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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又得便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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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还有多远?”三乐背插长剑走在一偏僻的巷内,不耐道。
“公子别急,这就到了。”小简走在前头,偏头讪笑。
两人行至几步之外的一木门处,三乐游目四顾,只见这小院在巷子的最深处,门前的对联也不知是哪年贴的,已残破不堪,从外往里看去,一棵看不出模样的树斜斜伸出,探进了别家的院子。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她跟在后头走进了院子。
院内不大,却一应俱全,有一两方小菜圃,如玉的白菜、翠绿的小葱静立其中。
不远处有一鸡舍,里面传来高高低低的鸡鸣,屋檐下摆着一排瓷盆,里面的花已经枯萎。
不知来年开春,又是怎样的风景……
小简走进屋内,背着身后的人,从床底的暗格里掏出一檀木方盒。
她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扣住盒子,眼中浮起一片挣扎之色。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攒下的钱,马上就够五百两了,本想干完这票便洗手不干了,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三乐走上前来,摊开手,“快还钱。”
被人耍了一晚上,还能这般和气站在这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小简往前虚瞄了一眼,红唇抿在一起,欲言又止。
“愣着作甚,拿钱!”三乐见人磨磨唧唧的,当下催促道。
“公,公子啊,其实这七十两我也没全拿,大头都给笑乐堂那大金牙了。”
小简陪笑着,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下,“哈哈,我就拿了一丢丢,哈,一丢丢啦……”
话音刚落,就见对面的人嘴角一沉,长腿一抬,衣袂翻飞而起,待反应过来时,手中的方盒已然脱手,跃上了高空。
“欸!”小简双眼瞪圆,惊呼声从唇齿中溢出。
下一瞬,只见三乐扬手一抓,方盒落入其手,那声惊呼也跟着戛然而止。
“公子,手下留情啊!这可是我的棺材本呀……”小简焦急凑上前去,小脚急得乱蹦。
三乐不言不语,迳自从盒里捡出一些银票,随后合上盖子又丢了回去,小简一把接住,赶紧点了点钱数,发现只少了七十两,顿时放下心来。
“砰!砰!砰!”
院外的门被敲得哐哐作响,让屋内两人不由一愣。
小简皱起眉,心中纳罕,她从未叫人来过家中,几乎无人知道她住在此处,这外面敲门的,莫非是邻里?
可是为何敲得这般令人心惊?
院外站着三个虬髯怒目的大汉,领头一人大力拍着门,嘴里低骂一声:“妈了个巴子!这小简子死哪儿去了?”
忽然,木门“喀”地一下被打开,壮汉手下落空,上身控制不住前倾,脚下被门槛一拌,直直摔进门内。
小简看清来人眼中一惊,迅速松开门上的手往旁一躲,避开这一击。
那壮汉从地上爬起,骂了一声:“他娘他个蛋的!”
身后几人连忙上前,将人扶起。
那壮汉抹了一把嘴上的泥,问道:“小娘子,那小简子可是住……”住字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抬眼看去,院中已不见半个人影。
“笃笃……”
一阵仓惶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袭来,三乐闻声望去,只见小简急慌慌跑回来,一把拿过桌上的方盒,就往外面跑。
她刚到门口又退了回来,迅速扯过搭在床边的外袍,朝屋内的人急道:“公子,那笑乐堂的人来算账了,我就先撤了,你,你也多保重!”
话犹未完,人已出了门。
三乐站在房内皱了皱眉,相继而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淫-笑。
“嘿嘿嘿!小娘子,你要去哪儿?快告诉哥哥,你可是那小简子的婆娘?”几名壮汉将小简围在其中,搓手凑近,不怀好意的眼神愈发肆无忌惮。
小简刚一出门,便迎面碰上院内的人,那几人平日里就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这也是她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缘故。
这几人一见到她,眼睛便泛起了淫-光,此时无论她答什么,这些人都不会放过她。
小简紧握着手里的方盒,瞥了一眼右侧的树,心中有了打算,正欲动作,一壮汉径直攥住她的手,臭嘴就要往上贴!
她用力往回缩,整张脸皱在一团,厌恶之色显露于形。
突然,“飕”的一声,急风掠过,小简顿感一抹清香拂面,忽闻对面一声惨叫,接着手腕一松,身前的壮汉倏然倒地。
只见那本就不挺立的鼻子,径直凹了下去,两道刺目的血泉毫无预兆地倾斜而下。
在场的人皆被愣在原地,合不拢嘴。
三乐收回拳,抵在身旁一壮汉膀子上擦了擦,冷冷吐出一句,“几天没揍,皮又痒了?”
