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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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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路助先出去吧,我和温总有点事情聊。”
贺惟态度自如,端起桌上的咖啡尝了一口,苦得皱了皱眉又放了下来,无论喝多少次他都不习惯。
路助看了看温巳寒,后者朝她点了点头,她才快步走了出去。
“我又这么可怕吗,路助好像马上要报警一样。”
贺惟的心血来潮,并没有遮掩一二,殊不知背后要牵扯出多少人的心思。
“你自己没点数?”温巳寒目光落在那杯凉掉的咖啡上,不打算解释太多,“为什么答应蒋群,对你有好处?”
贺惟耸了耸肩:“谁答应他了,”他挑了挑眉,“我自己想篡位不行。”
“野心可赞,看来这个月的分红可以停了。”温巳寒轻描淡写道。
在贺老爷子的遗嘱里将公司股份留给了温巳寒,最后给他的路铺上了块实打实的砖,可要怎么走,能不能走全看温巳寒自己了,而其他价值的部分定给了贺惟。
按理来讲分红是不用给的,但温巳寒按月都会给,有时候遇到节假日会额外给予。
“那不行!”贺惟顿时坐不住了。
他不缺钱,比起其他纨绔子弟挥霍的本事,堪称道德品行良好,可是他改变不了骨子里的贫穷,但凡卡里的数字没点增长,不可避免地产生一点担忧。
“回M国我每个月给你双倍。”温巳寒懂得拿捏死脉。
贺惟差点心动了,盯着温巳寒那张冷漠肃正的脸瞬间冷静了下来,说到底还不是想把他赶走。
他一走,贺氏就真成了温巳寒的天下,再也不能阻止两家的联姻计划。
“有本事停掉,我马上把紫水卖掉。”贺惟立刻回道。
说完他就后悔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想想也受不了。
但更令贺惟难受的是温巳寒的眼神。
平静幽深,不见情绪。
“哦,需要我帮忙联系房产中介吗。”
落在贺惟耳中,就成了迫不及待的佐证,确信了自己在对方那里的确是个可以被甩开的包袱,一丁点也不值得留恋。
“你想扣就扣吧,我不管了。”
贺惟气得把办公室的地球仪给转了一圈半。
“我有点相信你想篡位了。”
平常贺惟不见得会放弃,这只能说明他想要留在公司的目的比金钱更重要。
温巳寒了然于心。
“可惜错过就是错过,你改不了定局。”
贺惟听懂了话外之意。
不只是在说公司,同样暗指易南新。
定局。
贺惟勾起丝笑意,目光几乎凝成一道华贵柔软的丝绸,似有似无地绕上温巳寒的脖颈,直到末端飘落在他的手腕上。
温巳寒今天戴的是一块钢银色的表,墨绿表盘上点缀了零星碎钻,低调内涵。
贺惟很少或者说成年以后就没有再将目光给到温巳寒。
他的注意力和精力有限,亲情给了爷爷,爱给了绘画和易南新,剩下的一部分给了总在渴求的身体。
他原本只想确认一下是否佩戴了手表,可不由地被那双手吸引了过去。
男人的手上青筋隐隐,如同山脉般蜿蜒凸显,透露出一种力量与坚韧的美感。
究竟是谁,能得以在这样的一双手上留下永久的伤疤。
贺惟太过费解。
说实话,如果对方不是温巳寒的话,自己肯定会想办法把人拉过来当模特。
多少钱好说。
“有事?”温巳寒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贺惟梦一下子醒了,落荒而逃般的错开眸子,竟有几分不敢再看。
“哥。”
温巳寒眉毛蹙得更深了。
果然应验了他的猜想。
“你手表挺好看的,借我戴几天玩玩,一回国有好多推不掉的关系要见,总不能这么去吧。”贺惟开口道:“不知道的以为你真把我流放了。”
他可以去买,但完全没有找温巳寒要来的有意思。
“私人物品。”温巳寒拒绝地很彻底,再次整理了下袖口,隔绝了他觊觎的视线。
“没关系,改天我把衣帽间扫荡一遍。”贺惟耸了耸肩,他宁可对方不给,说明猜测都是对的。
温巳寒心里有鬼。
“对了,蒋群把项目组弄的乌烟瘴气,存心不让设计组成,恐怕其他部门也是一样的情况,你不会不知道吧。”
贺惟说话间已经把办公室里的摆件玩儿了个遍,甚至把一个魔方打乱了又拼不起来,默默地放到温巳寒手里。
“嗯,知道。”
温巳寒漫不经心拨弄了两下,原本让贺惟摆弄凌乱的魔方,在他手下逐渐恢复原样,分毫不差。
底下的事情大多逃不过温巳寒的眼睛,蒋群也不例外。
贺惟顿时露出迷惑的表情,摆了摆手:“真搞不懂你们。”
“不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温巳寒淡淡道。
贺惟也不指望他能开口,真心提问:“行,可以把楼下办公室挪过来吗?”
