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金主悔不当初》夏橙香

10、第10章

　　身体极速下坠的过程中，耳边只有风声划过，魏哲一并不能听清透顶众人在说什么。

　　可原本计划停止的卡顿点从面前穿过，身体还在继续下坠，再加上众人脸上惊恐的表情，魏哲一要是再不明白发生什么就是傻了。

　　他本能地伸手按住腰侧的按钮，在即将按下的刹那他却停住了。

　　拍摄前，他特意观察了周围和摄影机的位置。

　　从顶层机器拍摄的角度来看，他坠落到三层接近二层时的镜头最好看，一旦高于七层镜头就会穿帮，所以导演组为了安全起见把停止点设置在了五层。

　　而他下坠时，余光便有意识地注意两侧的楼层，心中默数楼层数。

　　还有两层，就能拍出更好的一镜到底镜头。

　　再坚持一下，再过一秒。

　　他侧过头暗暗数着。

　　五层。

　　四成。

　　三层….

　　按！

　　魏哲一不带丝毫犹豫干脆利落按下按钮。

　　熟练胸口连带着背脊被一股猛力拽住，像是要将人的心脏从胸口直接撕扯出来。

　　可魏哲一不敢闭眼，更不敢露出丝毫痛苦的表情，尽量维持着表情管理。

　　很快疼痛感消失，伴随而来的是耳边连绵不断的欢呼声。

　　魏哲一的身体还被吊在半空中，距离地面只有两层楼的高度，但凡只要他再晚个半秒，他今天就只能横着被抬出去了。

　　魏哲一还来不及后怕，不远处已经传来了本杰明的怒骂声。

　　“魏哲一，你疯了！我让你按下按钮你为什么不按？”

　　“我计算过了，没事的。”魏哲一笑笑，跟个大男孩似的。

　　“你.....”本杰明被气得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卸下威亚后，魏哲一立刻回到监控器前询问导演刚才那个镜头效果如何。

　　导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但目光深深盯着魏哲一好一会儿，最后问：“你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魏哲一看导演还算满意，终于松了口气，笑得格外真诚，“魏哲一，小魏。我是特技演员，导演您以后有什么需要车辆特技表演的，随时找我。”

　　导演又不冷不热地点了两下头。

　　魏哲一连连鞠躬，“多谢导演关照。”

　　完成了今日的拍摄，魏哲一坐在商场外的长椅上休息。

　　本杰明走上前来递给他一杯热咖啡，“压压惊吧。”

　　魏哲一笑着接过，“多谢。”

　　其实刚才魏哲一真没多大感觉，下坠的过程不但让脑子麻木了，连恐惧也都跟着一起被冻结住了。

　　可现在一落地，回看刚才的惊心时刻，魏哲一才开始慢慢后怕。

　　本杰明作为介绍人简直比魏哲一还紧张，忍不住低声训斥，“你胆子也太大了，但凡再晚个零点几秒，你现在就在医院太平间里了。”

　　魏哲一抿了口热咖啡，温热的咖啡划过喉咙进入胃中，他才觉得彻底缓了过来。但他还是嘴硬道：“我算过的。”

　　本杰明狠狠剜了他一眼，随即从怀里掏出两张门票和一个信封，“拿着。”

　　魏哲一接过信封打开，里头竟是一叠钞票。

　　他有些惊讶地问：“说好了这场是换门票的，我已经拿到票子了，费用就不用了吧。”

　　“这是导演另外加给你的，就当是精神补偿了。”

　　“那谢谢了。”魏哲一心安理得收下，又朝着对方扬了扬下巴，“也谢谢你，不但让你割爱，还给我介绍工作，以后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不料本杰明忽然坏笑道：“那如果我让你跟我谈恋爱呢？”

　　“啊？”魏哲一愣住。

　　对方噗嗤笑出了声，“我逗你的，瞧把你吓得。放心吧，我现在有男朋友，人比你帅比你多金，谁还看得上你啊。”

　　“是是是，你值得比我更好的。”

　　本杰明又眯起眼看向他，“你这么大费周章弄两张门票，是给你那学画画的小侄子？”

　　魏哲一一边将门票小心翼翼收进皮夹里，一边漫不经心回答：“不是，给我另外一个朋友的，他也是学画画的。”

　　刚说完，身边的本杰明突然激动地跳了起来。

　　“魏哲一！我当初追你的时候你跟个死鱼一样，我还以为你多清心寡欲呢，现在竟然为了讨好个小男朋友，连死都不怕？”

　　魏哲一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大反应，愣愣说：“还不是男朋友.....”

　　本杰明更来气了，“什么？你还倒追？！”

　　魏哲一顿时哑口无言。

　　“哼，我祝你一辈子被人当鱼养。”本杰明抢过魏哲一手里的咖啡，一跺脚一扭头，气冲冲地走了。

　　魏哲一：......

