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堕衅

15、第十五章

　　15.

　　宁忘那天基本没睡。

　　所以在第二天给曲韵……不对，应该是姜昀开门时，她还是一副困的要昏厥的样子。

　　姜昀有些迟疑的把早饭放到餐桌上：“你要不再去睡会？早饭应该还没吃吧，等一下再给你热……”

　　“可我更想和你先谈谈”宁忘拉开凳子示意姜昀坐下：“你应该不至于是为了这次测试才搞的假身份吧？”

　　“话说回来你好像确实有没有否认你是姜昀……”宁忘胡乱的抓了抓头发：“真糟糕！”

　　“我有好多问题想问。”

　　“那就慢慢来。”姜昀打开了粥的盖子，对着汤勺上的白粥吹了一口气：“这一天都是安排来和你交流的。”

　　“为什么要用假身份么……很简单，你也知道她爸妈，肯定不会让我出现在她面前的。”姜昀开了口：“郁琦看似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实则不然。”

　　“如果让他们知道姜昀还在郁琦身边，那么……”姜昀神色一冷：“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那……”为什么要取名字叫曲韵？

　　宁忘的这个问题没有问出来，因为她这时候才发现，郁琦的名字缩写是YQ，而曲韵则是QY。

　　相反过来的。

　　“你和她关系越来越不好了吗？为什么她还是选择了自杀？”宁忘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一点姜昀没有多叙述，只是回了一句：“一些创伤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可以治好的。”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不客气的一个问题。”宁忘咽下粥：“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从开始到结尾。”

　　“或许听完之后，有些问题就迎刃而解吧。”

　　姜昀似乎是没想到宁忘会这么说：“你已经找到我了，任务已经完成了。”

　　为什么要听这些？

　　“因为我现在是郁琦啊……她的回忆也该让我知道，不是吗？”

　　姜昀愣了愣：“好。”

　　“我说。”

　　姜昀第一次知道郁琦，是在一个下午。

　　那是个晴天。

　　正是大课间，同学格外的吵闹，姜昀睡不安稳，就出了教室，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

　　那时的夏天还没这么热，坐在树阴下，等着微风扫过，可以去除一身的燥热。

　　这次是因为操场在重修，这才有了一点休息时间。

　　她找的地方正好在宣传栏前面，才坐下没两分钟，就看见有两个老师拿着一叠作文纸过来，替换上面的内容。

　　是这次作文比赛的结果出了吗？

　　姜昀算是班主任最疼爱的学生了。

　　她成绩一直算是不错，稳定年级前二，所以这次集体写作的内幕她是知道的。

　　她站起身，朝着那两个老师走去 ：“老师。”

　　“是姜昀啊！”其中一个老师就是姜昀的语文老师，她看见姜昀，脸上的笑都止不住了：“你这次拿校奖了！到时候去市里比赛也是要加油啊。”

　　“那也是老师指导的好。”姜昀笑着帮忙拉开了宣传栏的玻璃板：“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老师在作文纸中挑挑拣拣，将其中一张抽了出来：“帮忙把这张扔一下。”

　　“这是……”姜昀迟疑的接过作文纸，是一个叫郁琦的女生写的。

　　她随便扫了一眼，就被郁琦的文风吸引了。

　　尽管她很努力的想塑造一个温馨和谐的家庭氛围，但是词句中处处透露着无尽的压抑，令人窒息，只不过只有同类人能看得出来，外人只会觉得这个家格外的温暖。

　　“为什么要把这张扔了。”姜昀问道。

　　“这个啊。”语文老师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她被人替了。”

　　“被人替？”

　　“对啊。”另外一个老师见周围没其他人，也加入了对话：“你是不知道，三班那个班主任啊，可宝贝她那个干儿子了，呐。”她拿出了另外一张作文纸：“这就是他写的，写的和那个女生没法比啊，但人家成绩好，老师喜欢，想这么干，也没办法。”

