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雨祁楼》风汐舞

2、第 2 章

　　第一节
　　“楼凡，最近有没有关于冬邑的消息？”班长王垚急急忙忙的找到正在位子上演算数学的楼凡。
　　这楼凡是一个除了成绩优异之外其他的再也普通不过的高中生，老师们都很喜欢他。
　　而这冬邑却是老师眼中钉，不仅不学习，而且很喜欢搞恶作剧，但却和楼凡是从小的玩伴。
　　楼凡抬起头，摇摇。
　　“他失踪了！我们打电话，不通，到他家，没人。你和他平时关系好，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他平时常去这次也有可能去的？”班长王垚顿了顿，道，“网吧，会不会？”
　　“啊？他不会出事了吧？”楼凡吃了一惊，掏出手机拨打了冬邑电话。
　　电话那头只传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楼凡回头看了眼冬邑那张摆满了书的桌子，沉默着。
　　这是冬邑没来的第三天，难道他……
　　楼凡不愿再往下想下去，但愿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吧。
　　“难道被人绑架了？”班长八卦惯了，脱口而出声音大了点，引来了班上其他同学的目光。
　　“这话不能乱讲！”楼凡汗颜的一只手捂上他的嘴，但显然来不及了，低声问道，“他家人怎么办？”
　　“已经报警了，你想想冬邑的父亲可是大董事长，绑架他儿子成功可以的多少钱？”班长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高调，立即开始用蚊子般的声音讲话，接着对四周人吼道，“看什么看！去去去，这没你们什么事！”
　　“……”面对这样的人，楼凡只有无言以对，起身走出教室。

　　隔壁是十九班。
　　“祁旭，有人找你！”
　　祁旭抬头看了眼门口，楼凡正在对着他招手，便走了过去，问：“呵，今天又有什么事么？”
　　“冬邑失踪了！”楼凡小声对他说。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祁旭不敢相信。
　　“有三天了，开始还以为他到哪去玩，结果一点消息都没有。”
　　三天…祁旭一怔，身为神算，直觉告诉他十分不妙：“楼凡，你等一下，我们出去。”
　　祁旭回到自己位置上将一个包拎了出来，和楼凡一起走出教学楼。
　　他俩找了块安静的地方。
　　祁旭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了阵，便从包里掏出金珠算盘，开始作法，开始几步手动，接着就是算盘自己演算，本安静的地方，现在满满都是打算盘的声音。
　　渐渐的金算盘停在了祁旭面前。
　　他上前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死卦？！
　　这是他祁旭多年来第一次算出的死卦。
　　那是只有死人才可能出现的卦，或者就是算盘无法显示出对方的状况。
　　后者的可能性只有0.01%。
　　祁旭倒吸一口冷气，这让他怎么跟楼凡开口？他和冬邑也是朋友，倘若这是真的，自己也是无法接受。
　　他只得组织了下语言，对楼凡道：“没什么大事…反正没死就是了，他嘛，不就是贪玩嘛！”
　　这当然是假话，说得简单，这只是为了不让楼凡担心，何况若真的是死路一条，担心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只是个神算，即便看得到人的未来，也改变不了他人的命运。
　　楼凡放心的抒了口气，他知道祁旭从来不会失误，既然他都说冬邑没事，那他就是没事吧。

　　第二节
　　“昨天，警方破获一起绑架案件，人质是冬雪集团董事长贵公子，警方到达现场时，六名嫌犯全部倒地死亡，而人质却毫发无伤，暂时还不知道有无精神伤害。但法医在为嫌犯尸检时却发现，六人死法惊人一致，没有外伤，全部死于惊吓过度，令人不解。”
　　这是电视的报道，正在看电视的祁旭不由得一愣，这既为他那死卦不准，也为这“惊吓过度”而奇怪。
　　难道，那死卦指的是嫌犯？祁旭有些想不明白，只得苦笑摇摇头，人活着总比死了好，我这是在想什么啊。
　　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楼凡打来的。
　　“是祁旭吗，冬邑现在在医院里，我们过去看看他吧？”
　　“嗯，这是当然，那就…”祁旭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继续说，“八点吧，在中心花园。”
　　“行，到时候见！”

