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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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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拂的消息送去了永安王府,消息由永安王府传进东宫,萧遥再从宫中赶来,自然花费了不少时间。
一路沿着江拂留的记号赶到孙府门口,只看见停在门外的马车,和坐在树杈子上唉声叹气的江拂。
萧遥精准弹出一颗小石子打中了江拂的肩膀,江拂赶紧跳下来钻进萧遥藏身的巷口。
“将军!你总算来了!”
“衍舟现在在哪儿?”
“孙府里面,不过……估计马上就出来了,薛主事刚才拜访了那么多家,不是被赶出来就是人家压根不让他进去,连个看大门的家丁都敢对薛主事耀武扬威的……哎?将军?你干嘛去?!”
却见萧遥几个起落窜进了孙府。
江拂后知后觉。
谢大夫是不是嘱咐过不让将军动真气来着……?
京都各大世家的前院构造都差不多,萧遥落在前厅廊中,避开院子里走过的家丁,寻到了薛衍舟坐着的位置。
窗子开着,萧遥稍稍探头就能看见窗前端坐的薛衍舟。
他仍是那一身白衣,虽然换了男子装束,却依旧用白纱遮着面。
对面坐着的人萧遥也算熟悉,正是上次在望江楼见过的那位孙家大小姐,孙彤。
萧遥刚藏好身形,就听到孙彤开口。
“听到门房传消息说薛家主事求见,我还以为听错了……你身子一向病弱,若想见我,派人到孙府传个信就好,这么晚了,何须亲自前来。”
若是之前,萧遥不会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可眼下薛衍舟换回了男子装束,听着孙彤语气如此亲近……萧遥怎么都觉得别扭。
但她是偷偷进来的,不想坏了薛衍舟的事,只好躲在檐下继续偷听。
便听到薛衍舟一贯清冷的声音。
“多谢孙小姐关心。我的身份……想来孙小姐也已经知晓了。”
“下午那会儿听到的消息。”孙彤感叹:“我是真的没想到……咱们合作了这么多年,我从未想过你会是男……男子。”
薛衍舟郑重道:“不论是何原由,是在下欺瞒在先,理应向孙小姐赔罪。”
“哎你这是做什么……”
萧遥探出身体往窗子里面看,就见薛衍舟正起身向孙彤揖礼道歉,而孙彤抬手扶起他,顺势抓住了薛衍舟的手腕:“薛公子……咱们之间,不必如此。”
薛衍舟立刻退后一步,孙彤这才觉出不妥,放开了他的手腕。
“咳,抱歉……还不习惯你已经恢复了男子身份……多有唐突,还望薛公子莫怪。”
薛衍舟摇头道:“孙小姐不必如此,我虽为男子之身,但仍可以薛府主事的身份保证,薛孙两家定下的合作绝不会变,从前是,今后也都是一样。”
“那是自然。”孙彤应下这句,薛衍舟终于放松了些:“既是如此……我便不多叨扰,先回去了。”
“薛公子等等!”
孙彤喊住想要离开的薛衍舟,有些犹豫的看向一旁安静等着的宁儿,又对薛衍舟道:“薛,薛公子……我有事想跟你说。”
薛衍舟不明所以:“孙小姐有何事直说便是,宁儿是我的贴身近侍,不必在意。”
“那,那我就说了……”孙彤咳了两声,面颊微红:“薛公子,其实我一直……一直倾慕于你,只是先前不知你是男儿身,只好作罢。如今,如今既然……那可否允许在下……到府上提亲?”
薛衍舟愣住了。
躲在屋外萧遥听到这话差点从房檐下掉出来。
忍不住磨牙。
这姓孙的怎么这么不知羞耻?!衍舟分明是来与她谈公事的,怎么就突然扯起提亲的事了?!!
萧遥这会儿倒是忘了自己对着薛衍舟撒泼打诨的时候。
一旁的宁儿也张着嘴傻在了原地。
还是薛衍舟先回过神来。
他略微退后半步,垂下眸子:“薛延谢过孙小姐抬爱。只是在下生来病弱,从未起过婚嫁之念,只想凭此残年将薛家经营好,其余的……再无他想。怕是无法如孙小姐所愿。”
孙彤脸上的红晕一点点消失,慌乱道:“我,我不嫌你病弱……你不是担心其他商户吗?我帮你去说,有孙家作保,他们定能……”
“孙小姐。”薛衍舟鞠躬作揖:“孙小姐好意在下心领。其他商户与薛家合作之事,在下自当尽全力挽回,可若挽回不成……也是薛家的命数。”
他说完这话,终于肯抬头看孙彤,眼中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连半点涟漪都不曾有。
“薛延告辞,孙小姐不必送了。”
薛衍舟转身便走,只留孙彤怔怔在原地,满脸失落。
马车刚刚驶离孙府门前的巷子,突然一阵风起,车帘微微掀动,车里钻进了一道黑影。
薛衍舟只觉眼前一花,便被人紧紧抱进了怀里。
他对来人的气息太过熟悉,身体竟先于意识放松下来。
坐在一旁的宁儿惊叫一声,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车夫疑惑的声音传来:“主事大人,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薛衍舟拍了拍萧遥的背,让他放开一点自己,调匀了呼吸开口:“无事,只是一阵风而已。回府吧。”
“是,主事大人。”
马车继续行驶,萧遥抱着薛衍舟不愿撒手。
宁儿皱着鼻子扭开了脸。
他能怎么办……虽然到现在也没习惯萧遥永安王的身份,但那可是永安王!!