　　那老师说着，还啧了一声：“还以为是多光彩的事情呢，人家小姑娘过来问了，还在背后说人家坏话，真是。”

　　“害，那姑娘也是有问题，听说也不是很稳定。”

　　“她是有超常发挥。”姜昀看完小伟的作文，发出了真挚的疑问：“可是……这个男生有发挥吗？”

　　“还是姜昀会说话啊，哈哈哈。”语文老师笑了起来：“你这话别在三班那班主任面前说啊。”

　　“郁琦成绩也不差吧，年级前五十，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老师低头看了眼时间：“坏了，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好。”

　　那张作文最后没有丢掉，而是放到了姜昀的书包里。

　　这件事情姜昀也没放到心上，直到作文大赛的成绩下来了。

　　那个叫小伟的男生没有激起任何火花。

　　姜昀甚至还听到有两个老师议论小伟，好奇他是怎么进来的。

　　这时她才知道，这次作文大赛的规则就是为了找隐藏在学校里的黑马。

　　所以才用的这种形式。

　　都是神仙打架，小伟这种老老实实写的真的只会成笑话。

　　每个学校只有5个名额，送上来这么个东西也是在给学校丢脸。

　　姜昀也看见了三班那个班主任，脸色更是黑的滴血。

　　姜昀毫不意外的拿了一等奖。

　　在拍照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郁琦。

　　如果郁琦来了话，他们学校会不会多一个奖呢？

　　没有人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像她不知道以后还会与那个名字产生很多交集一样。

　　再次见到这个名字是在高中的时候，只不过见到的是本人。

　　姜昀和郁琦分到了同班。

　　郁琦是个略微瘦小的女生，文文静静的，有点内向，属于是丢在人群中也找不出来的一类女生。

　　因为姜昀成绩优异，也是直接在老师的安排下当上了班长，就在老师问座位时，她鬼使神差的把郁琦安排到了自己旁边。

　　因为姜昀只认识这个名字，比起选其他人，还是选有点眼熟的。

　　但真当郁琦坐过来之后，她才发现，郁琦和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以为郁琦成绩还算不错，结果是个当之无愧的偏科大王。

　　郁琦文科强的可怕，唯有数学是怎么都学不会。

　　就在郁琦第n次盯着一道基础数学题发呆后，姜昀看不下去了。

　　她一把扯过试卷，在郁琦震惊的目光中开始讲起了题。

　　这是她们俩除了基础交流外第一次说别的。

　　“同桌。”郁琦在纸上写下了答案：“你好厉害啊。”

　　这只是基础题啊。

　　姜昀自认为自己的性子一向都挺傲的，但听到郁琦的这个夸赞后，语气却不自主的温柔下来：“谢谢，你有不会的题目也可以问我。”

　　“好耶！”郁琦笑了，然后凑到姜昀耳边悄悄说：“我知道你，全年级第一。”

　　她对呼吸打在姜昀的耳边，热热的。

　　“你作文大赛还拿了一等奖！好强。”

　　“那你呢。”就算放到现在姜昀还是不能理解当初为什么要说出那句话：“作文比赛的名额应该是你的。”

　　郁琦愣住了，她有些结巴的开了口：“你……你知道我？”

　　“不应该啊，明明我只有一张奖状啊，没有公示啊。”

　　“我看见过你的作文，写的很好。”

　　突然被夸赞，郁琦有些不知所措，整张小脸瞬间红了起来，红到了耳后根：“没……没有啦。”

　　“当时就是老师和我说，我发挥肯定不稳定，还不如让其他人参加，我想着也是，就……”

　　“你很不自信。”姜昀被她的话气笑了，一句话就道出了她的问题：“那那个男生既然这么稳定，凭什么他没拿到名额呢？”

　　“我爸妈也说小伟比我好，应该让给他。”郁琦的声音越来越小：“反正我一直都是废物，还不如把机会给其他人嘞。”

