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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成年礼(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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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呐,为什么不穿十二单呢?迹部家每代女儿的成年礼上穿的十二单可都是由一直都是皇家御用裁缝师的藤原家主所设计和制作,每一套都价值不菲啊!我还很期待的说。”一群年轻人说说笑笑,忍足突然冒出一句,所有人立刻把目光集中到零的身上。
零看着忍足,很认真地想了想,缓缓开口:“我不习惯和服的暴|露。”
“咳咳咳咳……”
“噗!!”
“啥??”
惊奇、愕然、不解、喷茶、咳嗽声此起彼落,一群少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和服暴|露?
从头到脚都密密实实的和服叫做暴|露?那么请问那些露背低|胸的晚礼服叫什么?
“咳咳……能请问一句,哪里暴露了?”忍足顺顺气,继续不耻下问。
这个答案实在太搞了。
“后颈的位置。”
众人默。正确的和服穿法是和服的背缝要调整到后背中心,所以整个后颈就会完□□|露出来,原本这样的设计就是为了要展现女性优美的玉颈曲线,想不到现在居然被人评为暴|露,那些和服大师真的该哭了。
过了好一会,不知道是谁低声笑了出来,其他人也就忍俊不禁,一片清脆笑声响起,他们又都是极为出色的少年,倒是将全场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不少少女还红了脸,娇羞无限。
“迹部的妹妹果然特别。”不二笑得弯弯的眉眼衬得那张脸更加的俊秀不凡。
“这样的特别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呢。”幸村也附和道。
“想起谁了?”好奇的岳人追问道。
幸村温柔一笑,眼神若有若无的飘向一旁的真田。
岳人立刻一副吞了鸭蛋的表情。零像……像……真田?不是吧?零那么可爱,和那个黑面神哪有什么可比性,虽然零也不笑,可是……与其说是像真田还不如说像手冢,一样的冷……咳,打住,他在想什么啊!
“幸村这样一说我倒也觉得了。”忍足自然注意到幸村的意有所指,便也饱含深意地说。
零发觉忍足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飘向了那个一脸严肃的少年……好像是叫真田的。
“真是太松懈了。”真田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去压帽檐,但是却记起今天出席穿的是礼服,不准戴帽的,只好假意咳嗽一声,遮掩什么。
“真是不华丽。”迹部挑眉,淡淡说了句。
岳人和绵羊还是一头雾水,不过不二接下来的话倒是解答了他们的疑问。
“可惜小意不在,要不然她一定会很喜欢迹部妹妹的。”
在场的人基本都认识不二口中的那个真田心挂的人,回忆起那个毓秀灵慧的少女,想到她已经离开日本,不禁都有点唏嘘,有点怀念。
“那个还算华丽的女人,怎么就有人不去捉住呢?”迹部抚上眼角的泪痣,眼神锐利地射向真田。
“是呐,早知道当初我就去争取了,毕竟小意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哦。”仿佛没有看到真田愈加发黑的脸,忍足还火上浇油道。
零有点懵懂地看着这一切,这群少年话语间那种意有所指,那种暗示的感情,她不明白,只是清楚地看到那个严肃的少年在他们一次次提到“小意”时,眼神会流露出一种她不解的幽光。
最后还是那个美丽如女子般的少年开口解了围,大家闲聊了一会后,管家走了过来,说爸爸要她和哥哥过去,介绍认识一些人。
零一直都知道,人类是很复杂的动物,他们有着复杂的感情和思维,特别是上流社会,他们将人类的大脑机能发挥到极致,每一言每一语都带着面具,似真似假,让人忍不住揣测,但是却反而会被牵引而走。
零知道其实每个人都有面具,有时候面具是一个很好的保护色,也能掩盖很多东西。
譬如丑恶,譬如糜烂,譬如黑暗,譬如恶意。
她跟在爸爸的身后,哥哥的身旁,结识每一位达官政要,富商同行。然后点头,打招呼。
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她能感觉到那些人打量的目光,带着评价和垂涎。
她有一瞬间的愉悦。
是的,愉悦。
糜烂与龌龊从来都不只存在于黑暗中,谁说光鲜的表面下不是温床呢?