几人像见了鬼一般,又惊又恐,登时撤后数步,唇齿相撞哆嗦不停。
小简静立于树下,面露错愕,忽见一抹暖阳倾斜而下,与纷飞的落叶交织,金黄色的落叶从眼前掠过,灵动的眼眸上逐渐映出一张精致英气的侧脸。
十六岁的秋日暖阳里,春心萌动,挡也挡不住……
——
洛月城
潶鹤堡外依旧庄严肃穆,只是相较于从前多了些白色,增添了一番凄凉。
檐下的大红灯笼也被换成了白色,堡内的弟子皆着丧衣,人来人往,都在为几日后的丧葬做准备。
南侧的院内刀光剑影,风声飕飕,“铮”然一声,火光炸开。
一柄薄而锐利的长剑泛着寒光,剑身之上映出一双恨戾的丹凤眼。
潶衡手执长剑向上一挑,四两拨千斤,挥开格在身前的重剑,随后欺身而上,手中剑式千变万化,打得对面之人措手不及,身法迅疾诡辩。
几十招下来,对面之人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日头愈渐高升,铿锵的刀剑之声也渐渐停下,潶衡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擦着鬓边的汗,一边朝人问道:“丧葬之事安排的如何了?”
“回禀少主,昨日已向各大门派发去了讣告,堡内的各大事宜已都安排妥当。”潶掣在一旁作揖答道。
潶衡随手将帕子丢开,瞥去一眼,“可不要再给我出什么岔子。”
身旁的人冷得打了一突,悻悻应下,“是,少主。”
“还未有那个废物的消息吗?”
“回禀少主,还,还未……”黑掣话还未完,就被潶衡骂了一声废物。
潶衡咬牙切齿道:“去!将悬赏令上的一万两白银增至两万,我定要他的项上人头!”
——
岳鹭城,迎客来
“阁主,堡主的丧葬就在三日之后,我们可要……”萧何站于桌边,偷瞄了一眼椅上的人。
“不必去,那日我自有打算。” 潶墨白明白萧何的意思,径直打断。
既然都被人逼到这个份上了,也该给点颜色让人瞧瞧……
“咚咚咚!”
潶墨白望向被敲响的门,默了默,拿起桌上的帷帽带上,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店小二,只见他急切道:“客官,隔壁那公子醒了!”
潶墨白听罢,不明所以,接着又听那小二说道:“早上那会儿,您夫君出门前同我交代,说是隔壁的公子要是醒了,就跟您说一声,麻烦您去照看一会儿,她不久便回来。”
此话一出,潶墨白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要不是被帷帽所挡,面前这伙计此时应当不敢再笑了。
等人走后许久,潶墨白才不疾不徐走到隔壁,刚一进门,便听到一沙哑的呼喊。
“水,水,喝水……”
床上的人头上裹了一圈厚厚的白条,透着隐约的血色,一张脸惨白无色,嘴唇干裂泛白。
“喵!”床尾走出一只猫,见到来人,登时白毛炸开。
潶墨白站在床边瞥了一眼,转身就走。
还真是,只‘照看一会儿。’
巧的是,刚出门就迎面碰上从外面回来的两人。
“嘿,小白!”三乐笑着朝人招呼,随即又“咦”了一声,“你怎么从这屋出来,可是那人醒了?”
“当真!”小简惊呼一声,从三乐身后探出头来,一溜烟便冲进房内。
三乐打伤那群壮汉后,便攥着小简一同去了笑乐堂,最初,小简死活不肯去,直到看到手里的银子,才感慨幸好去了,不然,她定是要后悔的。
两人来到笑乐堂,三乐破门而入,何晟见到来人当即脸无人色,匍匐跪地。
三乐盘腿坐在那檀木大案上,拿起旁边的翡翠壶倒了杯茶,一口饮尽,唇齿留香。
虽然品不出这是什么茶,但也知道此茶价钱不菲,到一壶茶见底,才将将开口,“晟爷,你这屋子刚修好,就想找人来拆呀?”
“哪有的事,大侠定是误会了呀……”何晟脸色又灰又白,欲哭无泪。
三乐猛将手中的茶壶掷在桌上,壶柄径直裂开,“误会?既然是误会,那为何这几个傻冲又擅闯民宅,欲想轻薄良家女子!”
何晟听罢,猛得看向挨个贴墙罚站的几人,心中暗骂蠢货,明明叫他们去抓人,偏偏淫-虫上脑,不仅耽误正事,还叫这疯子碰上了!
“大侠您消消气,是我管教不严,让他们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事后定当严惩!”
三乐听何晟此言,不甚满意,当即耷拉个脸。
何晟满头冒汗,抬袖抹额,商量道:“您看这样成不成,我愿奉上五十两银子向那女子赔罪,您看如何?”
三乐眉峰一挑,乖戾道:“一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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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高升,已至午时,城中炊烟袅袅,三乐边走,边掂量着手中的钱袋,嘴角轻勾。
三日后的帖子钱终于有着落了。
“公子,真是好计谋!那大金牙被你吓得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没起来,哈哈……”小简捧着钱袋子凑上前去,笑嘻嘻奉承。
三乐收起笑意,双目微眯,“这钱可不是白给你的,三日后的黑市,你还得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