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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番外一——忍足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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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个高傲的人认识是在他六岁生日的宴会上,迹部家的小公子,下任继承人,无数人巴结的对象。
和迹部家是世交的忍足家也应邀出席。
第一眼,我就讨厌那个男孩。
诚然,作为一个男孩子来说他漂亮得过分,但是这并不是我讨厌他的原因,我讨厌他是因为他眼底那昭然若揭的高傲,明明那么小的个子,却仿佛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白痴!
我在心底轻蔑地嘲笑,如此明显地蔑视所有人不知道会树立庞大的敌人吗?难道他真以为迹部这个姓氏就是他能骄傲的本钱?无知的大少爷。
“这就是你的孩子吗?修夜。”
“是的,耀斯。这个就是景吾吗?”
“迹部叔叔好。”我乖巧有礼的说,完美的家教就是在这种场合表现的。
“好乖,景吾,叫人。”
“忍足叔叔,你好。”
他微微躬身行礼道,抬头的一刹那,那双锐利的凤眸扫视了我一记,我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我没有闪避他的眼神,回了他一个微笑,他也只是微微颔首。
回家的车上,爸爸问我对迹部公子的看法。
我没有保留自己的轻视。
爸爸却笑了起来。
“侑士,能够让人轻视他,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
我呆滞了一下。
我以为那样的高傲让他树了敌,却怎么忘了被人轻视,也就无形的为自己躲过了一些攻击。
我果然还是太嫩了,
大家族的人果然都不能小瞧。
迹部景吾,这个名字开始走进我的生命。
迹部和忍足的熟悉交往,最正常又最理所当然。
开始成为同学,然后成为在外人看来的好友,我们都知道对方对自己的价值
直到某一天,他向我伸出了手。
“忍足侑士,和我一起打网球吧。”
那天的阳光很灿烂,比之更为炫目的是他眼底大盛的光芒,美丽得让人呼吸一窒。
“好。”到底是因为觉得这个提议有趣还是因为他的光彩夺目我才鬼使神差地答应,我一直找不到答案。
然后因为网球,我和他才算真正地开始交心。
“侑士你啊,就是喜欢游戏人间,认真不起来。”他总是以华丽的咏叹调对我说。
“景吾,我们的将来早就被决定,现在能玩就玩嘛,何必太认真。”认真了却没有能力担负随之而来的后果,那不如一开始就当一场游戏。
“真不知道什么能让你认真起来。”他嗤笑了一下。
谁知道呢?我旦笑不语。
其实很多年后我会抚心自问,或许一生都游戏才是真正的幸福?
国中三年级的那场网球赛让这个高傲的人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身为好友就该安慰安慰他。
“侑士,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难得的对手啊!”十四岁的少年扬着那张绝美的容颜,眼角的泪痣熠熠生辉。
好吧,难怪他是帝王我是军师,这就是差距。
“虽然觉得你不会,不过想哭的话肩膀借你一用。”我吊儿郎当地笑着说。
他直直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不会是要揍我吧?
突然肩膀一沉,我一愣,斜眼看着他闭上眼的平静面容,红玫瑰的味道带着妖冶,霸道地窜进我的鼻间,我的心漏跳了一秒。
就是这一秒成就了一生。
我该想到的,王总要维持着他的傲然于世,因为他是众人的信仰,不允许疲惫,不允许在仰望他的人面前流露出疲惫。
我很开心我是那个和他平视的人,能给他休息的肩膀。
我以为是兄弟般的友谊所带来的喜悦。
原来不是。
敏锐的人指的是对周围和自身都能察觉出变化的人。
我开始察觉自己的不对劲,因为我有时候会看着那头银发怔怔出神,或者搭上那曾经被他依靠过的肩若有所思。
“忍足,你最近很不对劲。”他抬头看向我,锐利的眼透着隐隐的压力。
“啊。”我托着腮看着他,明显神游物外地回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
大少爷眼角一抽,十字路口出现在额际。
“发|情期到了?最近不是和铃木家的走得很近?难道欲求不满吗?你换女朋友真的太凶了,是不是该收敛点了?不是说狼这种生物最是专情的吗?你怎么就是一个例外呢……”
因为狼还没有找到它命定的伴侣,它还没有心。
我看着对面一开一合的艳红薄唇,渐渐生了欲|望。
我想我真的是欲求不满,不过是对面前的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忍足侑士,你有在听本大爷说话没?”