　　二人见面后直接去了市第一医院。
　　此时，医院里的警察比护士都多，似乎这里已变成警察局。楼凡和祁旭走上三楼的特级病房。
　　隔着玻璃，他们看见三个警察正在询问着冬邑些什么。
　　祁旭推门进去，对着冬邑笑了笑：“你，还好吧？”
　　冬邑瞟了他一眼，又怒视着警察，抄起枕头向三个警察砸去，顿时鹅毛四处飞舞。
　　“哼！本来还是不错的，这几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问了堆莫名其妙的问题，现在心情就很糟了！滚！”冬邑一脸恼火的冲着警察吼道。
　　看到他这个样子，警察见到楼凡和祁旭就像见到救星一般，一溜烟不见了。
　　楼凡看了看逃跑如兔的警察，只得笑笑：“不亏是冬邑啊，几句话就把人吓跑了，还真有精神呢！”
　　仿佛是没有意料到一般，冬邑听得到这话猛地一怔：“你是楼凡？”
　　“你这小子遭绑架脑子都坏了！”楼凡拍了拍他的头，笑的更开心。
　　“呃…有可能吧，这些狗日的警察知道个屁啊，我可是受害者！问的些问题都像在审犯人样！有没搞错啊！”冬邑仍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而一旁的祁旭却一言不发，上下打量着这位大少爷，一时却又得不出什么结论。
　　完完全全没有异样！到底这是什么情况？也不像是鬼附身。一点怨气都没有。
　　难道是金珠算盘跟我开了个玩笑？？
　　楼凡跟他的态度就截然相反，他凑近冬邑看看他的脸，说：“哎。没什么大碍就好。要是觉得闷的话，就跟我和祁旭打个电话。”
　　“嗯，我过几天就可以回学校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啦。”冬邑点点头，侧脸看看祁旭有点不自在。
　　“那就这样吧，时候也不早了。”楼凡看看墙上的钟，已然过了九点，接着就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嗯！再见啦。”
　　两人走到门口，蓦地，祁旭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冬邑，而那目光正好与他交接。
　　祁旭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虽说冬邑的表情只是普通的微笑，但…那种直视人心的威慑，是以前的冬邑不曾拥有的。而这又是为什么？似乎一切都被看穿了的感觉……
　　祁旭不再想什么，只得快步离开。

　　第三节
　　一阵规律的敲门声，接着门便推开。
　　冬邑从肩上取下书包，从容的问道：“我可以进来么？”
　　“当然。”老师推了推眼镜，似乎见到怪物一样。
　　这也难怪，若是在平时，冬邑怎么会敲门?早就是一脚踹开大门，再走到自己位置。
　　今天怎么…多半是他遭绑架后神经受刺激，要不就是年纪太大老眼昏花？
　　冬邑走到自己位置上对着周围的同学微笑的示意，时不时将目光投向楼凡。
　　“好了好了，我们接着上课！”语文胡老师敲敲黑板集中学生们的精神。
　　不过，他的课是向来没人听的。大家都知道他根本没什么学问。上次呢，抄首诗抄掉一句，还得意扬扬的欣赏着自己的字，让大家念。大家都在笑他，他呢，还以为是自己的字写得十分的漂亮，大家都在欣赏呢。
　　冬邑不慌不忙，也拿出语文书，做做样子，开始睡觉。不一会，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传的整班都是清晰可闻。
　　大家忍俊不禁。
　　胡老师再也忍不下去，本来就没人听的课但总不能让人这么刺激他吧？对着冬邑厉声道：“冬邑！起来！”
　　而冬邑睡得像头死猪。
　　语文老师恼羞成怒，过去将他摇醒，问道：“《赤壁赋》你都懂了？怎么还敢睡觉？”
　　冬邑睡眼惺忪的望了他，起身道：“不就《赤壁赋》嘛！这还用你教？我啊，八百年前就会背了！”
　　然后又倒头趴在桌上。
　　这完全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冬邑居然说自己会背书？？
　　胡老师一愣，冷笑道：“口气满大的啊，八百年前就会背了，那你背个给大家听听！”
　　这时，冬邑也失去睡觉的兴趣，站了起来还真的开始背书。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
　　全班的眼光尽是佩服和惊异，这个以不学习出名的家伙竟可以很流利的不打顿的并且深情并貌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将《赤壁赋》背下来？！
　　“……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语文老师瞪大双眼，这……这哪是他认得的冬邑？？
　　“我背完了，您觉得怎么样？”冬邑耸耸肩，问道。
　　“算…算你过关！”此时正好下课铃打了，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好吧，下课吧！”
　　看着那老师离开教室的身影，冬邑也冷笑一声：跟我比……呵！
　　“想不到我们冬邑老大居然还会背古文呐！”一个鸡头的男生凑了过来，一脸“你看得懂吗”的表情笑着对他说，“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冬邑一脸乖戾的看着他，回答：“我乐意，要你管？”
　　“呃…我当然管不着…你是不是哪出毛病了？”鸡窝头难不禁汗颜，伸手摸摸冬邑前额，一脸疑惑，“没发烧啊！要不，我们一起都在烧？”
　　“你要不要这样嗄！”冬邑一脸鄙视的推开他，目光投向楼凡。
　　楼凡似乎意识到了冬邑的视线，仰头也看着他。
　　此时，冬邑正洋溢着微笑。
　　那一刻，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从楼凡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这是种什么感觉？楼凡努力的回忆着，却想不起来。
　　算了，估计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