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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你的发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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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没什么想说的。”罗映舟说,其实她想说的是“你不是赶飞机吗?快走吧”
苏墨染低低笑了一声,深色瞳孔透着暖意,他用低沉带着磁性的声线缓缓道来:“我的烟瘾不重,应该很快就能戒掉了。”
罗映舟听懂了苏墨染话里的意思,但是她想装傻,微笑着说:“那挺好,毕竟烟盒上都明言抽烟对身体有害。”
苏墨染唇角勾起的笑愈演愈浓,他鞋尖往前半步,上半身压向罗映舟,罗映舟右手攥紧成拳,强迫自己不后退,抬着头镇定地看着苏墨染。
“舟舟你知道我的意思的。”苏墨染的脸靠近罗映舟,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罗映舟眼睫毛微微颤动,握成拳头的手更加用力攥紧,仿佛这样就可以忽略来自苏墨染鼻息吹拂带来的痒:“我愚钝,不太懂,还有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保持距离好一点。”
苏墨染依旧低声笑,他抬起手伸到罗映舟耳边,这下罗映舟绷不住了,连忙往一边偏头,而苏墨染用那骨节分明的手挑起她肩上的一小缕长发,缠绕在手指上把玩。
“你别弄我头发啊!”罗映舟说着要把头发扯回来。
苏墨染松开,又卷起另外一缕头发把玩,头发下半截的颜色让他觉得碍眼,他眸底的笑意浅了些,用磁性暗哑的声音在罗映舟耳边诱导:“什么时候把头发染回来。”
罗映舟继续把自己的头发抢回来,咬牙切齿地嗤他:“你也管得太宽了吧。”
苏墨染悬半空的手收回来,顺势插到裤袋里,依依不舍地说:“我真的要走了,你在大理注意点安全。”
“知道了。”罗映舟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苏墨染想了想,继续嘱咐着:“火车上龙蛇混杂,也要小心点。”
这时走廊有人在走动,行李箱的轱辘在地上滑动发出沉闷的声音。
苏墨染从口袋拿出一个管状物体递到罗映舟面前,红色,比唇膏稍微大一点。
“这是什么?”罗映舟不明所以,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
“这是防狼喷雾。你拿着,我希望你用不上,但是以防万一,你还是随身带着吧。”说到这里苏墨染表情变得凝重。
罗映舟留意到走廊那个人在好奇看着自己和苏墨染,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苏墨染正好在说那句话。
“噗呲”路人甲忍不住发出了笑声,回头意味深长地瞄了两人一眼,罗映舟看见他肩膀在抖。
罗映舟赧然,无语地看着苏墨染催促:“你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那我走了。”苏墨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身拉着行李走了,这次走了就真的没有再回来。
罗映舟看着苏墨染走进电梯,他站在电梯里跟自己隔空对视着,苏墨染对罗映舟露出个和熙温暖的笑,几秒之后电梯门缓缓合上,把苏墨染的面容隔绝在电梯门后。
罗映舟转身走进房间里,抬起手,想关门,发现自己手上正拿着东西呢,是苏墨染刚才给的防狼喷雾。
罗映舟嘴角抽了抽,用膝盖顶着门板把门关上,然后随手把防狼喷雾搁置在玄关柜上。
本来是想躺下补个觉的,但是真的躺到床上了又睡意全无了,她朝天花板吹了口气,然后坐起来,换衣服,简单地化妆,全方位涂了防晒霜,然后出门,将要踏出房门的时候想了想又退了回去,把玄关柜上的防狼喷雾揣到裤兜里了。
罗映舟走出客栈,来到租电动车的店铺前,刚来双廊的那天她就看到了这家店,当时心里就有把骑电动车绕洱海一圈的计划。
罗映舟坐在电动车上,迎着风往沿着洱海慢慢地开,遇上喜欢的地方就停下来,随心所欲的感觉太好了。
走走停停,罗映舟不小心把电动车开到洱海边的一个小镇里,她正想把车开出去,从街道拐弯的时候看见街角的位置有一间店门口上方挂着一个老旧的招牌,上面“芳芳发廊”几个字都掉色了,理发店门前支着个不锈钢架子,上面晾满的紫色毛巾迎风飘扬着,门侧边的黑白螺旋灯在有气无力地转动着。
罗映舟刹车停下来,一条腿支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她腾出一个手捞起自己的发尾,突然觉得自己顶着一头绿色招摇了几个月,确实应该换一个look了。
