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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救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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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名贵的陶瓷碗盘被人甩飞在地,挥扫的男人双目猩红,眉宇尽是骄矜的戾气。
“你要是真这么想念你的纪哥哥,现在就滚去找他!”
端坐的少年无动于衷,只是回避地移开视线。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这个人眼里从来没有自己,总是事不关己地淡淡旁观,哪怕他现在彻底属于自己,他也从没感受到自己在他那边的分量。
这真是岂有此理!
戚终筠猛然伏案,逼迫少年与他对视:“桑纯,你记住,你是我的东西,怎么使用我说了算,我劝你最好别报什么不切实际的心思,不然,后果很严重……”
桑纯琥珀般的眼珠动了动,唇珠轻启,却只有两个字:“疯子……”
一句陈述,一句点评,少年心性纯洁,即便退无可退,也无法给予反击任何恶念。
但戚终筠知道,这句话代表着对方有多么厌恶自己。
他终于勃然大怒,猛然起身向外走去。
边走边对手下吩咐:“他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就给他送到隔壁包间,务必让他见识一下,外面的男人都是什么样子!”
少年双眸猛然瞪大,他听出男人的话意味着什么。
而这样的惩罚,确实比委曲求全当别人的情人,更让他生不入死。
他身体颤抖了一下,像是想反抗,但男人很快毫不留恋地摔门而去,不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
出了包间一路走到电梯口,戚终筠就又破防后悔了。
这些被酒色掏空的中年男人是什么德行,他在清楚不过了,而桑纯的美貌一直为人垂涎,他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将孤立无援的少年独自扔到那种地方!
越想越是可怕,他失了耐心,下意识喊出一个人的名字:“江聆予!”
喊了才想起这个人已经几天没有到岗了。
又气急败坏喊自己的下属。
“来人,打电话,给我把江聆予叫回来!休什么假!偏偏这时候休假!让他滚回来!赶紧去隔壁包厢把人捞出来!”
“桑纯有一根毫毛被染指,我让他另一只手也跟着废了!”
——
江聆予身穿彩虹小马连帽卫衣,躲在修场的化妆间内就接到了这样一通电话,对方指名道姓要他提前上岗,说总裁夫人被人拐跑了,要他速速来这个地址把人带出来。
还说总裁不方便露面,要他执行任务时不要提及总裁的命令。
江聆予看到和自己定位重合了地工作地点,沉默了。
怎么牛马老板也在这里啊?
不是,这什么意思?
刚打完兼职,休假中直接无缝衔接另一份工作?
而且现在看来,还是一套夫人逃跑的戏码?
好好好,老板感情作死,下属当牛做马。
打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虽然原著名字叫《逃不开的他》,但休假中闹分手,让他这个工具人回来救场,他是真的会举报全世界啊!
杀千刀的渣攻!没事找事净增加他工作量!
但作为总裁特助,意味着他被私人雇佣,本质上就是要随叫随到。
更何况一般能让他出面解决的麻烦,都意味着主角攻受的感情遇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不当工具人,主角攻那个孔雀男是真的会爆炸,并让所有人给他的爱情陪葬。
江聆予像是被喂了口黄连。
看书的时候多乐子,现在就多想骂娘。果然什么虐恋情深都是建立在打工人的休假上的,他仰天长恨骂了一声:死颠公!
