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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原谅你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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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遇到麻烦总会想到找大人帮忙。
当孩子们找过来的时候,柳昱修正坐在自家院子里择菜。
小桃带着几个孩子跑进来,语气焦急地喊着:“先生!”
柳昱修听见声音,手上的动作一顿,往外看。
“小桃,发生什么事了?”柳昱修把筐子放在旁边,起身出门。
小桃和几个孩子跑过来,脸上带着焦急与害怕:“先生,六子跑进山里了!”
村子靠山,但是村子里的大人从小就告诫孩子们不要私自进山,山里有狼。
两年前,村东头的刘阿叔就是进山采药,结果遇上了狼,被带回来的时候身体都是残缺的,刘阿婶当时都哭晕过去了。
柳昱修也被吓了一跳:“怎么就跑进山里了?不是告诉了大家不要进山的吗?”
小桃害怕得很:“阿根说六子是胆小鬼,六、六子跟阿根吵了一架,然后生气了,就跑进山里去了。”
这种事……柳昱修头疼,但是看着面前这些脸上写满了害怕的孩子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他安抚着孩子们:“我先去找找,小桃你先带他们去找村长,把这件事告诉村长还有六子的爹娘。”
“先生。”小桃抓住柳昱修的衣袖,害怕,“你一个人进山会不会不安全。”
先生这样瘦,还不够山里的狼分的。
柳昱修摇摇头:“先生是大人,没事的,你们快去找村长吧。”
天色阴沉,把孩子一个人放山里不安全,而且他去了,村长他们也会很快带人来的,应该不会有事。
小桃犹豫,但是对上柳昱修的眼神,咬牙:“我去跟村长大伯说,先生你不要太急了。”
“好。”柳昱修答应得很好。
他进了山,山中林木茂盛,不好辨别方向。
现在天色阴沉,像是不久后就会下雨。
茂盛的枝叶遮挡住了天光,偏暗的氛围中,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容易放大人的恐惧。
柳昱修孤身一人,有些怕。
他握住了放在心口的一枚玉佩,压住心中的恐惧,尝试着探索。
他觉得六子那孩子应该不会跑进山深处,应该就在外围。
其实柳昱修一点儿都不坚强,他有跟多害怕的东西,他怕黑,怕狗。
以前他不怕这些,因为他身边有人,会有人帮他把他害怕的东西挡在外面。
宋轶会在晚上入睡的时候给他留下一盏灯,会在走夜路的时候拉住他的手,会帮他赶走朝他狂吠的狗。
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宋轶不在他身边了,没有人会在漆黑的时候抱他入怀,不会有人在他遇到狗的时候帮他赶走它了。
他被迫去克服这些他原本害怕的东西。
柳昱修一边喊着六子的名字,又捡了根棍子,打着前面的杂草,防着草丛中的东西。
越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越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
想去以前宋轶的笑容,想起以前宋轶眼中的宠溺,想起四年前分别时的不舍。
宋轶的怀抱一直都是他最安稳的避风港。
他越想越委屈。
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一不小心绊了一跤,摔在地上。
手掌擦破了皮,沙子和血混在一起,火辣辣的疼。
柳昱修自己爬起来,用帕子擦伤口上的沙子,很疼。
疼得他眼里冒泪花,实在忍不住才敢小声地喊一句:“轶哥,我疼。”
不过,下一刻,他把手帕在手掌上缠了一圈,抬起胳膊擦了下眼睛,继续找孩子。
没有再走多远,柳昱修看见一棵树后面藏着一个小身影。
六子?
柳昱修心松了些,连忙过去。
因为着急,跌跌撞撞的,险些再摔一跤。
“六子。”柳昱修一看,果然是六子。
小孩儿其实也怕得紧,凭着生气时的那一股子愤怒冲进山里,回过神来,怕得要命。
现在看见先生,心里的害怕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先生。”
“没事了,没事了。”柳昱修抱住了孩子,安慰着。
不过山里也不能久待,等小孩子稍微恢复了些,柳昱修就打算先带着孩子下山了。
六子蹲的有点儿久,脚麻了。
柳昱修在他面前蹲下来,让他上自己的背。
这个年纪的孩子重不到那儿去,柳昱修也是背的动的。
六子趴在柳昱修背上,脸埋在柳昱修肩上,小声说:“先生,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证明我不是胆小鬼,不、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一刻太生气了,就想要证明自己。
“没事。”柳昱修背着人往山下走,他走得不快,想着话安慰着背上的孩子,“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可耻的事情,我以前也被人喊胆小鬼啊,我怕很多东西的。”
“那……不会有人笑话先生吗?”
柳昱修愣了下,想到以前的事情,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不会,因为那个时候我身边有个超级厉害的人,他会护着我啊,谁敢笑我,他会揍他们。”
从小不知道有多少人说他,说他晦气,说他扒着宋家。
他也因为这些人的闲话产生过自卑与逃避,但是宋轶每次听见这些话总是会反驳回去,甚是还跟说他的世家少爷打过架。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眼睛都青了的宋轶捧住他的脸认真的跟他说:“小芋头,那些家伙的话你不需要听,你只要记得你特别特别好就行了,知道了吗?”
现在想起来心里都还能冒出一股暖呼呼的感觉。
柳昱修捡了几件以前的事情跟小孩儿说,小孩儿听得入神,心里的恐惧也渐渐散了。
在最后,趴在柳昱修背上的孩子问他:“先生,你说的这个人是你的好朋友吗?”
柳昱修怔了下,然后眸光温柔地回答:“是啊,是先生很重要的人。”
他们在路上遇上了村子里的人,看到柳昱修背上安然无恙的孩子,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六子娘更是哭着往六子身上拍了一下,哽咽地说着:“臭小子,你想吓死娘啊。”
六子爹把六子从柳昱修背上抱下来,这对夫妻激动地跟柳昱修道谢,然后才带着孩子回去。
春日过去了,桃花落了,荷花开了。
柳昱修眼里有着失望。
他扯着玉佩下面的络子,带着点不满。
他想:
再原谅你一次好了,最后一次了,轶哥,下次春天你还不来接我,我就真生你气了,是要哄好久的那种。
他像之前一样再次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