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超爱》徐迦引

31、第 31 章

　　陆湛还举着酒杯等着周砚跟他碰杯，周砚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目光定格在齐霁身上，缓缓眯了眼。
　　几秒，待视线微微转移，落在那只挽了陆湛手臂的手上时，微眯的眼睛一瞬间聚起了铺天盖地的风雪，阴沉了下来。

　　周围的人察觉到这股低气压，顿时噤了声。
　　齐霁心头无端猛地跳了一下，只觉得一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戾气密不透风的笼罩下来，劈头盖脸的将他包围。

　　周砚好像……生气了。
　　眼睫颤了颤，心绪一下子变乱。

　　虽然他不是特别确定周砚生气的原因，但也猜到了一点，这事是他做的不妥，如果因为这事丢了周砚手上这份工作，那简直得不偿失。
　　挽救……怎么挽救……

　　齐霁眼珠转了转，试图张嘴解释，却又在边上十几双眼睛探究的视线下闭上嘴。
　　最好还是找个机会，能跟周砚私下碰个头，又或者是电话联络……

　　仿佛凝滞的空气中，陆湛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周砚那张冷到零点的脸，几秒，唇角勾着笑毫不在意的在周砚杯上碰了一下：“周总，您这是怎么了？”
　　“不满意我准备的这个惊喜吗？”

　　惊喜……
　　周砚将这个词在唇间咀嚼了一遍，冷笑一声，下一秒，就要把人拉到自己这边来。

　　刚抬手，台阶上，今晚的主人公现身。
　　梁知运端着酒杯站在台上最中间，遥遥隔空举杯：“很感谢今晚诸位来参加我梁某人举办的这场晚宴，今天这场晚宴……”

　　陆湛侧目扫一眼，顺势带着齐霁后撤两步，同周砚拉开距离：“还是先听梁总致辞吧。”
　　大厅安静下来，只余下梁知运的声音，所有人都看过去。
　　周砚顿了两秒，到底给了梁家这个面子，冷着脸收回手。

　　一番没什么实质内容的场面话后，梁知运终于引出了今晚这场晚宴的目的，把自己的儿子梁谨渊喊了出来。
　　哪怕他没说，今晚参加晚宴的众人都知道这场晚宴的目的——正式把刚回国的梁谨渊介绍给圈里人认识，以及促成梁家和周家的合作。

　　当然，齐霁是个例外。
　　他云里雾里的听了片刻，还惦记着跟周砚解释这事，就跟陆湛以去洗手间为由悄悄离开了大厅。

　　随意找了个隔间，他摸出手机给周砚发信息。
　　-周总，我之前给您发了消息询问您意见，但您没回我。
　　-当然，我不是狡辩，今晚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

　　-只是我已经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如果现在反悔估计要赔一大笔违约金。
　　-您看这样能不能行？不管有什么事，等晚宴结束后咱们再说？到时候就算是您让我以死谢罪我都绝无二话！
　　-求您……

　　发完，齐霁焦灼的盯着手机屏幕巴巴等回信。
　　片刻，手机震了一下，周砚的消息终于回了过来，只简短两字。
　　-在哪？

　　齐霁很快回复。
　　-洗手间。

　　这回，等了得有半刻，都不见周砚的消息回过来。
　　反倒先收到了现雇主的电话：“洗手间去这么久？”

　　“……”
　　“马上回。”

　　挂断电话，最后拿出手机看一眼，齐霁叹一口气，心神不定的离开洗手间。
　　重新回到宴会厅，梁知运的致辞已经结束，宴会厅重新恢复了热闹。

　　齐霁站在门口扫视一圈，却并未发现周砚的身影，连陆湛的身影都没看到。
　　只看到宴会厅的某个角落再度聚了一堆人。

　　难不成又被包围了？
　　齐霁走过去，站在外围踮起脚尖扫了扫，果不其然，隔着影影绰绰的人影，隐约看到了周砚的眉眼，陆湛好像就站在他身边。
　　他们两人的旁边，则是刚刚致辞的男人，还有一个跟他几分相似的青年，估计是他儿子。

　　一群人举着酒杯不知在谈论什么事情，一时半会儿看起来完不了，也不像是他能插得上话的场合。
　　算了。

　　思索几秒，齐霁离开了这处找了个沙发，从侍应生手里拿了一杯香槟，又从桌上拿了些小蛋糕。
　　不管怎么样，先吃点东西压压惊。

　　今晚晚宴酒的种类很丰富，除却香槟、红酒，还有白兰地、龙舌兰、葡萄酒以及一些其他他叫不上名字的，蛋糕吃的有点腻，喝完一杯香槟，齐霁又拿了一杯葡萄酒，喝起来酸酸甜甜，正好解腻。