得到发泄,总算舒坦了些,江聆予这才按照信息上的安排开展工作。
穿书后第一次顶替原主,接管炮灰任务,被誉为“万能助理”的最强工具人[江聆予],他这次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
包房内,灯光昏暗,人影交叠,男男女女簇拥在一起,暗示着一触即发的欲望。不少按耐不住的,便会勾肩搭背跌跌撞撞地往楼上晃,好像楼梯尽头还藏着更加不可告人的销魂窟。
对于桑纯来说,情绪的捕捉格外深邃,这样的地方只是迈入,就感到无比的恶心,不是空气中的烟酒味恶心,而是赤裸而下流的人心更加恶心。
他被送入这样地方,只在门口逡巡不定,想要退出,却被特制的只进不出的门锁拦住。
而这时他已然被房内的欢客注意到。
那人刚开始并没有认出来桑纯,只警惕地问他是来干什么的。
桑纯无可奈何,终于从阴影中露面,声音打颤:“戚总让我来陪你们……”
“……”
放纵的人群陡然寂静了下来。
看着桑纯那张脸,嗓子眼直发干,一时口干舌燥心跳难耐。
但毕竟是戚终筠的人,他们还是得再三谨慎确认,得知确实是戚终筠的命令后,所有人都燥热起来。
是那个少年!几大公子哥轮番追求的美人今天竟然能便宜他们?
难道说他们递给戚家的合作请求,终于让戚总刮目相看了?所以这才让这个小美人奖励他们?
这这这,这是什么天大的喜事!
当即有人油手油脚就要去拉桑纯的胳膊,结果被人躲了去。
那人当即就不高兴了。
桑纯不敢对峙,快步走上前给每个人都倒了杯酒赔罪,圈子里的规矩他只有所耳闻,临到阵前,敬酒词却一句都不会说。
只敬酒不恭维,便无人领他的情,桑纯只能晾在原地。
一人将自己酒杯放在桑纯跟前,道:“喝。”
说罢便自己躺在沙发上,宽了宽领带。
桑纯的脸刷的白了,他明白男人这不是让他喝酒,而是让他来喂他喝酒。
开什么玩笑,他虽然出身贫寒,但也是念着国内重点大学出来的高材生,为什么被克扣□□,还沦落到给男人喂酒的境地来?
与其这样毫无尊严地活着,倒不如一死了之!
他气的颤抖,终于忍无可忍,将酒瓶猛然掷下,碎片险些划伤男人的眼睛。
男人大怒:“小贱人!你干什么?”
桑纯不说话,眼睛红红的,像一只逼急的兔子。
男人骂骂咧咧抖干净身上的碎渣,怒不可遏:“你找死!你敢违抗戚总的命令!你等着,江聆予那条狗还能让你再次沦落亲信背离万人唾骂!”
!!!这句话终于刺痛了桑纯的软肋。
他浑身猛然一颤,像是回想起了,自己因为谁沦落到这个境地。对那个名字的出现,下意识出现了应激反应。
“你闭嘴……”他悲愤欲绝。
“我闭嘴?不过是一个玩物,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若果不是见你有几分姿色,老子早把你这张小脸打花了!”
那人这根本没把人当回事,气焰嚣张:“呸!江聆予那肥货呢?拒绝老子给戚总的邀请函时一套一套的,现在因为个手伤就死进了医院?”
“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不识抬举!他若是在,我倒得好好问问,你这样不把戚总放在眼里的小贱人,到底应该怎么调教?!”
砰!大门被踹开——
“我看最该调教的就是你吧?”一个人逆着光,声音冷嗖嗖的,他的出场在桑纯印象中都是这样不近人情,公事公办,只有对那个戚姓男人面前才会委曲求全。
他每次降临,不是带来灾难,就是解决麻烦。无论哪次,都标准冷漠地不带任何感情。
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桑纯的错觉,总觉得这凉意的话语下,带着一丝他不可察觉的热烈。
这份异常,穿透模糊不清的灯光,落到江聆予本人身上,只有他自己感到一股油然而生的豪气!
原来,这就是英雄救美的感觉!
爽死了!!!
心理再怎么暗爽,他面上还得绷得冷漠,亦步亦趋迈入声色场:“谁准你跟戚总的人这么说话了?”