　　拿到票子后魏哲一迫不及待地要告诉许艺这个好消息，于是就给人家打了电话。

　　“哲一哥？”许艺很快接听，周围听起来有些吵。

　　“许艺，你现在在家吗？我来给你送样东西。”魏哲一正开车前往许艺的公寓。

　　许艺愣了下，“现在？”

　　“很快的，送完就走。”

　　许艺有些吞吞吐吐，显然不太方便，“我现在不在家里。”

　　“你在学校吗？”

　　“啊...是啊。不过我明天在家，你明天过来吧。”

　　“哦，那行。”魏哲一有些失望，“那我明天再来吧。”

　　挂了电话后，魏哲一坐在车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越琢磨越是想立刻就见到许艺。

　　凭着一股冲动，魏哲一发动车子，朝着艺术大学的方向开去。

　　.....

　　许艺刚走出艺术楼就听见身边的同学问：“咦？那是你朋友吗？”

　　许艺转头看去，果然看见魏哲一正朝着他的方向挥手。

　　许艺眼中有一瞬的烦躁划过，但很快又藏于眼底，他有些尴尬地朝同学笑笑，“哦，家教的家长。”

　　男同学‘哦’了声，“看上去挺年轻的啊。”

　　许艺没接话，只说让其他人先走一步。

　　人走后，许艺才朝魏哲一走去，露出招牌甜甜的笑容问：“哲一哥，你怎么来了？”

　　“我有东西想要给你，就直接给你送过来了。”魏哲一后知后觉地问，“没打扰你上课吧？”

　　“没有。”许艺摇头，“你到底要给我什么东西呀？”

　　魏哲一这才想起正事，从皮夹子里掏出两张门票递给对方。

　　许艺看了眼门票上印着的字，登时睁大了眼看向魏哲一，“是Demon展的门票！”

　　“你不是说你想看吗，我就去弄了两张。”

　　许艺接过门票，神情有些复杂，“这个不好弄，你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小事儿。”魏哲一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又朝着许艺暧昧地眨了两下眼，“这下你可以跟我约会了吧？”

　　许艺愣愣盯着魏哲一看了好久，目光平淡深沉。

　　没有魏哲一预想的激动，也没有高兴，平淡得如无风的湖面。

　　魏哲一一下子慌了，这是马屁拍马腿上了？

　　好在下一刻，许艺终于露出个微笑，点头说：“好啊，我答应和你.....”

　　说到一半，许艺忽然低下头，声音很轻，看起来带着几分娇羞。

　　“约会。”

　　魏哲一心口涨涨的，只觉得所有付出和冒险都是值得的。

　　“好嘞，那说好了。到时下午一点，我准时到你家楼下来接你。”

　　许艺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门票收了起来，好像真的十分珍惜的样子。

　　魏哲一只觉得自己耳根快要烧起来了。他强压下想要去亲许艺的冲动，朝着对方摆摆手，“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上课了。”

　　说完，魏哲一哼着小调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许艺陡然变得阴沉的脸色。

　　.......

　　到了他们约好看画展的那天，魏哲一早早就起了床。

　　他先是去健了个身，然后又洗头洗澡，

　　他平时不怎么注意打扮，衣橱里的大多都是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一时间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衣服。

　　魏哲一换了一套不满意，又换下一套，直到换了不下七八套衣服，这才勉强选了件还算正式一些的浅蓝色衬衫搭配卡其色休闲裤。

　　说起来，这件衬衫还是他生日的时候林苏用零花钱给他买的，但他一直不舍得拿出来穿。

　　魏哲一看着镜子里帅气的自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拿起放在玄关里的车钥匙正准备出门时，手机响了。

　　他以为是许艺问他有没有出门，不想拿起一看屏幕上的名字顿时让他心口一沉。

　　竟是方助理方凯打来的。

　　魏哲一忽然有种不好预感。

　　他犹豫着要不干脆不接，就当漏了电话，可对方极有毅力，好像只要他不接听，这该死的电话就能响一辈子。

　　魏哲一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接通，“喂，方助理。”

　　“魏先生，抱歉这么临时通知您，但是Y先生今天希望你来工作室一趟。”

　　“现在？”魏哲一惊讶。

　　“是的，请问您大概多久能到？”方凯甚至都没有问一句今天魏哲一有没有时间，会不会打扰他原来的计划，方凯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是来找了你商量的，是来通知你的。

　　魏哲一简直被气笑了，“今天不行，我今天有约了。要不明天吧。”

　　“Y 先生只有今天有时间。”方凯不带感情地说，“还请魏先生能尽量抽空。”

　　“我今天真的没办法，还是让Y先生改天吧。哪天都行，只要提早告诉我一声，我一定给他留时间。”

　　对方停顿了好一会儿，随后又沉沉叹了口气，显然是已经失去了耐心。

　　方凯继而慢慢开口，“魏先生，按照合同，您需要尽量配合Y先生的时间。”

　　魏哲一也来气了，“不是，我没说我不配合。只是别是今天，随便换哪天都行啊。”

　　方凯这次又停顿了片刻，然后还是那句话，“魏先生大概几点能到，需不需要我派车来接您？”

　　魏哲一冲着手里话筒喊道：“你们当我是什么？随叫随到的下人吗？”

　　“如果魏先生对于我们未能提早一定时间来预定您的形成，下次我们可以在补充协议中加上这条。”

　　下次.....

　　言下之意，今天他是非来不可了。

　　魏哲一深吸一口气，声音透着冷意，“如果我今天就是不来呢？”

　　“那很遗憾，魏先生将需要支付您无法承担的违约金。”

　　“操！”

　　魏哲一直接摔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