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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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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澄自那日获得谢承南首肯,同意他主动接近叶归远搜集证据之后,倒是没有急着去做什么。
而是暗地里与谢承南慢慢谋划着,找寻好的时机。
若不然向来纨绔恶劣散漫不问家事的儿子,突然有一天就冷不丁的贴上去,与之大谈父子情深,叶归远那老东西反而要生疑。
于是叶澄趁着这个闲暇档口,索性将剩余的连环画本完工,再由柳絮带出去,秘密交去丹青阁。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段时日的辛苦没有白费。
柳絮不知是第几次从丹青阁回来,终于带来杜掌柜要告知他的好消息:他以捕快为主角的探案题材的连环画本一经上架,便大受欢迎。
叶澄的本职好歹是个画家,自己的画有人愿意买,心情自然不错,自认也算没辜负杜掌柜的信任,于是便暂时对这事松口气,专心关注叶归远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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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叶澄正借着假意刁难谢承南的理由,领着人在后花园的莲花池旁给鱼儿喂食,就从路过的小厮口中得知朝廷正二品官员中书令邓文州到访叶府的消息。
待小厮离去,叶澄才忍不住看了谢承南一眼,谢承南的脸上同样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讽意。
叶澄随即敛回眼神,心道这群人居然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这群人这是打定了谢承南真的彻底变成傻子了吧??
——罢了,不管怎么说,这情形对于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自然也是个顶好的时机。
与其坐以待毙,提心吊胆等着被害,还不如主动去漩涡中心一探究竟。
这么想着,叶澄稳下心神,很快与谢承南又对了个眼神,示意自己要行动了。
诚然,谢承南接收到他信号时的表情算不得难看,但也实在算不得好看。
叶澄被他这副模样弄的有点哭笑不得,心说明明那日答应的好好的,还要反悔不成。
话虽如此,可到底也消解了几分他将要深入虎穴去找叶归远的紧张。
叶澄很快打发了无关的人员,谨慎地没有出声,默默去牵谢承南的手。
这个动作安抚的意味相当明显,谢承南也没搭腔,只是目光沉沉地回握住他的双手。
半晌,叶澄才轻轻叹了口气,用力将手抽了回来。
他用气声留下一句“别担心我会好好的” 便狠狠心转身离去。
与谢承南分别后,叶澄强压下心底的不舍,回到书房写了封信。
上面简单交代了一下他近期不可随意出府的情况,并嘱咐柳絮下回去丹青阁时交给杜掌柜后,才重新换了身颜色鲜艳的衣衫去了春明院。
待叶澄到达春明院时,叶归远与邓文州正坐在院中石凳上饮茶谈话。
“父亲!”
叶澄忍着心底的嫌恶,佯作慵懒地叫了一声。
闻言,叶归远与邓文州齐齐朝他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叶澄着一袭桃粉色薄袍,乌发亦没有束冠,只是用了根樱色丝带绑着。
纤细的腰间还系着一枚银编丝香囊,姿态闲雅,面若桃花,目若秋波,与院中的花草相辅相成,似画一般,夺目得叫人移不开眼。
“叶兄,这位便是澄儿罢?这张面皮可当真是随了他母亲,甚是养眼。”
邓文州先夸了一句。
可这话虽是对叶归远说,一双别有深意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叶澄。
而叶归远则在看见叶澄的一瞬间,眼底划过一抹狐疑,却又转瞬即逝,忙露出个和善的笑。
“是了,这便是小儿叶澄,从前我也与你提起过。”
说罢,他又起身,冲着叶澄吩咐道:“澄儿,这位是你邓文州邓伯父,还不快快拜见。”
叶澄闻言,不甚在意地偏头瞧过去。
只见邓文州正端坐在石凳上,那模样看起来与叶归远的年纪相仿。
清瘦的身躯外套了件紫色官服,面色沉静。
比起叶澄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形象,这人倒是与叶归远的气质相仿。
——都是衣冠禽兽。
邓文州觉察到叶澄投过来的视线,当即露出一抹笑,而后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扳指,眼神却似毒蛇般打在叶澄身上。
叶澄心中一阵嫌恶,同时也觉得愤怒。
这个邓文州究竟是有何脸面在他面前提起姜婉荷的?
真就不怕遭天谴吗?!
可即便心中再不愿意,叶澄面上也未显露出分毫的厌恶之情,仍旧摆出那副天真到愚蠢的模样。
他扬了扬眉毛,微微点头,算作行礼:“邓伯父。”
邓文州见状,很快将视线从他的脸上收回,语气倒真像个纯良的长辈似的:“澄儿不必拘礼,快坐下。”
叶澄闻言便也不拘束,当即坐在了二人之间的石凳上。
他的坐姿吊儿郎当,甚至还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一脸的浑不吝,稳稳坐实传言中只知道吃喝玩乐纨绔公子的形象。
叶归远无奈摇摇头,颇有些无可奈何地对着邓文州说:“我这个儿子向来随性惯了,还望邓兄不要见怪。”
而邓文州先是抿了口茶水,之后才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无妨,无妨。”
叶澄见状只在心中冷笑。
两个老狐狸演技可够精湛的,搁在现代怎么也得是个影帝级别。
“你平日里轻易不来我这儿。”
客套话说完,叶归远叫人上了新茶,很快将心神放在叶澄身上。
“怎的今日得了空?”