在温巳寒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贺惟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他以为温巳寒会把自己赶走,其实还算好,能正常沟通。
似乎是心情不错。
室内重回安静,仿佛喧嚣只是一场梦,死寂才是常态。
温巳寒似乎愣了片刻,对他来讲是种久违的感觉,指尖轻轻点了下那只普通的咖啡杯,温度早已冰凉。
手机一连振了几下。
是刚离开的贺惟。
[下班晚点走。]
[我要请同事吃饭,你过来接我。]
[算了,你早点走吧,加班狂。]
贺惟想法很简单,多接触温巳寒,总能找到机会,知道对方到底喜欢谁,不管如何他都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不出半个小时,贺家小少爷来了的名头传遍了大厦,效果实在惊人,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大闹一场,没想到就这么轻飘飘地走出来了,甚至连句争吵也没有。
当然也谁相信他的目的单纯,消失几年后和公司里的蒋群勾搭上了,悄无声息地回来做了个设计总监,多半是个烟雾弹,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你说真的?”
“可不吗,庞总亲自认证的,这两人一点也不对付,特别是贺惟,听说因为遗嘱,两人闹了很久,律师换了七八轮。”
“我靠,后来呢?”
“肯定是温总赢了,花了手段把人打包送走喽,不然贺氏还有现在的地位。”
几个人围成一圈,分享着亦真亦假的八卦,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经过的贺惟。
“总监好。”
一个人眼尖立马冲着他喊了一声,后面的人自动禁声了,默默地回到工位不再说话,手指却在键盘上敲得更响了。
远不止他们一处,贺惟一出面消息根本压不住传了许久,转眼之间出了各种离谱的版本。
原先的阴谋论基础上演变的谣言愈演愈烈,说什么的都有,两位当事人反倒是无事一身轻。
拥有铜墙铁壁的温巳寒向来不在意,这所有人很清楚,监委会的十几轮堪比变态般审查中,始终保持冷静,就事论事,滴水不漏。
有人见缝插针,让他提出异议,而温巳寒问了第一件事情就是股价有没有问题,得到了没有影响的答案后,微笑着让他们继续。
末了,自己推波助澜,给舆论加了把火,最后再顶着众人。差一惊人的目光华丽出现。
对他来说只要对集团造不成威胁的,都不会放在眼里。
至于贺惟并不难理解,他更简单干脆了,听到有人议论,还能凑过去和人聊几句,不过大部分时候没人敢多说,他有点遗憾,只能把精力放在项目上。
不少人在等着看一出兄弟夺权的好戏,然而过去一段时间,不仅相安无事,甚至能看到两人一道下班的奇观,特别是温巳寒会出现在设计部。
因为上午贺惟要去工作室,而设计部的工作内容又杂又乱,往往需要处理很久,这么一来,需要加班的反而变成了贺惟。
贺惟不厌其烦,他是要盯着温巳寒,生怕离开了自己眼皮底下跑去见易南新,效果着实斐然,人确实没见。
下了班不是回紫水,就是和一帮老爷子应酬,话题永远是那几个,聊来聊去也不嫌烦。
贺惟想走走不了,时间久了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分不清到底是谁盯着谁?
他百无聊赖地翻动了十来份张设计稿,过了半数,剩下的一半标上修改内容再发回去。
[你是不是打算不给兄弟面子?新店开业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来!]
新信息一条接着一条跳出来,大有要把他淹没的架势。
在贺惟认识人里只有赵康一个。
贺惟懒洋洋地打了两个字,不来。
赵康立刻来了个电话。
“你真把自己当温巳寒的打工人了?说是不是他威胁你了。”
贺惟拉长尾调,“想多了。”
“不行,必须出来了,你不回国就算了,现在不来说不过去。”赵康格外坚持:“而且易姐不在,她说家里有点事,我估计是跟分家产有关系。”
易家背景深厚,子嗣兴旺,光是易南新这一辈里就有整整十几支,可质量褒贬不一,更多的是附骨之疽,易父拖着他们走了几十年,眼看着上升无望,要求分家。
可哪是说做就做成的,打断骨头连着筋,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不知道这次易姐能不能如愿。”贺惟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赵康心直口快:“哪有这么容易,话说你到底来不来。”
“不来......”贺惟慢悠悠地说,拒绝的态度很坚决。
“得,我看你是彻底叛变了,东西也不给你送了。”赵康叹了口气,“算了,我忙去了。”
贺惟给他转了个红包,转头赵康立马高高兴兴起来,倒也不是他不愿意去,只是他等会需要回去把剩下的画赶紧画完。
要是今天温巳寒再去找方正公司的人谈事,那他自己回去好了。
“少爷好。”
贺惟看也没看,顺势上了在车库停了很久的车。
“胡叔,你怎么来了,温巳寒没出来?”贺惟微微诧异。
胡叔笑了笑,“温总说今天实在抽不开身,所以让我过来接您的。”
贺惟皱了皱眉,抽不开身?能让温巳寒留下来的得是多厉害的人物?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日期,突而沉默了下来。
“知道了,走吧。”
他记得今天是温巳寒父亲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