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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密室画 ...

  •   谁看见了凭空出现的地下第二层都得大吃一惊——譬如现在,凌岓正和卫斯诚并排站着,一起瞪大眼睛盯着眼前向下的楼梯。

      “你确定这是你家?”左边的人先开口。

      “确定。”右边的人再回答。

      “你以前,就从来没发现过还有这么个地儿?”左边的人继续问。

      “没有啊!”右边的人看了看楼梯那头黑黢黢的地方,坚决摇头。

      “我本来说去储物室拿点明天要带的东西,结果灯坏了。也不知道被什么玩意儿绊了一下,这个就出现了。”卫斯诚说着,还不忘看一眼身后那个位于地下一层的储物间。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姜泠不明白身边这俩人,出现在家里的暗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卫斯诚准备去找两支手电筒,但一转头看见墙上的开关,顺手就按下去了。

      “咔哒”一声——楼梯两侧的灯亮了起来,楼梯下对着的红木门立刻便被这头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怎么还有把锁,等我去上面拿个榔头…”

      “哎哎哎别拿那个。”凌岓扽住身边人的衣服,把他拽了回来,“用榔头砸就太明显了,伯父伯母一回来就会知道是谁干的。”

      “那你说怎么办?”

      “撬…撬吧。碰巧我学过这个手艺。”

      或许是年代有些久了,这把老式挂锁没费凌岓多大力就被打开了。推门进去,一股沾着潮湿霉味的灰尘扑面而来。

      “咳咳,这放得什么这是…”

      卫斯诚摸了半天没摸到开关,眼前突然一亮——姜泠手里攥着一截拉线。

      “你家风格还挺齐全。”

      凌岓借着老式拉线灯的昏暗光亮,把眼前的屋子扫了一圈,得出这个结论。

      一张旧桌子、一条长木凳、两面靠着墙的大衣柜,还有一个挂在头顶上的拉线灯——这就是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

      桌子上有许多裂开的细缝,姜泠柔软的指腹触到满是裂痕的桌面时,一股极浓烈的情感涌入她的脑海。她触电般地缩回手,趔趄着向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凌岓下意识伸手在后面拦了一把,随即走上前也跟着摸了摸桌面,“没什么不对啊。”

      “刚刚没站稳。”姜泠含糊着应付过去,却感觉自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即便在湔山或是六溪,她也从未遇到过这样强烈的情感附着在某个物件上。

      “嘶——”两个大衣柜完全占据了房中的两面墙,卫斯诚拉开其中一个衣柜的门后,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衣柜中挂满了画。

      除了挂着的,柜子中仅有的两个抽屉里也塞满了放着画卷的锦盒。

      不同于房间里已经生满霉点的墙壁,柜子里的画被保存得很好。衣柜里里外外都被人刷上了厚厚的桐油;挂在柜墙上的画被覆上了厚厚的防水膜;那些锦盒外面也套着全封闭的玻璃罩子。

      “这是…仕女图吗?”凌岓应声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又察觉出什么不对,“这画的,好像都是同一个人啊。”

      正面的、侧面的、长幅的、方寸的…每一幅画上都有且只有一个人,一个神态姿势各异却眉眼相同的女人。

      凌岓走到另一个柜子前,伸手拉开了柜门,里面亦是如此——全放着画有同一个女人的画。

      画里的女人有时坐在案几前、有时倚在树荫下;有时手里握着一把团扇、有时指尖捏着一支毛笔……

      单从画上看,这女人生的很有特色。

      她长着最标准的鹅蛋脸;一双杏眼流转无尽波光。她的两片嘴唇有些厚,和圆润的鼻头搭在一起,却恰到好处地构成一副圆润温和的面相。

      “这就是传说中的珠圆玉润吧。”卫斯诚看得有些呆了,画里的人绝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大美人,却另有一番风韵。

      “你认识她吗?”听完凌岓的描述,姜泠转头问自己的师弟。

      “肯定不认识啊。”被问的人拨浪鼓似的摇头,“这一看就是古代人,我又没穿越,别说认识了,连和她长得像的都没见过。”

      “这会不会是古代的哪个名人?”凌岓用软件识了半天图,没一个和画中人相似的,“还是出自哪个著名的画师?”