　　看着头都要埋到地上的郁琦，姜昀那股莫名的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奈：“你是想给我磕头吗？”

　　“欸！没有没有。”郁琦抬起头：“抱歉。”

　　“性子太软不是件好事。”姜昀看了眼时间，等一下还有学生会的事情要处理：“可能我们刚熟悉说这些不好，但是……”

　　“罢了……要我以后帮你补习吗？”

　　“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刮目相看怎么样。”不知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她说出了这句话。

　　可能是看见了以前的自己？又或者有些太无聊了，姜昀就是想拉郁琦一把。

　　她本能的觉得，这个姑娘会有很光明的未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郁琦上课偶尔会打瞌睡，走神，姜昀也会熬夜学习经常睡觉，为了郁琦的学习，她还是强撑着，一遍遍把人戳醒。

　　郁琦迷迷瞪瞪的样子很可爱，像个小兔子。

　　不过一码归一码，上课睡觉还是不对的。

　　特别是郁琦这种数学差的，就更不应该睡了。

　　怎么有点爹味了？姜昀有点讨厌自己这样的说话风格。

　　不知道为什么，郁琦瞬间就占据了她生活的一大半。

　　可是不论姜昀怎么提醒郁琦依旧照睡不误。

　　“你为什么困成这样？”终于有一天，姜昀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写作业。”郁琦本来在补眠，是被姜昀抓起来的，她揉了揉眼睛：“补习班的。”

　　本末倒置了。

　　“报了几个啊？”

　　“五个。”

　　我靠！

　　这个数量！

　　“报这么多，还一点进步都没有。”姜昀虽然表面奚落着，但还是熬夜理起了笔记，塞给了郁琦。

　　郁琦拿到笔记时候眼睛瞬间亮了，尽管她眼下的黑眼圈如墨般重。

　　正是补习班遭到打压的时候，郁琦破天荒的有了休息时间，约姜昀出来玩。

　　结果自然是没玩成功的，她被她爸妈关在了家里。

　　门都已经出了，再回去也烦，姜昀一不做二不休，就要了地址朝她家走去。

　　她家在一个老旧的商品房里，七拐八拐的，差点迷路。

　　她爸妈开门时候态度很差，在知道姜昀是年级第一后瞬间变脸，把她迎进了门。

　　在姜昀面前装着一副慈母慈父的样子，还跑去厨房切了水果。

　　郁琦虽然没和她说过家庭，但姜昀已经知道他们俩不是什么好人了。

　　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做的。

　　郁琦还在房间里，姜昀想进去，却被他们俩拦在了客厅。

　　他们对姜昀嘘寒问暖，希望她能多教教郁琦。

　　教自然是会教的，这样拦着真的很让人反感。

　　“阿姨叔叔，可以不给郁琦报这么多补习班吗？”

　　姜昀此言一出，在陪笑的二人的脸色冷了下来。

　　哈，这就开始警惕起来了，刚刚不还没把她当外人吗。

　　远处的一扇门推开了，郁琦的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

　　姜昀抬起脚，朝着房间走去。

　　房间和姜昀想象中的一样拥挤，无数的练习册和试卷填满了空隙，墙上的监控亮着，在姜昀的注视下甚至动了一下。

　　姜昀装作没看见：“出去吗？我请你喝奶茶。”

　　郁琦有些为难的看着监控，整个小小的身子挡在门口，空洞洞的锁孔周围有些细小的木刺，郁琦眉头微皱，好像是被那些小刺到了般。

　　姜昀拉开了她，压低了声音：“怕他们进来？”

　　她点了点头。

　　“我不能出去。”郁琦坐回桌前，拿起了红笔。

　　“我成绩已经这么差了……我不能再……”

　　“学习的方法有问题，永远都会错下去，不是吗？”

　　而且，她的成绩根本没问题，就是偏科。

　　“我说过了，郁琦，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