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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初显锋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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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百花楼最近新来的花魁特别貌美。”
顾无闫随意嗯了声,这人一开口他就知道她要打什么鬼主意,手下的笔不停,“喜欢湖还是假山?”
“你定,我喜欢宽敞些,最好种一棵大一点树,再搭个架子,种葡萄。”
“那就种槐树吧。”
苏念安点点纸张,侧头去看他猝不及防贴上他低头的唇瓣,来不及后退,掐颈捏紧,呼吸急促。
背后的笔被放远了些。
“再亲一次。”
眼角氤氲出水汽,被粗糙的手指擦掉,留下一丝红痕。
许久,顾无闫才将人重新抱进怀里,苏念安迷茫地眨眼,男女大防教养出来的人,怎么做到顾无闫这么无所顾忌的。
背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给她顺气,“顾长羡的事你别插手,不出半个月,事情就会结束。”
“要不再快点,趁大家都在休沐,闲赋在家。”她还是想快点把这个事情解决,顾长羡作为男主,谁知道能不能治愈,趁他病要他命,之后自然有人去找麻烦。
小郡主的母亲长公主就会是第一个不同意。
“想去骑马吗?”顾无闫捏捏她后颈,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不是说等我病好了再去。”
顾无闫起身,替她拢好外套,“已经有心思想些别的事情了,还不能骑马?”
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住脚步,“你伤口好了吗?”
虽然事情是假的,但那伤口看着不像是装模作样的,尤其是他们要骗过宁王一党。
尤其他一开始身上就有伤。
顾无闫懒散抚过她脑袋,“无妨,教你足够了。”
那就是还没好。
城郊马场
苏念安仔细看眼前温顺的枣马,伸手小心翼翼摸它。
顾无闫站在身后,看着她。
“上去试试。”
他牵出旁边的马,“看好,拽绳,踩脚,马镫用力收腹上马。”
高大的身形干净利落上马,居高临下看着她,苏念安一时忘记呼吸,顾无闫弯腰,俯身到她脸前,见她被吓到地后退,一把拽住她后领,将人拽到马上。
“驾!”
身下的马快速奔跑,顾无闫揽着她,马绳被他再次提速,风掠过耳边,带着肆意冰冷的自由。
原本的惊吓变成潇洒的快乐,苏念安心跳越来越快,伸出手去捕捉周边的风的形状。
直到将人重新送回原地,苏念安眼睛亮晶晶的着他,“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她的心跳还没慢下来,快速跳动,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粗糙的手覆盖在她眼上,她听到了自己的呼吸急促还有顾无闫低哑的声音,“下次。”
“带去你射箭。”
不由分说她就被带着往外走,苏念安走了两步,才感觉腿有点软,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
“慢点,腿软。”
不知道走到哪,长长空旷无人的廊道,挺拔身影走在前面,拉着她手的触感干燥炙热,苏念安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想做坏事的心不由自主快了几拍。
察觉到她停下脚步,顾无闫回头,苏念安没忍住拉低他衣领仰头亲上他,顾无闫一愣,浅尝则止吻她,马上起身,心虚确认周围没人,又些咬牙切齿抬手给她擦唇角的濡湿,“苏念安,你吃熊心豹子胆了。”
苏念安直勾勾盯着他湿润的嘴巴,还想亲,亲一次少一次。
眼睛再次被蒙住,“不准看!”顾无闫半携着人往里走,耳廓一片通红。
拐进最近的仓库,苏念安被压在门板上,窒息感压迫带起迷茫的眩晕,一吻结束,顾无闫比她还激动,胸腔激烈起伏,眼睛泛红,指腹一遍遍摩挲过细腻的颈侧,又忍不住低头亲她。
“好了。”苏念安有气无力推他,“还去不去射箭。”
顾无闫不舍舔唇,“嗯。”
上面又有新的伤口,姑娘看着乖巧,便喜欢咬人,视线扫过她红肿的唇,快速移开。
空旷的靶场,苏念安专心练箭。
顾无闫举弓,搭箭,三箭同时正中靶心。
她看看自己细胳膊细手的,重新拉弓,这都是她日后保命的技能。
顾无闫一眼看出问题,“力量不足。”他将手中的弓插回原位。
她的力量已经到极限,除非用别的方式补足。苏念安一下子想到了弩,将手中的弓反转端详,“有不需要力量,直接可以射击的武器吗?”
“嗯?”
