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人类法则[末世]》破产银元素

2、第 2 章

　　姜岭风并没有回复那条消息。

　　屏幕对面的snare也像只是随口提到这感叹一般，默契地没有再提。

　　又一个月过去，姜岭风感觉snare的态度愈发奇怪了，怪就怪在他表现得十分正常，正常得不可思议。好像之前真的是不经意间才提到【地上】一般，诡异极了。

　　可谁才会“随口”提到一个不能被提及的词汇呢？这样明显的问题，姜岭风相信即便是放在十年前的她身上大概也是不会轻信的。

　　既然snare不急，姜岭风自然也不会急。

　　时间一天天过去，snare只是照常地跟她聊起自己的事，依旧是黏黏糊糊又温柔可爱。

　　但比起之前只是单纯的日常分享，又多了一些【地上】才有的特殊经历。

　　虽然snare也没有明确说明，只是用一些“日常任务摸鱼中”“今天开新地图也好累”之类的代号带过——哪怕是在网络中，有些关键词也是无法接收的，一些过于明显的讨论“旧家园”的话语和【门】一样坚实地被隔绝在两地，无人知道真正的【地上】到底是什么样子。

　　更别提最近大火的游戏是怎么突然出现了来自【地上】的人这件事了……说实在的，姜岭风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地上】的人也是能上网的……

　　真的太诡异了。

　　【门】的出现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在此之前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手段能够连通两地。

　　而现在这件事切实地发生了。

　　这是之前的情报不够准确，公告未曾提及？还是最近才产生的变数，还未被管理层发觉？

　　这是否代表着【地上】的人们一直在努力建立和【地下】的联系方式？她们是想传达什么信息过来？还是遭到了什么新的危险试图发送求救信号呢？

　　姜岭风猜测后者的概率不大，毕竟应该没有人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要先在网络游戏中来一段异地网恋吧。

　　听起来也过于不靠谱了。

　　她不知道snare接近她做的一切究竟是什么目的，但是必须承认，她被这男人的花招狠狠吸引了。

　　如果根本目的是想把她引到【地上】去……那snare确实做到了。

　　即便没有他，姜岭风也是打算跨过那扇门的。属实双向奔赴了。

　　他所描述的一切都吸引着她。

　　经过认真思索后的某天，姜岭风主动出击，像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一口咬上钓饵的鱼。她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后直截了当地给snare发消息。

　　[当前][JLF]：你好特别，你和我认识的别的男生都不一样。

　　Snare隔着屏幕诧异，隔着屏幕羞怯，隔着屏幕感动并且询问。

　　[当前][snare]：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当前][JLF]：1

　　Snare好像要碎了。

　　姜岭风严谨遵循着恋爱情商课的教诲，对成年人之间的感情理解是反复推拉，她的推感很强，险些就把snare推走了。

　　若无其事地跳过了她含混不清的回复，姜岭风把话题生硬地转化成暗示想和snare见面，但她还没有足够的决心和snare见面。

　　看她这么说，snare显然也有些动容，但依然耐心地劝姜岭风多做思考、万万不要冲动行事。

　　毕竟她们都知道，跨出【门】就再也回不去了。

　　姜岭风应和着，又“认真”思考了几天，在一个不需要早起的休息日告知snare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

　　Snare看起来满心欢喜，希望到时姜岭风能告诉他一个确切的日期——他向姜岭风承诺，自己会去门外接应她。对于两人见面后的生活畅想，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隔着屏幕，姜岭风也能感觉到snare说这些话时的雀跃神情。

　　他说有他在，不会让姜岭风面对任何危险。就像是每个陷入暧昧中的人都会随口说出的话，这种发誓不怕雷劈的态度让姜岭风觉得他更有意思了。

　　-

　　【出门】是个非常重大的决定。

　　在姜岭风表达出出门意向的这一刻起，便需要一层层上报审批，从她的老师到院长，再到更高级别的管理层。

　　老师严肃地询问她三遍是否是在认真思考后做出这个决定，姜岭风回答道：是的。

　　手续却远比她想象得复杂。

　　经过枯燥的流程与一道道批办，琐碎得令姜岭风不胜其烦。如果不是她心志坚定去意已决，说不定就要被这份繁琐给劝退了。

　　看来管理层的确是很不支持家园中的人类想要前往【地上】的决定啊……姜岭风只得耐着性子应对一切。

　　或许是因为她孑然一身没什么牵挂、又或者是她表现出来的意愿过于强烈，在管理层的步步审批后，她终于能够如愿以偿地在风险承担协议书中签署了“自愿”与姓名。

　　在成年人能够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前提下，管理层十分“尊重个人意愿”。姜岭风挺过了管理层的磨砺，终于如愿获得了“探索许可证”。

　　只是官方人员看向她的表情更像是在表达“好好一个年轻人真是可惜了”，让她不由觉得“探索许可证”在官方眼中的真正名称大概是“送死许可证”。

　　-

　　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全新的人生，姜岭风慎重挑选了方便携带的小刀，思考过后又添加了一把斧子和电锯，又精挑细选地补充了一些通过旧历书籍查阅到的“野营精选工具”。

　　通过snare过得还不错的生活日常，她推断【地上】的文明发展应该也是有序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武器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更安心。

　　对于“出门”这件事，姜岭风并不是冲动决定的。她能获得的【地上】信息非常少，但是从到处搜刮的“野史”以及教科书上着墨寥寥的“正史”来推断，末世起初的强烈辐射应该已经有所改善了。

　　地上可能存在的危险大致如同最初的天灾情况，但从家园已经安稳成立二十多年的情况下来看，地上的灾害应该并不严重，起码地下并没有再次经历地震等影响。

　　严格来说，姜岭风也只是在赌一把，赌自己是幸运的，【地上】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起码她觉得不会直接当场死亡就算不得差。

　　对她而言，在【地下】活着也只是在漫长地等待死亡罢了。

　　除了武器外，姜岭风也带了些干粮和水，种种物品堆叠在一起，与轻装上阵的初衷背道而驰。

　　好在别的方面并没有什么需要携带的，她留下的东西远比要带走的多。

　　她抛弃了自己多年来坚持执行的计划表，合上了装着服装搭配课程中被要求购买的裙装的衣柜，扔掉了礼仪课要求穿着的外表精致的鞋子。

　　和相伴多年、感情最深的床做了个告别，姜岭风换上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衣物，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是什么时候有了想要跨出这扇【门】的念头呢？姜岭风也难以回答。

　　一切不是突然发生的，只是在某个瞬间里，姜岭风突然不愿意做听话的好学生了。

　　她想要自由，可是【地下】不支持她自由，这里的一切都写着“自愿”，可是当所有人都“自愿”时，格格不入的她就很难“不自愿”了。

　　姜岭风尝试着融入，尝试适应一切，可当她发现自己开始把越来越多的视线放在不被允许讨论的事情上时，她就知道自己最终还是适应失败了。

　　被渲染得那般恐怖的【地上】在她看来也不会比现在更差，如果跨出【门】后所面临的是更多规矩的话，那就由她打破规矩吧，姜岭风这样想。

　　毕竟转生到新手村时，主角总会有点光环在的嘛。

　　姜岭风只做主角，她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强烈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主角。

　　因此，当世界的规矩试图让她变成千篇一律的“好学生”时，她的反叛之心就这样崛起了。

　　姜岭风确信她只想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