薛衍舟软在萧遥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温声问她:“什么时候到的?”
萧遥声音闷闷的:“在那个家伙向你表白心意之前。”
这是……吃醋了?
薛衍舟微微翘起唇角,低声哄她:“孙家与薛家合作最为密切,我必须来确认孙家的决定。”
“我知道……”萧遥仍抱着人不肯松手:“……这事是我的错,本想着让你能恢复男子身份,不必再行伪装之事,却忘了京都这些老顽固一贯守旧……才会害你这般奔波。”
薛衍舟心里更软了几分,轻抚着萧遥的背安慰:“不怪你,假话便是假话……这假话我说了二十年,早已厌了。能不再隐瞒身份,我心里其实十分欢喜。何况……此事是有人从中作怪,怎么能说是你的错。”
薛衍舟的声音实在疲倦,萧遥这些时日与他朝夕相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赶紧将他整个抱起来,放在怀里,让薛衍舟枕着自己的肩膀。
甚至顾不及探究薛衍舟说的那句“有人从中作怪”,只温声哄他:“快别想这些事了,离薛府还远,好好歇会儿。”
“嗯,好。”
薛衍舟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是累极了,原本满肚子的委屈和不甘就在被萧遥抱住的瞬间烟消云散,而后身体便涌出深深的疲倦。
这一趟拜访,除了孙家之外……情况实在不乐观。
若这些商户执意做此选择,薛家或许免不了一场动荡。
可这样靠在萧遥怀里,这些纠缠着让他头疼欲裂的烦心事便一点点沉寂下去。
好累。
耳边是萧遥绵长的呼吸声,薛衍舟听着这呼吸声,没一会儿就在萧遥怀里睡了过去。
萧遥轻手轻脚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薛衍舟身上,看向还捂着自己嘴巴的宁儿。
宁儿默默换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恶,可恶。
“衍舟,衍舟……”
熟悉的温柔声音响在耳边,薛衍舟费力睁开眼睛,对上了萧遥温柔的黑眸。
她抬手轻抚他苍白的侧脸:“到了,回去再睡吧。”
“唔……好。”
薛衍舟迷迷糊糊的答应着,却仍是花了一会儿时间才彻底清醒过来,手指覆在萧遥的手背上:“谢大夫说你还不能动用真气,今日府中不会有事,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萧遥皱了皱鼻子,抿着唇不肯同意。
薛衍舟知道劝不住她,唇边漾出几分笑意:“我有些疲倦,唤门口的家丁送我回院子去。这会儿已经入了夜,府中家丁们大多在后院巡视,一时半会儿……门口不会有人看守。”
萧遥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衍舟?”
薛衍舟却已经自她怀中起身,将手递给了宁儿。
“宁儿,咱们下车。”
萧遥趁马夫不备下了车,看向大门口。
……果然空无一人。
生平第一次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薛府。
嘶……衍舟住在哪儿来着?
最后还是跟着马车跑了一路的江拂认命的带着萧遥找到了薛衍舟的院子。
院门前,萧遥心情极好,拍了拍江拂的肩膀。
“行了,回府去吧。皇姐说这两日有几个老顽固要到王府拜访,别忘了学我学的像些。”
江拂:??
恩将仇报,这就是恩将仇报!!!
待那送薛衍舟回来的家丁离开后,萧遥轻手轻脚的进了院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薛衍舟的卧房燃着烛火,萧遥见宁儿拎了桶热水进去,知道薛衍舟是要沐浴,便停下脚步,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默默等待。
半晌,宁儿又提了水出来,萧遥这才起身迈进薛衍舟的卧房。
薛衍舟身上松松垮垮的披着中衣,正坐在床边看向她,唇角嗪着淡淡笑意。
灯下观美人……古人诚不欺我。
萧遥忍不住喉头微动。
却见薛衍舟朝她招手。
“萧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