那就是还没有弓弩,她一把拉起顾无闫往回走,“你认识技艺高超的木匠吗?我有办法。常用的弓要靠手臂力量拉弓,让弦带箭。只要设定箭槽,用卡扣带动弦,就可以自动发射。”
顾无闫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价值,看着一上马车就埋头画的人,他面色复杂。
当然,如果面前不是一堆鬼画符会更好。
苏念安也有些沉默,原主的画差,她更差。
怪不得不愿意设计院子,顾无闫叹了口气,将它重新描摹一遍,又讨论后增加细节,一版完整的弓弩初稿初见模型。
顾无闫手指敲过桌面,从旁拿过帷帽给苏念安带好,西市贩夫走卒人员繁杂,
“让你侍女留在这儿。”顾无闫拉着她的手她穿过狭窄过道,叫卖声逐渐远去,周围变成密集老旧的屋子。
落败的门打开,露出里面满地零碎的木质零件,只有满头白发佝偻身子的老人。
顾无闫把稿子给他,“木老,这个你看一下,多久能拿到。”
木老仔细看过,指着几个关节,“这里用铁片来做更好。”
“如果有马鬃绳粗细的铁丝环绕成多个圈——”苏念安抽下发带,缠绕在手指,模拟扭力弹簧受力使用的样子,“应该比马鬃的力要大。”
木老盯着她沉默良久,她暗道不好,往顾无闫身后躲,“没有人可以做这么精细的东西——”说着他冷笑一声,看向顾无闫,“但是做大一点,可以用到投石车上,效果应该不错,你觉得呢?”
顾无闫嗯了声,“你先做一个模具出来。”
他看了眼身后的人,安抚揉捏她的手,涉及到大事就知道怕了。
天幽幽渐黑,本就狭小安静的小道更恐怖,仿佛一直有人在角落盯着你。
顾无闫将人送行马车,苏念安有些不舍拉住他,“明天要随姑母去拜年,等我回来再去骑马。”
“嗯。”
马车悠悠走远,他还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平稳有力,他迫切想知道这人有几分真心。她就像发光的珍珠,却看不清内里。
连夜赶去军营,和铁匠一起赶制她说的扭力弹簧,既然做不到铁丝,直接使用铁片弯转扭曲。
顾无闫看着远超常规的高度和强度的投石,心里暗叹苏念安的聪明,仅从一个铁片就想到这个。
他之前怎么会觉得她和镇国公那群人一样愚蠢。
“你说这个是你那表妹想的?”穿着平常锦服的上官肃露出一丝惊讶。
“她是否有什么想要的?”
顾无闫摇头,“未同她说过此事,属下斗胆替她日后求一个恩典。”
这可比寻常赏赐贵多了,上官肃打量顾无闫,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摇摇头,“本宫应下了,非灭族大罪,都可一应——”
“但本宫不希望看到她不可控,越是好的东西,落到旁人手里就越是锋利。”
苏念安必须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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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完三天长辈之后,苏念安穿过街道,远远看到正在食粥的潇曼文,后面敞开的房间,正有小孩摇头晃脑在读书。
突然浑身脏臭的孩子推倒了身边的孩子,被推倒在地的孩子瘦弱不堪,擦出一片血红,一下子嚎啕大哭,周围的人围拢看热闹。
潇曼文放下布粥的勺子,连忙将人扶起。
周围熙熙攘攘,“孩子父母呢?”
推人的小孩理直气壮,“推了就推了,反正她也不能进去读书,一直站在门口干什么?”说着还脏兮兮抹了把鼻涕。
潇曼文脸色沉了下来。
旁边立刻有人起哄,“不公平,这种坏种也能去读书,凭什么这娃子不能去!”
小孩不要脸的做鬼脸,“因为她是不值钱的女人,她就该回去——”
“啪!”
潇曼文一掌扇在小孩伸出来的手上,抱起怀里的孩子,沉声开口道:“谁说她不能读了,书院不收大家一分钱,只要守规矩的孩子,都可以来。”
“好!”
“那……那我家丫头也能去?”
“我家的呢?”
“都可以,去旁边登记。”
抱着孩子的妇人突然泪流满面,“大善人啊!大善人!”
穿过重重人群,潇曼文看向她,苏念安避开视线,走入人群。
掀开车帘她就看到了四天没见的顾无闫,坐在里面翻阅她扔在一边的游记。
苏念安放下裙摆伸手朝他抱,被拥入满怀,是熟悉的草药味,“伤口还没好吗?”
“差不多了。”顾无闫扶过她发梢,将改良多次的袖弩给她,“听说这几天在院子里练射箭了?”
“自然!”她头也不抬研究手上的东西,突然抬手,箭矢对上顾无闫心口,顾无闫面无表情扫了眼已经被划破的衣服,这每一支箭都是他亲手做的,有多锋利没人比他更清楚。
他毫不犹豫低头靠近怀里的人,遮住她不可置信的眼睛,亲在她柔软的唇上,“试试……”
试试能不能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