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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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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荞终于忍无可忍地从黄黄腻腻的咖喱牛肉中抬起头:“李先生,我先去下洗手间”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实在无法继续在对面这个一边吧唧牛肉块一边大谈她完全听不懂的股市还不忘分神上下打量她的油头色男人跟前保持微笑了。
先不说她对股市一窍不通,光看他露着整口大牙眯着眼不怀好意的笑便叫柳荞招架不住,只好借口去洗手间。还没走近洗漱台便接到欧阳研的电话,劈头就问:“那个企业家二代怎么样啊?”
“哎,别提了。”柳荞叹息着把手袋扔上洗漱台。听筒里又传出欧阳研细细的声音:“不是吧,第四个了哎?”“是啊,看来我妈想我今年结婚的希望是要破灭了。”说完对镜子里的自己无声的叹了口气,又翻出眼线笔准备补妆。
“说到这个,柳荞。你猜下星期三谁结婚?”“谁,你?”柳荞一面对着镜子描花掉的眼线,一面漫不经心“是我结婚你现在还有闲功夫跑去相亲吗?”听语气柳荞也知道她此刻一定在努力的翻白眼。
“也是,那是谁?”换只手拿手机,她接着描另一边的眼线。欧阳研似乎停了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林姿。”柳荞手一偏,这边的眼线便比那边长一截。
努力保持镇定,拿食指想擦掉多出的一点,却不想擦过后又比另一边要短许多。瞪着眼线笔她生气的想扔掉这个罪魁祸首,突然觉得气氛不对。头一偏,才发现镜子里有个倚着墙抽烟的男人,光线不明只看得到虚虚实实的烟雾,也不知道站在哪儿多久了,想到刚刚自己的窘态尽入别人眼底,不由更加生气。
突然耳边传来欧阳研的声音,似乎小心翼翼。“那个,柳荞,还好吧?”柳荞才想起自己在讲电话,闷闷的支了个声。
欧阳研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太清。脑海里陆续闪过的过往片段,像是电影快放,女主角是她,男主角则是要在下星期拖着林姿的手进入礼堂的准新郎——陆宇。
大学毕业前的柳荞曾经固执的认为她的世界没有陆宇是不完整,甚至是残缺和灰暗的。事实上,才分手的那几个月她的世界的确是灰暗一遍,并且这样的灰暗还吞噬了她的好友,让她在失去爱情的同时也连带着失去了友情。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是林姿插足自己和陆宇还是自己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第三者。
直到听筒里安静的只剩下柳荞的呼吸声,她才发觉欧阳研已经停下好久了。她告诉欧阳研自己一定会去便匆匆挂了电话。
大大的吸口气,如无其事的拿手轻怕几下脸颊打电话给还在等着跟她相亲的男人,告诉他有急事需要先离开,拿起笔接着画没完成的眼线,还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对着镜子硬硬的挤出个甜笑,笑到一半就觉得自己矫情,皱着眉呼出一大口气,又拍了好几下脸才拎着手袋噔噔地往外走。想着回去小公寓好好补个午觉。
林姿的婚礼办的西式又浪漫,夜间的露天广场灯光璀璨。欧阳研在两分钟前碰到一个黄毛男人后便毅然抛弃了柳荞,剩下她孤零零的站在华丽的自助餐台前拿着盘子发呆,考虑着到底是吃日本寿司还是韩国包饭。远远的听见有人叫“柳荞”,声音自然而疏远。
柳荞转过头,就看到林姿拉着礼服下摆款款而来。几乎吸引了全场男士的眼光,顺带她也成为一个不小的交点。
林姿一只手维持着拉裙摆的姿势站立在柳荞跟前,另一只手拿掉柳荞手中的食盘,忽视柳荞僵硬的表情,顺道递给她一杯通透的香槟,又自己拿了杯轻呡一口,才缓缓道:“好久不见。”说完抿唇一笑。
柳荞在看到她的梨涡后也浅浅一笑:“祝贺你,终于找到了你的小王子。”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完便后悔,柳荞是有名的一杯倒,即使红酒也是碰不得一点。偏偏林姿好兴致,帮她换杯香槟拖着她向一群男男女女介绍自己。
那几对男女,个个要貌有貌,想必也是要财有财。柳荞自觉没有林姿大度自然,也不说话,闭着眼睛只管一个劲的灌香槟。突然耳边传来柳荞熟悉至极的声音,那声音曾经陪着她走过T大长长的教室走廊;陪着她背过所有的英语4级的生涩词汇;陪着她度过最美好的4年。也曾经绝情的宣告他们的分开,所以她立刻便知道是谁。现在这个声音淡淡的对她说“酒还是少喝点”
柳荞几乎可以想象出此刻的他眉头一定也是淡淡皱着,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柳荞偏过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畔子,想笑却无法牵动嘴角。还是林姿笑笑的对他说:“老公,程二公子来了,在东南边呢。”又对柳荞露出客气的笑:“失陪。”
