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七杂八》轻若空气

6、[楚路]寂寞星球·儿歌·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

　　**

　　路鸣泽坐在窗台上，轻轻地哼着一首儿歌。窗外没有明月，也没有繁星，甚至没有孤云，只有孤零零的路灯和婆娑的、在风中摇曳的树影，似乎在为他打着节拍。

　　“哥哥，我在思念你呢，”他露出微笑，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寂寞，“你是不是，也在想着——某一个人？”

　　**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

　　**

　　“路，明，非，你，要，好，好，活，着——”

　　在这两千米的深海，他什么也听不见，他只能隔着面罩辨认着师兄的嘴型，用心去读对方所表达的话语。

　　喂喂师兄这是开玩笑的吧！您腰上插块碎玻璃和人对砍没事，被高压电电飞没事，从200米的过山车上掉下来没事，刚刚还在海底用君焰烧了海洋与水之王，这是多恐怖的壮举啊！怎么、怎么一个简简单单的缺氧就能要你的命呢？您那黄金瞳一瞪无论是圣约翰还是黑白无常都不敢放你入门啊！

　　别这样，丢下我一个人……

　　**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

　　**

　　路明非想起陈雯雯曾经在暖暖的午后，坐在秋千上，一边晃荡着双腿，一边哼唱着首儿歌，那声音用个恶俗点的形容就是“一半明媚一半忧伤”。蝴蝶儿就真的成双成对地围着花儿转啊飞啊，阳光洒在她白色棉布裙上，温暖而慵懒。

　　在两千米深海，这个与世隔绝的墨绿色星球里，没有阳光没有蝴蝶，只有刺骨的寒冷与没有温度的身体；没有明媚，也不能忧伤。

　　路鸣泽这就是你给我的提示么？没有校长那样的猛人提醒我什么都想不出啊！你怎么就不出现呢？我还有二分一的生命可以给你啊！都给你了成不？你爱要不要以后可就没这机会了。

　　再也，没有了……

　　**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

　　楚子航睁开了眼。

　　墨绿色的世界。

　　寂静、昏暗、寒冷，这里是哪里？

　　不，有声音，耳朵那里传来软软的触感，还有细若游丝的气息——“师兄，咳咳，不，不要死——”

　　路明非？哦，对，他们应该处于格陵兰海的深处，刚结束和海洋与水之王的战斗啊，因为氧气不足——“我把氧气给你，活下去！”他发不出声音，只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在自己唇上。

　　“路鸣泽，我是一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呐——”

　　什么路鸣泽？什么发疯？现在是什么状况？楚子航的大脑已经不能支持高速运算，什么也听不见了，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个墨绿色的星球，最终陷入了真正的死寂。

　　**

　　——滴——滴——

　　滴——滴滴——

　　**

　　路鸣泽坐在窗台上，轻轻地哼着儿歌。阳光灿烂，透过天窗，落在他精致的黑色小礼服上，给人暖洋洋的感觉。

　　“你真的不打算叫醒他？”校长端着红茶，白雾遮住了他的表情，“路明非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么？”

　　路鸣泽晃荡着双腿，表情单纯而快乐，“但我不是哥哥最重要的人啊。”他扭头看向窗外，“就算他醒来了，楚子航还在沉睡，他还是一样寂寞。”

　　“你可以把他们都救醒。”校长悠闲地啜饮着，“这对你来说毫不费力。”

　　“不要，”路鸣泽从窗台上跳下来，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才不要救一个我讨厌的人。”

　　“连忍受寂寞也在所不惜？”

　　“龙的一生，注定就是把这个世界变为一个寂寞的星球。”

　　他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背影天真却落寞。

　　**

　　早上好，该起床了——

　　**

　　很久很久以后，路鸣泽来到了已成为一片废墟的卡塞尔学院，轻轻拨开断壁残垣，看到在睡着依偎着的两人的玻璃棺上，贴着这样一个标签。

　　“楚子航与路明非，自格陵兰海一役沉睡至今。”

　　他缓缓抬起手，“至今”两字的墨水慢慢化开，重新组合成四个字——二零一二。

　　风格凌厉的行书十分漂亮。

　　-寂寞星球·儿歌·虫儿飞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