他为了能多装一会,刻意走得慢了些。
不想这落到房内人眼中,就是独属完美特助的从容与气场。
在逆光中,他们先看见特助笔挺秀场的裤脚,熨得一丝不苟的灰色西装裤,往上是配套英伦格马甲,勾勒劲瘦的腰身,西装反着一层淡银光,发丝间透着星光。最后才是一张惊才绝艳的脸。
剑眉星目,俊美非常,眉宇间贵气慵懒,睥睨一眼让人心尖沦陷。
所有人眼中闪过惊艳的虹光。
想要猥亵桑纯的男人,眼睛也是越瞪越大,倒抽一口凉气,像是被震慑到了。
谁料,他下一句就是:“不是,你谁啊?”
江聆予:???
什么情况,不认识他大名鼎鼎的江助?
不会是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想蒙混过关吧?
江聆予再次自信冷笑一声:“呵,现在装傻已经迟了,这些我会全部跟戚总如实上报,你们敢对戚总的人不敬,就等着生意全数泡汤吧!”
男人疑色越来越重,虽然看眼前的美人心痒难耐,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个变故。
见对方气势如虹,三句不离戚总,明显是有人撑腰,再一打量对方盘靓条顺的标志容颜。
忽然顿悟了:“嗷~我说呢,怎么戚总让你来陪酒,原来是找到新欢了?”
他看向桑纯,眼中不加掩饰的得意。自以为自己猜透了真相。
“这么看来,戚总的福气真是越来越好了,那既然是戚总不要的东西,我就笑纳了——”说罢迫不及待向桑纯扑了过去。
他认定桑纯只是一个弃子,曾经被人扇了一巴掌的私仇在胸中燃烧,让他执意一定要得到桑纯,让这个不识抬举自作清高的小贱人付出代价。
江聆予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说的好好的,突然又对人家贼心不死!
他连忙将少年护在身后,抬起一脚踹向油腻男人的心窝,将人踹了一个人仰马翻。
少年小羊般一个惊呼,被江聆予的冲击扯到地上。
江聆予以为对方仗着这里没有外人,想强逼就范,直接抄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怼在男人前面,怒道:“这里虽然是你的私人包房,没有监控没有录音,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们的来意?”
男人脸皮抽搐,像是想骂街,看了眼江聆予最后还是忍住了。
眼中仍止不住的恶意,呸道:“什么来意?小美人家家的,少来掺和我们的事。”
江聆予被他的称谓恶心了一下。
什么毛病?见谁都叫美人?对着江聆予这人机脸还能发春?果真是泰迪转世。
他思路清晰,将原主留下的资料盘过不少遍。这些信息虽然和主线虐恋情深没有关系,但在这个世界,对当好助理却至关重要。
既然要做完美特助,对公司业务不清楚是万万不能的。
他嘴角扯动:“戚总曾提过,本市几个朝阳产业的老总因为融资不成,动了瓜分钟毓集团基本盘的心思,扬言谁吃不是吃,钟毓集团能做好的小事他们吊车尾企业也一定能做好。”
“但真实情况却是,他们将直播客户拉进他们的廉价陷阱里后,却用客户的钱在这吃喝嫖赌。”
“你猜我将这里的照片穿出去后,你们的股价会不会被我做空?”
做空,股票买卖中的阴险之步。投资者预测到股票会下跌,会借股票卖出,等股票跌了,再原数买回去。
一个来回,赚的就是前后的差价。
江聆予反派笑:“贵司没什么商业价值,这也不过是你们剩余的最后一点油水。”
男人惊愣在原地,果然身边的下属惊恐地翻看公司数据,绝望报告道:“老板!咱们有一大波股票正在暗暗抛售!”
!!!这个人没说谎!
可是一个金丝雀怎么会有权插手钟毓集团的股票业务?
他到底是谁?他不是戚终筠的新欢?
这个熟悉的声音,他终于透过秀逸俊美的面庞,窥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他悔恨如潮水袭来,怎么是他?他怎么会招惹这个人?!
“你……你……你是……!!!”
没等他报出那个名字,就有人先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江聆予!让你带个人有这么麻烦吗?!”
江聆予一个激灵,心中顿觉不妙。这个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