只一会儿,这对和柳荞一年没见的新婚夫妻就从她眼前消失不见。广场上的风从柳荞的蓝色小礼服上徐徐拂过,五月的午夜还透着微微的寒气,她也不觉得凉。又给自己换了杯酒才摇摇晃晃的想去找欧阳研。
当柳荞终于看到欧阳研的同时也成功的喝掉了第四杯香槟,天知道她知不知道这酒的真正味道,但所有人都知道她醉了。
继续摇摇晃晃的前进着,柳荞愤愤的想,早知道就不穿这双鞋,跟那么细脚疼还站不稳。下一秒便跌倒在柔软的草地上,酒杯也滚到一旁,里面剩下的透明液体顺着杯口滴进新生草丛。
柳荞似乎听到欧阳研大声叫自己,她却不起来,只呆呆的坐在草地上,眼睛随着空酒杯晃来晃去。不知过了多久,杯子上出现一只修长的手,柳荞再往上看见了灯光下更显奢华的D&G腕表,然后便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向自己伸出另一只同样修长的手。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形好像似曾相识。
“需要帮忙吗?”连声音也清晰极具磁性,,抬头看到一张帅气的脸,灯光下跟他的D&G一样更显出色。柳荞觉得脑袋更加混沌一片,倚着本能轻轻地握住那只手。
柳荞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疼的快要裂开,拖着拖鞋去客厅灌了杯凉水。回来房间抓来手机一看,竟然有七八通未接,好在都出自欧阳研。
刚要回过去,手机开始振动。接过来就听到欧阳研一如既往的劈头盖脸“死丫头还知道接电话!”
柳荞又去倒水喝,昨晚喝的太多实在渴得很。她歪在沙发懒懒的问:“怎么了?”
欧阳研接下来的语气暧昧又煽情:“昨晚是怎么跟程予涵勾搭上的,嗯?”柳荞觉得她那个嗯特有技术含量,介于疑问和质问之间。
“程予涵?勾搭?”柳荞停下喝水的动作皱着眉。程予涵是谁?更谁勾搭?她是不是喝的太多,还没醒过来?
“别想蒙混过关,老实交代。我不过离开一两个小时,你就把本市赫赫有名的程二公子给拿下了。”暧昧变成八卦:“说说过程听听来!”
柳荞觉得更加莫名其妙,昨晚她只是喝太多想找她一起回来,然后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看见帅哥要拉自己,再然后。。。等等~“你是说昨晚扶我的是程谦的儿子?”“什么扶啊,你昨天八脚章鱼巴着人家眼神勾魂一个劲傻笑的样子,就差没向围观的群众大喊你迫不及待的想跟人家上床了!”
柳荞不想跟他上床,只想拿杯子使劲砸死自己,她幸苦建立起来的淑女形象啊。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做了些什么。
欧阳研似乎在吃东西,旁边还有阵阵笑声,柳荞哪里顾得上那个,脑袋拼命回忆就是想不起来究竟发生过什么,好一会不出声,那边的欧阳研开始惊呼:“不会真上床了吧?”又立刻换成一副了然的口气:“难怪电话总是没人接。”
柳荞也不喝水了,看了眼身上的小礼服,再不理会欧阳研的大呼小叫,匆匆挂了电话拿来衣服跑去浴室洗澡。
如果说柳荞在林姿和陆宇结婚前就已经知道程家的影响力有多大,那么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一天她亲身体验了之后,她会诚心的说,真的比她以前认为的还要大。
首先,在她无故翘班半天的情况下,素有母夜叉之称的王组长竟然拍拍她的肩,对她表示可以理解。柳荞实在不知道她理解什么,只好一直虚心的低着头。
再来是几乎所有同事看到她都是一种暧昧外加敬而远之的表情,甚至连去茶水间冲咖啡都有人替她代劳。柳荞当然不会笨到以为每个人都被雷劈到,所以她迅速找到隔壁部门的欧阳研。
“说!”柳荞长驱直入绝不含糊。欧阳研大方承认是自己把她和程家小开昨天一晚都在一起的事情公诸于众的,顺带告诉她很多人都亲眼目睹她跟程家二少共乘一辆黑色奥迪当众绝尘而去。
柳荞挫败的想,不仅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淑女形象毁于一晚,连她的清白也跟着搭进去。而且以欧阳研的传播速度,估计整个公司都已经以为她跟程予涵有什么关系,她下午才来上班更是为这个谣言提供了有力的“证据”。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柳荞一面为自己喝醉酒的事情忏悔不已,一面又在心里小小的得意,总算是一场艳遇,况且对象还是帅气有钱的程家公子。虽然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艳”的。以为事情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几天后她又再次见到了程予涵。
当副经理灿笑着向程予涵介绍柳荞时,她恨不得自己那一刻会隐身术,她疑心自己的脸上可以煮熟鸡蛋。努力让自己镇定,缓缓伸手:“您好,程先生。”程予涵握住她伸出的右手。微微一笑:“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