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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食店遇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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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正值用饭的时刻,镇上各食店内座无虚席,热闹非凡,而正西侧的一家羊肉汤饭店虽然热闹,却无人敢进。
这是为何?
店内哭喊声、谩骂声一片,让想进店的人望而却步。
“放开我!林中马,你这个无耻之徒!嗯呜呜——”谩骂声戛然而止,那叫欢儿的女子被人强行压着,捂住了嘴。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元澈霍然起身,高声怒道。
气势虽强,声音也够洪亮,却无人理他,他愈发愤怒,直接冲过去推开压在女子身上的人。
那林中马见状,手中的扇子也没心思摇了,喝了一声:“给我打!”
“我看谁敢!”一旁的小简早就看不惯了,扛着一长凳就挥了过去。
还别说这人不大,准头倒是挺好,直接命中两人,打得他们哇哇直叫!
小简一露面,那林中马当即乐上了天,一脸淫-邪的模样猥琐不堪,令人牙酸倒胃。
“去,将那小美人一同抓了!”
几人将小简围在中间,一人拿着绳子作势要擒。
另一边,元澈那病怏怏的模样早就败下阵来,躺在地上一幅似死非死的样子。
小简左右躲闪,扛着长凳乱挥,可谓是伤敌百八,自损四百,很快便泄了力气。
“绑起来,快绑起来!快呀!快……”‘快’字在林中马牙缝里打了个转,就被人一拳又打了回去。
“砰”的一声巨响,林中马整个身子已贴在墙上!
店内顿时寂静无声,众人皆被惊得张大了嘴,那群狗腿子更是被吓得面无人色。
“少爷!”一人大喝一声,冲上来对着三乐就是一拳。
三乐眼神一厉,还未等人近身,脚尖一挑,身侧的长凳径直飞出,将人砸出甚远。
此举一出,那些本就狐假虎威的人,便再没了动静。
三乐走到墙边将人抠下来,只见人刚张嘴,就掉出来三颗牙。
林中马口吐鲜血,口齿漏风,含糊不清道:“你......嘶......你!”
“你什么你!”三乐嘴里骂着,抢过那把破扇子,哐哐哐几下,将人扇得眼冒金星,翻眼无神,随即厌恶地将人甩飞出去,砸了那群狗腿子一个狗吃屎。
紧接着寒光一闪,利剑出鞘,下一瞬,便横在其中一人的颈间。
三乐持剑,睨视着那行人,言辞冷冽带着杀意,“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再敢助纣为虐,以后走在路上可得擦亮了眼!若是再碰上本大爷,小心将你们这些臭鱼烂虾的心肝,全挖咯!”
众人皆是一颤,竟吓得再也没敢出声。
“还不快滚!”
三乐厉喝一声,几人纷纷拔腿而逃,那昏迷不醒的林中马被人吊在后头,脑袋擦地,强拖着出了店。
这要换在平日里,这些人定要命丧于剑下的,只不过三乐还得赶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店内仅剩下三乐一行人,还有那对年轻夫妇,店掌柜同伙计早就躲进了后院。
那名叫欢儿的女子,泪眼盈盈望着三乐,泣不成声地道谢,“公子,多谢您的仗义相救,若不是您,只怕,只怕……”女子抽抽嗒嗒,言辞已构不成句。
三乐见状,一时无措,她最是见不得姑娘哭的,特别是漂亮姑娘,每次遇上,她这张贫嘴就派不上用场了。
幸好,一旁的小简贴心递过一块帕子,将人扶到一边安抚。
三乐眸子微动,转向西侧的角落,只见那郑悟情蜷着身子打着颤。
“方才卖起人来不是挺能耐的嘛,怎么现在倒做起——缩头乌龟来了?”
郑悟情突然被人提到,心里猛地一突,脸色又灰又白。
“你作为丈夫,不敬她、爱她,反为一己私利将她卖了!
你凭什么!”
三乐一脸愠色,她最看不起这种懦弱无能,薄情寡义之徒,比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凭我是她丈夫!这一月以来,我为她置办婚事,耗尽了家底,而她每日的吃穿用度处处要精致,她是千金小姐,我只是一穷书生,我如何能供她这般挥霍无度!”
郑悟情说着,神情愈发癫狂,言语更加不堪入耳,“她只需陪人一晚,便能拿到一家子人累死累活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又有何不可!”
“你真是无可救药,不配为读书人!”元澈捂额从地上爬起来,朝人骂了一句,又感头晕,赶紧扶椅坐下。
他原以为读书人都读的是圣贤书,没想到这人光读了书,却没学会做人……
“有何不可?”三乐眸子微眯,将这几个字在嘴里咂摸了一遍,随即合手拍掌,故作惊讶道:“这法子真不错!那我,这就将你卖进南风馆,让你卖-腚贴补家用,如此一来,你娘子就只需在家......安心数钱了。”
说罢,提起郑悟情就往外走。
这绝不是吓吓他,别人不好说,但三乐当真能干出来这等事来!
小简和元澈纷纷笑出声来,拍手赞同,潶墨白坐在一旁见此一幕,抵唇忍笑。
“你放开我!荒唐,简直荒唐至极!”郑悟情扒着门框慌乱大叫。
三乐脚下一顿,似笑非笑道:“你只需陪那些男人睡一觉,便能拿到一家子人累死累活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你娘子还能衣食无忧,一举两得,又有何不可?”
郑悟情听罢,当即噤声,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三乐厉声一喝:“原来你也知此事不可,那为何还要你娘子受此欺辱!”