“莫非是又在外面闯下了什么祸?”
叶澄闻言,立刻撇了下嘴巴,双手抱臂不满道:“父亲这是何意?难道你的儿子就只会闯祸吗?”
“好好好,我看你念书不多,顶嘴倒是快得很。”
叶归远嘴上这么说着,语气却很是宠溺。
若非叶澄不明真相,单看叶归远这幅模样,还真会以为叶归远是什么无条件宠爱孩子的单纯老父亲。
“既是没有闯祸,那是为何过来?”叶归远接着问。
叶澄自然为了这个问题答案的合理化早有准备。
他飞速抬起眸子,语气颇有些撒娇的意味:“父亲,儿子昨日去珍宝斋逛了一圈,瞧上了个顶顶好的玩意儿,只是无奈儿子的银钱不大够,父亲给些银子可好?”
他一开口,乌黑纤长的睫羽便跟着忽闪两下,生动极了。
于是还未待叶归远回话,邓文州就饶有兴致地盯着叶澄的睫毛说了句:“这珍宝斋的玩意儿向来稀奇的很,一件东西几百两银子怕是打不住的。”
“我知道叶兄向来节俭,澄儿就莫要为难你父亲了。”
叶澄一愣,反应过来后险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说这话真的不丧良心吗?
但他很快一努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任性道:“我不管!我定要买下来!堂堂叶家公子,连这点小东西都买不下来,多没面子啊!”
说罢,叶澄就感觉一阵反胃直捣胸腔。
谁懂啊,他上下两辈子都没对人这样说过话!
用如此做作蛮横的语气与人讲话,跟在陌生人面前裸奔有何区别?
他干脆将这事划入工伤的范畴,计划着之后一定要跟“上司”谢承南讨要安抚…
而邓文州被一介小辈如此对待,不仅不恼,没有大发雷霆,反之盯着叶澄的眼神愈发感兴趣起来。
他有些阴恻恻的想,这笨蛋美人还真是个呛人的小辣椒,想必尝起来的滋味定能叫人销魂,只是不知与他母亲那个婊/子比起来,哪个更叫人舒坦...
到目前为止还纯情着的叶澄自是不知邓文州那肮脏龌龊的心思,可叶归远的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他本就有将这容貌顶尖的宝贝儿子献于邓文州的想法,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情理的由头给人引荐,并且也不确定这邓文州究竟好不好男风,所以才暂且搁置了下来。
谁料,这回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叶归远扫了眼眉眼精致的叶澄,盘算着若是事成,往后能借着叶澄在邓文州身上讨到多少好处,心情就愈发愉悦起来。
——既然邓文州真的男女不忌,那可就好办了。
此事宜早不宜迟。
想罢,叶归远很快附和着邓文州的话,佯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澄儿,不是为父不疼你,而是近日家中生意恰巧碰上些困难,府中银钱流转不过,怕是一时拿不出这些钱来供你买下那物件。”
叶澄放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收紧,还未琢磨出二人这一唱一和背后的深意,邓文州就开口了。
“既是生意上的事,你我又相识这些年,怎么说我也要帮叶兄一把。”
他的神情正经,语气中还透着浓浓的担心。
还真是一副心疼好兄弟的表情,叶澄右手掐着手心,暗暗评价。
叶归远很快回话,状作为难:“怎么好意思劳烦邓兄...”
“哪里的话。”邓文州摆摆手,“叶兄这么说岂不是见外。”
说着,又看向叶澄:“澄儿也莫要与我客气,到时去珍宝斋,记在我的名下拿了那物件便是。”
叶澄一怔,心里纳闷。
这又是搞什么?
他可没单纯到以为邓文州是好心,这叶归远也满脸写着算计。
难不成...
还未待他深思,叶归远便打断了他的思路。
“那——恭敬不如从命,澄儿,还不快谢谢你邓伯父。”
闻言,叶澄只得按下不表,佯作开心的模样:“多谢邓伯父!”
“不过小事一桩。”
“刚好,你来的也巧,方才我特意带了几只上好的青虾子赠予你父亲,你也留下来一起尝尝罢。”
邓文州的眸光落在叶澄白净的脸上淡淡道,眼底却闪过一抹阴翳。
闻言,叶澄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二人方才这一唱一和的,打的是将他合理留下来的算盘。
而邓文州应允出钱帮他买珍宝斋的物件,想必也就是个幌子罢了,真正的好处定是落入叶归远手中...