把大爷惹怒了。
我回过神来无奈一笑,然后在火山爆发之前突然凑近了他。
很好,镇住了某大爷。
我伸手把玩了一下细滑的银发,在他耳边轻轻呵气道:“景吾,我想我真的是欲求不满。”
愉悦的看见优美的耳垂漫上粉红,我转身离开了学生会会长室。
狼似乎找到心了,但是似乎不是一个适合的对象。
“忍足侑士,你这只到处发|情的猪!”
呵呵,看来接下来的网球部训练该惨了。
“侑士,你最近换口味了吗?”岳人突然的一句让我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我奇怪地问道。
“就是,你最近的女朋友似乎换了一种类型。”
“没有啊!”依旧是长腿美眉啊。
“你以前的都是大眼甜美型的,最近似乎都是凤眼,华丽,冷艳还有泪痣,怎么那么像部长,就差银发了。”
岳人一句呢喃让我震在当场。
原来我下意识地去寻找替代品了。
怎么到了如此严重的一步?
问题大条了。
是不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渴望?是欲|望还是爱?我烦恼了。
不过连岳人都看出来,那个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没什么表示啊,默不作声……这算是暗示吗?
我有点兴奋了起来。
直到他的十六岁生日。
酒后乱性其实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起码我看着被我搂住的人,瑰丽的红晕衬得那张脸风情无限,带着酒味的气息落在我的颈间,非常诱惑。
“真是美丽呢……”将已经半昏迷的人放置于风格华丽的玫红大床上,我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这难得的美景。
(拉灯拉灯……)
其实我宁愿看到他第二天醒来后雷霆之怒或者气愤难当,也好过现在这副冷静自若的样子。
让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为他解决了青春期萌动的无关紧要的人。
“昨晚睡得好吗?”他淡淡道。
我用手拨弄了一下头发,阻挡了脸上一闪而过的苦涩。
“蛮好的。”我痞子样道。
其实可以挑逗他看看他会不会有情绪的,但是没必要,他的反应已经是最好的解释。
迹部和忍足只会是朋友,仅此而已。
那晚似乎只是一个梦,醒了也就散了。
我们都很清楚有些东西即使发生了,你也只能当它没有发生。
有人说只要上过床,什么关系都会变质,有人变得疏远;有人变得沉沦,我看来是属于后者。
可惜,迹部家的独子和忍足家的继承人之间什么可能都没有。
我不断寻找着替代品,换着一个个的女人发泄着对他的渴望,却无一例外的无法满足,即使如此,我也只能忍耐,忍耐到那不被允许的感情完全消散。
就差一点点,真的就只差一点点,我们就会是永远的朋友。
只是迹部零出现了。
就像是溺水的人找到救生圈,他不再是迹部家的独子,继承人不再一定要由他诞下,我似乎看到了希望。
积压三年的感情喷薄而出,狼的掠夺再也无法抑制,一步一步地走向属于我的猎物。
“该死的忍足侑士,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着迷地看着他因为生气而无比迷人的脸,我答应过回归好朋友的位置,但没有说永远呆在那个位置上。
一切似乎很顺利,直到他开始逃离。
“不战而退不是你的风格,亲爱的小景。”我阴冷地笑道。
“侑士,我要的不是一夕欢愉,你真的能为我弃了辛苦经营的一切?”他冷静道。
忍足家并不是只有我一个继承人,我经历的斗争比他更甚,容不得一丝差错。
我讨厌他该死的一针见血。
可是我无法反驳。
“给大家时间吧。”
我苦笑,是给大家时间退回朋友的位置吧。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洞察到这个结果,所以才在高三一年放纵我也放纵自己。
似乎我曾经说过的现在能玩就玩,何必太认真成了一个笑话。
恍然想起那个圣诞节在广场上的许愿树上看到的句子——拼尽一切去求得一个悲剧,以及,一切还未开始就已经落幕,到底哪一个更悲哀?
现在我知道了,其实是开始到一半却无疾而终最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