“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连几岁稚儿都知的道理,你这么大一个人不是没长脑子,便是自私自利,卑鄙到没边了!”小简在一旁搭腔怒骂。
那女子也缓过神来,愧疚道:“我的事让各位费神了,实在是不便再让各位管这家事,此事我自会回家好好处理,多谢各位的好意。”
三乐等人听罢,当即一愣,但也不好再插手,只能仍由两人离开。
两人事后如何,就无从可知了……
愿每个姑娘都能被真情相待。
——
店内虽重归平静,却满目狼藉,三乐看着地上还未吃完的羊肉汤饭意犹未尽,叹息了一声。
唉,还未吃够呢!
店掌柜和伙计从后院出来见此一幕,心如刀割,竟哭出声来。
三乐见状,正想拿些银子过去,忽见旁边伸出来一只手,白皙修长,指间还拎着几个沉甸甸的锦袋。
她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双眼瞪大,惊呼出声:“小白,这么多银子哪来的?”
潶墨白牵过她的手,写道:方才捡的。
实不相瞒,这的确是他捡的。
方才,店内混乱之际几人全在乱斗,只有潶墨白一人静静坐在一旁,隔着纱帘饶有兴致的观战。
在众人打得难舍难分,热火朝天之际,不知是何人的钱袋子被扯落在地,几番踢踹之间,竟到了他的脚边。
放在平时,他都不带正眼瞧的,今日也不知怎么的,竟捡了起来。
三乐捧着这几袋银子,乐得似个傻子。
看不出来,平日里最规矩的小白,竟这般机灵!
三乐一手搭在潶墨白的肩上,调笑道:“可以呀小白,你竟学坏了!”
说罢,用剑柄轻敲了下帽檐,此举本有些轻佻之意,但她做起来却有些莫名的潇洒,还带着几分宠溺。
帷帽下的人似乎也有所觉,纱帘后的眸子不由微颤。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一道脚步声随声而至。
“这哪来这么多银子?”小简如兔子见了萝卜一般,两眼泛光,径直凑了过来。
潶墨白瞧着愈挨愈近的人,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片刻后
几人给了掌柜的一些银两当作补偿,再次上了马车一路南行。
马车在乡野小路上急驰而过,车帘翻飞,身后扬起卷卷浓尘,小简坐在马车内透过掀起的车帘,偷看前头驾车的人。
只见她一手握绳,一手扬鞭,黑衣翻飞,英姿飒爽!
“咚咚咚!”心跳愈发的快,小简捂着胸口,小脸宛如一个熟透的红苹果,又娇又艳。
“小简姑娘,小简姑娘?”
元澈本欲递茶过去,可一连叫了好几声都不见人有所反应,角落里的潶墨白顺着小简的目光看向车外,不禁皱起了眉。
“你怎么了,小简姑娘?”元澈轻轻碰了一下小简的肩,才让人回过神来。
可待人回过头来时,他却猛然愣在原地,只见佳人回眸间,转盼流光,香腮娇艳,宛若春夏之花。
车外马蹄阵阵,扬起的风吹乱了小简身后的长发,淡淡的清香拂面,让人长睫轻颤。
狭小的马车内,三人三心,各怀心意......
——
日落西山,霞光尽现,一辆马车披着最后一点余霞,赶至一户农家。
马车停稳,三乐率先下马,敲响了方圆十里内唯一一户人家的门。
“谁呀?”应门的是一女子,听声音似是一名妇人。
门被打开,身着一袭素裙的妇人探出头来。
“婶子好,叨扰您了,我们四人赶路至此,未找到落脚的客栈,可否在此借住一晚,我们可以付房钱。”三乐面带笑意,温声轻语。
几人都是第一次去洛月城,并不知道此地方圆十里之外皆无客栈,连处破庙、庵堂也无,眼瞧着就要天黑,几人对此地又人生地不熟,不敢再贸然走下去。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赶在天黑前找到一处人家。
经过几番交谈,那妇人同意他们留宿一晚。
家中只有三间屋子,一间是人夫妻俩的,其余两间就由三乐等人住下。
几人吃完饭,便准备回房洗漱一番,就此歇下,潶墨白率先走入房内,三乐则紧随其后。
小简见状,怔愣片刻,将人喊住,“王公子,你不同元公子一屋吗?”
此话一出,让在场三人皆为一愣,其中最数潶墨白的脸色最为难看,只不过被掩于帷帽之下,叫人看不见罢了。
要说潶墨白的脸色是黑的,那元澈的脸色则是一抹红夕阳。
他听小简这一言,不禁联想到,若是王公子与小白姑娘一间房,那他和小简姑娘,岂不就是......
后面之事连想都未敢想,脸上就爬满了绯色。
三乐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已是一幅风流公子的模样,只见她挑了挑眉,抬步走去,弯唇一笑,说不出的风流不羁。
直到离小简仅一步之遥时,才停下步子,她伸出纤指轻勾小简的下巴,双眼微弯,眸光流转间,看得人眼迷心乱。
她腰身一弯,凑近那小巧的耳畔,轻声道:“小简姑娘,可要一起?”
声音低哑温柔,引得人小脸一红,心中小鹿乱撞。
小简早已心神迷乱,颤颤道:“你要做......做什么?”
“我要——”三乐继续凑近。
院中的一青一白,脸色漆黑如墨,两人正欲动作时,忽见三千青丝倾泻在夜色之下,一条黑色发带缠绕在素白的指尖上,随风而荡。
“我要——沐发!”
“哈哈哈哈哈——”
三乐攥着发带捧腹大笑,声音不再刻意压着,变得泠泠悦耳,那本有些英气的眉眼舒展开来,添了几分柔意,笑靥生辉,胜过夜里星华。
小简:......
几人愣在原地,错愕不已,只有站在檐下的潶墨白勾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