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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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09-
严允书坐在汤饭店的角落，面前是热气腾腾的解酒汤。解酒汤-米饭-萝卜泡菜-拌菠菜-鸡蛋卷，女人面无表情地动着勺子。
凌晨四点的汤饭店里没有多少客人，除去她只有三个穿着西装的大叔浑浑噩噩地喝着解酒汤。也许是在这个时间独自在外吃饭解酒的女性并不常见，她总是能感受到饭店姨母混杂着好奇担忧的视线。
严允书眨巴着越来越干涩的双眼咬下一半鸡蛋卷。她很清楚自己不在夜行生物的范围内，在心底发誓以后绝对不再掺和进那些已经戒断睡眠的派对动物们的玩乐中去。不过她也明白这种誓言也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自从来了韩国她的睡眠时间就直线下降，这边的夜间活动实在太多了。
随着滚烫的汤水入肚，今晚早些时候喝的酒已经大致被代谢，此时困觉与食欲的战争正在接近尾声，不用猜严允书都知道指定是困觉获得最终的胜利。
“您好- ”“姨母我们来了！”
新出现的声音让困觉暂时落了下风，严允书咔嚓咔嚓地嚼着萝卜泡菜抬头看向门口，发现新进店的四位客人中有个眼熟的男人。当然，那人也看到了她。
对视的两双眼睛有着完全不同的情绪：寻到有趣事物的新奇兴奋，和饱含诧异的惊喜。
但男人飞快撇开的视线引起了严允书的不满，“^这不有趣！ ”她盯着装作若无其事的男人，不自觉间加大咀嚼萝卜泡菜的力度。
上次也是这样，她分明已经与他交换了视线，但男人就像现在一样无动于衷。这对严允书来说可不是件常见的事情，从九岁起她不论在哪里都是受到瞩目的那个，鲜少有像他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忽视她的男人。
深褐色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又转，一点都看不见刚刚的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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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角度的事实是：‘哇，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巧合吗？’这是成时璄看到女人时的第一个想法。
第一次是陌生人，第二次是意外，那第三次呢？难道还不是缘分吗？
在对视那刻，大脑挣脱酒精的纠缠瞬间变得清醒却又空白，心脏也因此开始加速跳动。或者说他真的清醒吗？可他不觉得自己醉到会看到幻想的程度。
想法很多但身体静止，成时璄就是这样的人。
于是他只是在一边想象着各种可能的同时咒骂自己：‘IC…疯了吧？’并甩头努力回归现实，跟上同行的大哥们落座，可成时璄的视线和想法始终下意识跟随着她。
‘雪浓汤吗？’靠着雪白的汤水和勺子上挂着的透明粉条，成时璄定下判断。
女人咀嚼的时间很长，每次成时璄抽空抬头，看到的都是女人静止的手和因为咀嚼而一下下活动的下巴。
‘真可爱～’
不知为何，她只用勺子。哪怕是菠菜和豆芽也费力地用勺子蒯。并且一次只会吃一样东西，哪怕是雪浓汤里的牛肉，也会滤掉汤水再入口。
小口小口的，女人的吃相是那么的干净，又让人着急。只要嘴角粘上哪怕一点汤水，她马上就会用手里攥着的纸巾擦拭掉。
‘哎呦-把饭泡进汤里面一起吃该多好吃啊？’随着可惜的想法不停地冒出来，成时璄进食的动作也渐渐变快了，‘像这样舀起一勺汤饭，放上牛肉和泡菜一起吃进去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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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身上的视线次数和时长在渐渐增加，严允书心情好了不少，没有察觉到自己究竟有多幼稚，严允书只是凝视着自己的餐食，哪怕已经很饱了，还是为了等待而一点点进食。
但等她看着时机抬头，原本在那的男人不见了。
“……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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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时璄独自推门走出汤饭店，从远处路口吹来的风一下子将醉意抬高了大半，身上的冲锋衣外套被吹得沙沙作响，他慢悠悠走到空地，在从口袋翻找着香烟的空挡查看腕表：凌晨四点三十二分。
估算了一下醉意，“今天到此为止吧？”成时璄略感遗憾地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贤洙啊. 嗯，哥这边结束了. 嗯，我等着. ”
打过电话，成时璄含住一根烟试图点燃它，但在风的捣乱下他只是徒劳地拨动滑轮，只能看到刹那消失的火花。
“C8…”烟瘾和醉酒的燥热让成时璄烦躁不已。
距离演唱会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按道理说为了嗓子状态他应该开始戒烟，但这段时间经纪公司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暂缓这个计划。
“就从这一支之后开始吧. ”
成时璄一边点烟一边谴责包括自己在内的大部分人类：人总是会这样宽恕自己。就一次，就一杯，就一支，反反复复没完没了。
可惜他的自嘲没有让火机变好用的能力。
显然有人也对这个状况感到郁闷。一个身影进入了成时璄的视线中，挡住了大半从左侧吹来的风。他看向左侧，方才远远对视的女人现在就站在自己跟前。
他不曾想象的发展。
在成时璄发愣的时候，手里的打火机已经被女人拿过。
[*火机打火声]
火光点亮了女人的脸庞，干净平滑的皮肤、遮盖住眼眸的长睫毛以及高挺柔顿的鼻梁。
“……谢谢. ”成时璄下意识磨搓手指被触碰到的地方，那似乎还停留着她比自己稍高的体温。
烟雾弥漫，遮挡住视线。冷风经过带走烟，刚刚还低垂的眼睛现在向上注视着他，成时璄只是僵硬的与女人对视，清澈明亮的笑眼让他慌张。
‘啊，如果她是我的粉丝就好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第一想法居然是这个，‘或许…请问是歌手成时境吗？’他想象着她的开场白。