　　不知过了多久，他窝在沙发里脸颊都有些发热，那边终于结束。
　　人群散开，宴会厅忽然响起悠扬的大提琴演奏，梁知运回到台上，宣布舞会开始。

　　周围人开始跟自己的男伴女伴跳起舞来。
　　陆湛也穿过人群找过来，绅士的请他共舞一曲。

　　他有在学校选修过华尔兹，虽然不算熟练，但倒也能跳。
　　只是……

　　齐霁眯起眼在人群中寻找周砚的身影。
　　抬眸，不远处，恰好看到今晚宴会主人的儿子微微俯身，请周砚跳舞。

　　看来周砚有舞伴了。
　　行吧。
　　琢磨了一下，齐霁答应了陆湛的请求。

　　两人的身影很快融入了人群中，只是舞步还没落下几次，人群中，周砚找了过来。
　　齐霁侧目，舞步霎时乱了。

　　？？？
　　周砚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完了完了……

　　感受着不远处如有实质看过来的目光，不消对视，齐霁都能察觉到那股冷意。
　　心底莫名一阵慌乱。
　　这种出柜被抓奸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绪不宁中，齐霁又在陆湛脚上踩了几下。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忙道歉，须臾，又试探性的看向陆湛：“要不然，还是别跳了？我不太会……”
　　陆湛似有若无的往旁边一扫，眉眼都挑起来：“无所谓……”

　　乱七八糟的一曲结束，齐霁飞速收了手从人群中撤了出来，走到周砚身旁，欲言又止：“周总，我……”
　　周砚一张脸冷的没有半点温度，唇线抿成一条，上来就扣了他手腕，将他带着往外走。

　　齐霁看了眼身后追上来的陆湛：“周总，您没看我给您发的消息吗？就这么走了，我可能要付违约金的！”
　　周砚的声音跟他的脸如出一辙的冷：“有胆就让他问我来要。”

　　下一秒，陆湛的声音在两人身后落下：“周总，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这话应该送给你。”周砚停下脚步，垂下眼皮，凛冽十足的睨了陆湛一眼：“警告你，别再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
　　“否则我也不能保证陆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路被周砚扯着手腕带进电梯，让人窒息的沉默间，齐霁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映在电梯壁上的那张脸：“周总，您还在生气吗？”
　　无人应声。

　　“我错了。”齐霁悻悻的低下头：“我真的错了。”
　　周砚垂眼扫了一眼那颗垂头丧气的脑袋，半晌，终于出声：“错哪儿了？”

　　终于理他了！
　　还有救！

　　齐霁按着自己猜到的理由一一剖白：“我不该不经您同意就接私活，我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我胆大妄为，我罪该万死。”
　　下一秒，周砚极冷的嗤笑一声。
　　紧接着，空气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齐霁：？？？
　　他猜错了？
　　不是这个原因？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助理将二人送过周砚住处，下了车，齐霁也不敢问，跟在周砚身后一路上了二楼。
　　卧室门口，眼见周砚已经进去，齐霁扒在门口探了个脑袋进去：“周总，您到底为什么生气？”
　　就算是死，今天他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什么原因？”周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几步走过来，将他一把拽进门里，抵在门板上：“你问我什么原因？”

　　门板骤然合上，震的后背都发麻。
　　齐霁身体抵在门板上，看着周砚缓缓低下头凑过来，头顶的灯光全部被他高大的身影遮去，衬得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晦暗不明。

　　酒劲儿似乎在此刻漫了上来，纠缠的气息中，他感觉呼吸变得急促，脑袋也晕乎乎的。
　　身体莫名变得紧绷，他手指下意识扣在门板上。

　　下一秒，周砚抬手，掐住他下巴，吻了下来。
　　冷冽的气息带着十足的侵略感压了下来，掠夺了唇边全部的空气。

　　那些压抑着的，克制着的，此刻好像一股脑全部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冲的人头昏脑涨，冲的人意识模糊。
　　无法逃脱，无处可躲。
　　齐霁感觉自己喘不上起来，大脑也因为缺氧渐渐变得空白。

　　某个瞬间，朦朦胧胧间，只觉得周砚托着他身体将他抱了起来。
　　悬空的身体摇摇欲坠，齐霁下意识双手缠住周砚的脖颈，双腿勾在他腰上。

　　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再睁眼，人已经被压在床上。
　　密密麻麻的吻再次落下来。

　　不知道到底是酒精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脑海被笼罩上一层薄纱。
　　直至某个瞬间，腰际钻入一股凉意，齐霁才心头一颤，猛地回神。

　　眼角发红的看着周砚，他呼吸有些急促：“别……”
　　周砚动作停了一瞬：“怎么？”

　　“我，我……”齐霁茫然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意识告诉他该停下，本能却早已投降。
　　半晌，他眼神有些迷离的迷迷糊糊挤出一句：“这是另外的价钱……”

　　周砚指腹蹭过他唇瓣，如同引诱般在他耳边低语：“随你开。”
　　意识的最后一条防线也放弃抵抗，齐霁泛红的指尖无力的蜷缩，彻底被深海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