于是罗映舟把电动车开到理发店门口,把车停好锁上,然后走进去。
理发店里只有两张椅子,椅子前面摆着两张的桌子,旧得桌角都脱皮了,斑驳的桌子上杂乱地堆放着梳子,剪刀吹风筒,墙上贴着两面椭圆镜子,其中一面还贴歪了。
一个微胖的大婶坐在其中一张桌子前,手里一把瓜子,仰着头一边磕瓜子一边盯着角落的电视剧,里面如火如荼地播着《还珠格格》。
屋里的杂乱让罗映舟萌生了退意,可是在她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大婶听到了动静,把视线从电视上挪开,看见罗映舟的那一刻,眼睛被点亮了,把手里的瓜子一收,站起来,热情地问罗映舟是要剪发还是做头发。
盛情难却,罗映舟还是留了下来,她被大婶按在椅子上坐好,抬眼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帮我把头发染回……”黑色两字湮没在唇齿间,罗映舟看着镜子里不服气的双眼,赌气地想凭什么要听他的,我偏不要。
罗映舟转过头对大婶说:“麻烦阿姨帮我剪短一些,剪到这里。”
罗映舟抬起手在齐肩的位置比了一比,刚好在绿色头发再上面两厘米。
“好嘞,保管帮女娃你剪得漂漂亮亮的。”大婶大嗓门地说着带着浓烈大理味道的普通话。
这个理发店简陋得连躺着洗头的地方都没有,大婶黑黝黝的大手按着椅子后靠用力一拧,直接把椅子连带罗映舟转了个一百百十度,没等罗映舟反应过来额头就被大婶扶着,紧接着被往后压下去一点。
伴随着这一系列迷惑的动作的是大婶有些高昂的声音:“女娃我先帮你把头发洗洗啊,你先闭上眼,让水跑到眼睛里就不好受了。”
在罗映舟的认知里在发廊洗头就应该是躺下来洗的,坐着怎么洗?可是大婶往她肩上飞快地铺了一张塑料纸,然后罗映舟听到“噗噗”的声音,紧接着就感受到头皮湿了。
罗映舟斜眼看见大婶手持一个喷壶往自己头上喷,打湿了她的头发便伸手去够桌面的洗发剂,挤出一些往罗映舟头上抹,边抹还边告诫她:“女娃啊,我不是叫你闭上眼睛吧,这洗发水进了眼睛那可老疼啦。”
事到如今,想跑也不行了,罗映舟乖乖闭眼,她怀疑大婶把她的头当成了面团,揉得她头发发麻,她痛苦地喊停:“大婶,别那么用力,我头昨天才洗过,您随便洗洗就行了。”
罗映舟顶着一脸痛苦配合着大婶用花洒把她头发上的泡沫冲掉。
听着大婶的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罗映舟对谭越霖最后那些复杂的感觉也随之消散了。
从理发店走出来,头发短了,感觉整个头部都轻了好多,其实被剪掉的头发重量也不重。
罗映舟在这个偶遇的古朴小镇里用过晚餐就坐着电动车沿着洱海边的马路返回双廊。还了电动车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夜幕早已降临。
罗映舟仰起头望向,月明星稀,月亮比昨夜的更大更圆。
无端地忆起来云南前与苏墨染的通话,那时她在B市,他在a市,彼时a市下雨,b市晴朗,他说想看月亮。
也不知道a市今夜下不下雨。
罗映舟这样想着,转眼又对自己无语,怎么又想起他了,不要想,要与白千语的男人保持距离,再陷进去就太可笑了。
罗映舟答应我,要高傲地活着,不要成为别人的笑柄。
a市,苏墨染一下飞机连家都没回就直奔公司。
张嘉进见到几日未见的苏墨染感觉隔了好久才再见到他。
“苏总,您终于回来了。”张嘉进看着苏墨染,竟然有一种想喜极而泣的感觉。
苏墨染点头边往自己办公室走进去一边回头对张嘉进吩咐:“把需要我过目签字的文件都拿进来。”
“好的。”张嘉进把自己桌上堆积了快有十厘米厚的文件送到苏墨染办公桌前,然后跟他报告当前的工作进度,以及后面的工作安排。
苏墨染签完紧急的文件,把文件递给张嘉进:“你先把这些文件下达,剩下的我还要细看,通知秘书办今晚集体加班,帮我订餐。”
“好的。”张嘉进拿着文件出去,关门前回头探究地看了苏墨染一眼,但是苏墨染已经迅速进去了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中,最近一段时间的怪异行为仿佛是昙花一现。
在张嘉进眼里,苏墨染的异常是从在b市回来开始的。
原本苏墨染最厌恶因私事打乱原定的工作计划,但是从b市回来之后却把原计划的度假时间提前了,从十月份提前到八月底。
这一个月里整个行政部门都配合着把八月下旬之前的工作安排好,工作繁忙程度可想而知,整个秘书办天天加班,真是忙得人仰马翻。
最怪异的是,在苏墨染度假的时候,白天打电话给苏墨染一律不接,只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联系得上他,需要找他亲自签名的文件几日就积压成堆了。
每天都有人问张嘉进“苏总去了哪里?”“苏总什么时候回来?”“苏总为什么联系不上?”
这些问题张嘉进通通回答不上,他怀疑要不是公司有十万火急的文件需要苏墨染亲自确认签名,他今天也不会在公司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