世界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无关明暗。
弱肉强食,是一个通用的法则。
所以她不用再疑惑于这个光明世界的真实性,也不用去否定曾经的过往,因为光与暗,永远相伴而行。
她不用再有虚幻感,因为,一切都真实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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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要吃东西吗?”
独自一人站在一个隐蔽的阳台上,身后传来岳人的声音,零自然回头,看着他手中拿着一个大碟子,上面装满食物,心中不自觉柔软了起来。
见他坐在一旁的大理石长凳上向自己招招手,她走到他身边坐下。
“要吃吗?”岳人举举手中的碟子问。
零摇摇头,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岳人……怎么也出来了?”
他咽下口中的食物,开口道:“因为里面的人都在高谈阔论,根本没有地方吃东西,所以就出来了,零怎么也在?”其实事情的真相是他的视线一直追着她跑,见她来到这个隐蔽的小阳台,便很自觉地跟了上来。
话说难得的独处,他怎么可以错过。
“出来吹吹风。”哥哥和爸爸都叫自己去吃些东西,但是她却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两人没有再说话,安静得只听见岳人的咀嚼声和叉子与碟子相触的声音。
零托着头看着身旁吃得愉快非常的人。
岳人……似乎一直都很容易得到快乐,她曾经很羡慕他那么容易就上扬的嘴角,而自己似乎很难做到。
岳人能够感觉到她的注视,零看人的时候一向专注,但是这种专注却会让他不舒服——当她看着别人的时候。
她的视线从不热烈,淡淡的,平和冷清得像低靡的月光,却有种淡淡的温柔。
他一直有一个坏习惯,紧张的时候,吃东西就会特别快,会下意识不停地往嘴里塞食物,即使嘴巴已经没有容纳的空间——就像现在。
所以他会呛到他自己一点都不意外,那么咳嗽引起的脸上红晕看起来是不是比较正常?
直到那只温度微凉的手有技巧地拍上他的后背为他顺气,隔着西装外套,他还是觉得她的温度让他的背心升起了一股火热。
“咳咳……谢谢。”努力咽下口中的食物,顺顺气,示意她停手,却在她将手收回时觉得淡淡的失落。
“给。”零掏出手帕,示意他擦擦嘴边的残渍。
啊,真丢脸。他红着脸接过。
零看着他有点慌乱地胡乱擦着嘴,却怎样也擦不去某一点顽固的污渍,心底有点好笑,话说自从在箱根微微笑了一下后,往后似乎很容易就能感觉到愉悦,但是却没有勾起嘴角的冲动。
岳人还在蹂躏着自己的脸,她突然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擦破皮,所以就伸手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手帕,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轻轻扳过他的脸,很自然地帮他。
少女浓密的睫毛轻颤,如盛开的蝴蝶兰在风中摇曳,有种令人窒息的美,他愣愣看着,她指尖的微凉和他脸上的火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真正让他心跳失衡的却是她轻柔的动作。
“怎么了?”她抬眼便见他发愣,轻轻问道。
“没……没什么……谢……谢谢……”他结结巴巴道,脸上的颜色更深,就快赶上他的发色,所幸夜色昏暗,倒不甚明显。
女孩子的温柔……真的很醉人呢……
“进去吧,哥哥可能在找我了。”从落地窗外望进去,零轻轻道。
“哦。”岳人突然有点不舍,似乎和她独处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但是还是乖乖地回到宴会中去。
零去找迹部,岳人则回到迹部特意为网球部准备的休息室内,里面的大家三三两两地交谈,慈郎则在长桌上大快朵颐,见他进来还防备了一下。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岳人居然没有过来和他抢食,好诡异哦!
而且,为什么岳人的脸上那么红?喝酒了吗?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