笑眯眯盯着他的女人开口了：“我很让人在意吗？”和预想完全不同的语句，松垮的低哑的，像窃窃私语一般的声音用半语搅乱了他的心。
“什么？”成时璄眨巴着眼睛。
“我们遇到过几次吧？你一直在看我，不是吗？”
也许因为是自尊心，也许因为是女人并不是粉丝的失望，又或许是空气中的尼古丁起了作用：“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果你没有也在看我的话？”成时璄重新找回平时的从容，笑着回击，“但是你～为什么跟哥哥说半语？”
“啊，是哥哥吗？”
“当然啦！”
“是这样吗？”女人没有显露任何慌张，只是伸出手改用敬语说道，“那么哥哥，请给我一根烟～”
真的有不会因为偶吧心动的男人吗？至少成时璄不在其中。他忍着心动，平静递过烟盒。
薄厚中等的嘴唇含着同他嘴中相同的烟，女人身体一斜直接靠在他手臂，风衣与他身上冲锋衣相接触，两种相似的防雨面料沙沙作响，突然袭来的身体接触再一次击垮成时璄好不容易找回的从容，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火机打火声]火光短暂亮起后，只留下焦油燃烧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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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允书点燃香烟后重新站直，深抿了一口，与她一惯抽的不同，烟嘴的薄荷凉感和烟草强烈的共存着。
“呼…”她侧头吐出少量烟气，尼估汀的苦涩彻底击败了睡意，“我就当“是”的意思了？”趁着香烟的主人没注意，她悄悄将烟盒塞进外套口袋里。
她抬头与男人对视，那双眼睛不停眨巴着。
‘挺可爱的呢？嗯---先保留. ’
这样想着，严允书模仿男人的样子快速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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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着台词的成时璄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嗯…怎么能不去看你呢？你那么漂亮. ”
他得到了平淡的回应：“Sweet～”也对，这样的称赞她应该没少听过，漂亮的脸上出现的是理所当然的得意模样，像孩子一样明朗。
这跟之前的印象不太一样，让他更加心动。
在气氛进入尴尬的前一秒，女人再次开口：“哥哥喜欢喝酒吗？好像上次也是在这个时间见到你. ”
“喜欢啊. 噢？你还记得吗？”
“当然，上次瑞草区的司机食堂. ”
“那家的汤饭很好吃. ”
“我会再去试试的. ”
“那天安全回去了吗？”
“啊，对了！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
“对啊，应该淋湿了吧？”
她又笑了，笑得狡黠：“哥哥真的一直在看我呢！”
“又，又，又说平语？”成时璄假装没听到她的调侃，顽固地抓住敬语问题。
“哥哥，您醉了吗？需要帮忙吗？”他的话被当成了喝醉的表现，手臂被女人作搀扶状搂住，向着他的笑容淘气且不怀好意。
“呀！你…哎呦…”想说的话很多，但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你，唉…你认识我吗？”
“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啊！”摆着理所当然神情的女人伸出手，“忘记了. 严允书. ”
“…成时璄. ”
‘啊. ’成时璄眨了眨眼，如果他的推断没错的话，‘璄（Kyung）这个发音对她来说可能有些难. （*）’
“…宋时今（Seo si kyun）？”
“Sung，Sung-Si-Kyung.K-Y-U-N-G. Kyun是狗呀，允书啊. ”
“S…成时璄？”
“做得好～”
“时璄哥哥. ”
“嗯～怎么了？”
严允书指向他身后：“有人在叫你噢.”
闻言成时璄回头，如女人所说汤饭店里的那几个哥哥正朝他挥手，其中一位甚至已经起身。
成时璄叹了口气，甩手将烟扔至地面踩灭烟头，“…我去打个招呼就回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女人只是笑嘻嘻的，没有回答他的话。没过多久，刚交代完自己要离开的成时璄回头一看，发现那个原本在门外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IC…跑得真快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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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四十九分，成时璄再一次孤单地站在街边，路口吹来的风比刚刚大了一些。距离经纪人到达还需要一些时间，在心烦意乱间，成时璄伸手摸入口袋再次拿出香烟。
翻开烟盒后他发现：除去所剩无几的几根香烟外，还有一张被卷起塞在里面的餐巾纸，上面写有电话号码外加唇印的。
它无疑是件俗套的搭讪道具，可仍旧简单有效的让成时璄烦躁的心向着喜悦翻涌。
是心情的作用吗？纸巾上似乎还停留着女人身上沉郁酸涩的木质香水味。
“贤洙啊. ”上车后，成时璄抓着纸巾对身边驾驶位上的经纪人金贤洙说。
“是，哥？”
“这个无条件是绿灯（*），是吧？”
“啊，但是，哥，”贤洙抓了抓脑袋，“我觉得也无条件是魔女（*）.…”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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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被覆上“魔女”之名的严允书正走出便利店，手里抓着相同黑绿色的烟盒。
凌晨五点多的天呈现着漂亮且阴沉的灰蓝，严允书抓紧身上单薄的风衣，快步钻进一旁的小巷。
火光乍现，又一支烟被点燃。一时兴起的相识让她的心情变得很好。巷子里烟雾弥漫，严允书从风衣内袋里拿出记事本翻看。
今晚六点她得去梨泰院的码头酒吧兼职，不出意外的话下班时间将会是凌晨两点左右，如果白天不休息一下她绝对撑不到那个时候。现在是凌晨五点十四，她得抓紧回现在的住处才行。
“…成时璄…”严允书抓着笔，对新朋友名字的拼写有些犯难，“Seo...Xi？……真丢人啊严允书…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