      经他这么一提醒,卫斯诚赶紧上前看了看画上的落款。果不其然,每幅画的作者都一样——青木。

      “青木是谁?”好不容易发现了些端倪,结果却是一个无处可查的名字。

      “会不会是阿姨?”姜泠在一旁轻轻问道。

      “不可能吧。”站在衣柜前的人一愣,斩钉截铁地否认,“我妈又不叫青木,再说也没见她会画画啊。”

      “我们要不还是问问伯父伯母吧。”凌岓觉得这样盲猜毫无意义,还不如直接问清楚。

      “算了算了。”卫斯诚把柜门关上,“就像你说的,万一真是他俩谁的隐私呢?我岂不是要闯祸?”

      “这是什么?”顺着声音看过去,姜泠手上正拿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那长方形上面刻着几道花纹,看起来像是铜器。

      “管它是什么呢。”卫斯诚把长方形的铜物件揣进自己口袋里,“我们只拿这一个,有机会顺着这个查一查。”

      挂锁被重新挂回红木门的时候,姜泠似乎听见有人跟她说了声“后会有期”。那声音温柔极了,只是隐隐约约的,让人听不大真切。

      回家的时候,何槿颐和凌峰坐在客厅里,双双把目光投向了进门的人身上。

      “还没睡啊?”凌岓被这俩人盯得发毛。

      “老实交代,今天见谁去了?”何槿颐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只是她的笑里还带着八卦的意味。

      “见朋友啊。”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凌峰也跟着凑热闹。

      “有男有女。”凌岓端起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对于父母的这种打探,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是我们只看到了你和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哦。”何女士笑意盈盈地又给儿子的杯子里倒满了水。

      “嗷,那也是朋友。吃完饭顺路一起散个步而已。”

      “顺路?以前从没见你这么顺路过。”何女士还想说什么,却被凌岓打断了。

      “妈,刚好有个事儿要问问你。你说,什么样的人会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古人画像都搜集起来放在家里?”

      “个人爱好吧,可能是出自哪个著名大家呢。”

      “不可能,那个人的藏品里只画了这一个人。哪个大家会只盯着一个人画?”

      “那倒是。现在学美术的,模特都不止一个呢。”凌父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要么就是,画里的人或者这个作者和收藏者有不一样的关系。”何女士把手边的书合上,若有所思:

      “任何艺术作品都寄予着作者的感情。而收藏这些作品的原因不出其三。”

      “一是作者水平高超,在某个领域里首屈一指,有人为了作品极高的艺术价值而收藏;二是作者本人特立独行或是绝无仅有,没办法和作者本人挂钩,就想办法和出自他手的作品有点联系;其三就是,这个收藏的人和作品中的内容或是作者有不一样的感情。”

      “比如呢?”凌岓问。

      “比如《红楼梦》。有的人收藏它是为了它的文学价值;有的人是为了搞研究;还有的人,则是和曹雪芹或者他书里的某个角色产生了共鸣。”

      “那您觉得,我说的这个人属于哪种情况?”

      “当然是第三种啦。按照你的说法,这个人收藏的画里都是固定对象,画师也不是张大千、徐悲鸿那种名家。这就说明画里的人十有八九和他有关系。要么他是被画的人,要么,他就是画家本人。”

      “很有道理,谢谢妈!”凌岓点点头,转身飞奔上了楼。

      “这小子,又让他把话题带跑了。”何槿颐一脸宠爱地嗔怪着,突然又想起什么,“他说的这个收藏画的人是谁?我好像也认识这么一个朋友。”

      飞机晚点,一行三人到贡嘎国际机场的时候,天都黑了。

      八月的拉萨比东南沿海要冷。白天尚且还算得上温度宜人,到了晚上,气温骤降,一出机场,冷得人忍不住打寒颤。

      出于刻板印象,卫斯诚以为母亲安排来接待的友人会是一个身穿藏袍、带着红二团的当地人。然而事实上,等在机场的寸头穿着一件皮夹克,戴着一副墨镜,显得十分潮流。

      “小卫!”寸头男人摘下墨镜,一见面就给了卫斯诚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

      “啊…我认识您吗?”被热情拥抱的人一脸不知所措。

      “你忘啦!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我是你的远房表哥!”

