防，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还回荡着里奥尔念故事的声音。身体却早已失去平衡，猝不及防的向左前方倒去。
由于冲击力的关系，周叶头上的帽子耳机乒乒乓乓的落了一地，露出了一张长相清秀，现在却满是错愕的面容。他的脸因为长时间在帽子和口罩里，闷得有些发红，此时他下意识伸出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来保持平衡。
糟了……陆行舟心中暗道不妙，左前方是一处货架的夹角。
千军一发之际，陆行舟百米冲刺赶到，他眼疾手快，一把就拎起了周叶的后衣领，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及时阻止了他撞上货架的犄角。
“怎么样，没什么事吧？”有些熟悉的低沉声音在周叶的耳边环绕。
陆行舟皱眉……这人怎么这么痩，几乎没有重量一样。
周叶此时还没有回过神来，杏仁眼一眨一眨，像是一个懵懂的稚童，他嘴唇微微张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陆行舟观察到他过长的睫毛中间夹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被捂出来的汗液还是被疼痛逼出来的泪水，颤颤巍巍的挂在上面，显得睫毛有些颤抖。
不，不是睫毛在颤抖，是他本人在抖。
这是疼的？
陆行舟心想陈小船虽然人小，吨位却不小，像个硬邦邦的石子一样直接砸到人家身上，还不得给人砸出个好歹来，他也没有多想，把人放下后，直接撩开面前人侧腰部位的衣服，想要仔细检查有没有受伤。
冰凉的手指划过周叶的衣服，触碰到他腰间的肌肤，陆行舟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微微一僵。
随着衣服的缓缓掀开，露出了面前人极瘦的腰。那腰上没有一点肉，只有突出来的髂前上棘，明晃晃的映照在陆行舟的眼睛里。腰上没有伤口，只是被撞得发红，那一片红色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下面有没有撞到？”陆行舟说着，想要继续检查周叶腰下面的部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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