说白了就是邓文州花钱买他,除此之外,还有旁的好处给叶归远。
这简直跟光明正大在他面前做交易差不多了。
回味过来,叶澄的脊背倏然有些发凉。
若是换作原身,也许就真的毫不设防地中了他们的圈套,高高兴兴与他们吃虾去了...
叶澄笃定这是场鸿门宴,但他除了应下再没有别的选择。
谢承南在叶府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他真的不想让谢承南冒着危险再继续装傻下去。
再说,他主动接近叶归远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这么大好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总归现下春明院里的膳房还未开始做菜,他找个由头去膳房注意些便是了。
“好啊。”叶澄当即应下,扬起唇角,“那澄儿亲自去膳房守着,嘱咐他们将菜烧的好吃些,今晚定要让邓伯父吃好。”
“澄儿有心了。”
叶归远果然未深想,夸赞了叶澄一番,又立刻吩咐春明院的膳房开始备菜。
叶澄松了口气,当即去了膳房,之后眼睛便一刻也不敢眨地盯着膳房的伙夫们,以防止他们在菜里动手脚。
......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确保所有的菜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未离开他的视线端到屋里后,叶澄才稍稍松了口气。
方才精神力高度集中,又是怕菜被人动手脚,又是怕叶归远突然找个由头叫他过去...这会儿他才发觉自己的额头上沁出许多汗珠,双手手心也发了汗。
可此时他实在顾不上讲究,忙用袖子潦草地擦了擦,深呼吸了一下,才笑着入座。
春明院不愧是叶府的主院,烧出来的菜一点不比芙蓉醉差。
可叶澄并不敢多吃,只夹了几筷子距离最近的鱼肉,便搁下筷子,推脱近日胃口不佳,不再吃了。
叶归远与邓文州倒是没有为难他,非要他多吃点什么之类的,反之闲聊着旁的事。
叶澄却更紧张了,谁知道他们后面会不会突然发难...
过了好一会儿,邓文州才终于将注意力放在叶澄身上。
他亲自为叶澄斟上一杯酒,道:“澄儿,既然没有胃口,那便尝尝这上好的竹叶青罢。”
叶澄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警觉。
“多谢邓伯父的好意。”他眉心蹙起,装出一副苦恼的模样,“只是,我向来不胜酒力,若是待会儿喝醉了耍起酒疯,只怕要让邓伯父看了笑话。”
叶澄生得漂亮,不论做什么表情都显得活色生香,邓文州看的心里直痒痒,恨不得当即就将人捞到床榻上去。
以往那些个俗物哪能比得上这样的宝贝?
更何况这个宝贝还是个干净的处子。
“澄儿,这便是你不对了。”叶归远板起脸,见缝插针劝道,“你邓伯父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却连杯酒都不敬,是否太不知礼数了?”
邓文州倒是没搭腔,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叶澄。
叶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怕是要躲不过去。
但他方才是亲眼看着邓文州倒的酒,而且这酒邓文州和叶归远也都喝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他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罢了罢了,我喝一口就是了,父亲莫要再唠叨我。”
说罢,就将酒杯放在了唇边。
但为了谨慎起见,他只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酒杯,吵着说难喝。
好在叶归远和邓文州没再接着为难他,叫他放下酒杯专心吃菜。
叶澄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刚欲找个借口去叶归远的书房转转,开始办正事,倏然就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哐当。
他瞬间浑身无力地瘫在桌子上,听声音应该是将桌上的酒杯扫到了地上。
待他反应过来自己被下了药时,已然来不及了。
他很快开始神志不清,一张白皙的脸霎时被药效催的通红起来,胸腔也火辣辣的。
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只见邓文州钳制住他的手腕,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他的下巴,眼底再无遮掩,一片沉欲之色。
叶澄的呼吸有些急促,心里涌上一阵恶心,一双胳膊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任由自己被转移到了后花园的院子。
天旋地转间,他什么也看不真切,只隐隐约约看到眼前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笼子立着,却又很快消散不见...
邓文州很快将叶澄搁在了床榻上。
叶澄的脸比方才更红了些,往常那双灵动的杏眸也迷离起来。
许是药效发挥作用,他浑身燥热无比,大汗淋漓,双手也紧紧攥着领口,似是在与体内的药效对抗,强忍着不主动将自己的衣衫脱光。
一旁的叶归远对着邓文州露出个别有深意的笑,而后一言未发,识趣地退出去,还给门上了锁。
邓文州见状,终于不再忍耐,略显急色地扑到床榻前,三下五除二就将叶澄的外袍剥去。
正当他想要更近一步时,蓦然觉得后背一阵风扫过,紧接着便眼前一黑,毫无意识地瘫倒在地。
而叶澄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落入了一个坚实且熟悉的怀抱。
“叶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