      “……表哥好。”卫斯诚从寸头怀里挣脱,看了看身边两人,介绍道,“这是我姐,姜泠。这位是凌岓,我很好的朋友。这次他们和我一起办事儿。”

      “欢迎!”寸头看了眼时间,“给你们订了盒饭,车上吃吧。我们现在直接去芝则。”

      行至一半,路上突然刮起飘飘扬扬的雪花。一个老牧民跟在牦牛群后面慢吞吞地走着,对于突然下雪的情况司空见惯。颠簸了两个多小时,众人终于来到了这座叫芝则的小城。

      住宿的地方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小旅馆——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个开在犄角旮旯里的招待所。招待所门口的招牌上闪着只亮一半的小彩灯,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前台裹着大衣的年轻人正说着梦话。

      “达玛今天不在,你们先将就一下住在这里。我的房间就在小卫隔壁,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寸头也就最初见面时有点热情,再往后一路他都没怎么说话,直到现在办理完入住。

      “这里有点不对劲。”等寸头回到他的房间,姜泠悄悄拉住凌岓和卫斯诚。

      “哪里不对?”卫斯诚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异常,“脏是脏了点,但没看出什么不对啊。”

      “味道不对。”姜泠向四周探了探头,“有股死人的味道。”

      另外两人听闻此言,立刻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没闻见腐臭味儿。”凌岓也用力闻了闻周围的空气,除了隐隐的霉味,什么都没有。

      “不是遗体腐烂的味道,是冤魂不散的味道。”姜泠说着,指了指前方,“最尽头是味道最重的地方,住在那儿的话,你们得打起精神。”

      招待所的房门背后还是那种最古老的插销锁,在住的人看来,这无非是稍微用点力就能破坏掉的摆设。

      “以前老听人家说,住宾馆的时候绝对不能住走廊尽头的房间,据说那种房子最招鬼。”卫斯诚把背包往地上一扔,瘫在床边那个腿脚不稳的椅子上,“现在好了,轮到自己了。”

      “别太担心。”凌岓把一次性床单被套铺好,“你姐不是说让我们小心嘛,又没说一定会发生什么。早点睡吧,别明天早上又起不来。”

      “睡——”

      话音未落,屋子里的窗户突然被吹开了。紧接着,呼呼啦啦的凉风夹杂着雪花灌进来,吹得屋中人睁不开眼。

      “他们打扫房间都不关窗户的么…”好不容易把大开的几扇窗户关上,卫斯诚嚼了一嘴冰碴子。

      “我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窗户明明是关着的。”凌岓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拧开床头的矿泉水漱了漱口,心里觉得奇怪。

      这句话一出口,另一人就沉默了。过了许久,卫斯诚悠悠问出一句:“我姐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这屋子里真有东西?”

      “不好说。”另一人看了看正对着床的那面发黄的墙和挂在上面的方形黑框钟,“先睡觉吧,别睡得太死。”

      嚓、嚓、嚓…

      嘀嗒、嘀嗒、嘀嗒…

      两人刚有了点睡意,就被墙上钟表的指针声和卫生间的水滴声叫醒了。

      “什么动静!”卫斯诚一骨碌翻起身,当场把挂钟取下来,拆掉了里面的电池。

      接着,他又用毛巾把浴室的水龙头紧紧绑上,确定没有滴水声后,才又舒舒服服地躺回床上。

      这种“舒服”并没有维持太久——两人迷迷瞪瞪睡过去没多久,被拆掉电池的大方钟又开始运行起来;浴室的水龙头也又渐渐传出“嘀嗒”的水声。

      凌岓睡得浅,听见动静的时候刚睁开眼,先前那几扇被吹开的窗户就“吱呀”一声敞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密室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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