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大小姐准备退休》来时月

20、第20章

　　裴正泽和许彻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互不相让地对视，空气中都仿佛出现了火药味。

　　李余拿着话筒，没忍住很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哇哦。”

　　剑拔弩张的氛围被打破，裴正泽弯腰拿起酒杯放回原处，停顿两秒迈步走了出去。

　　许彻嘴角挂笑，目光却凛冽地盯着裴正泽的背影，转过头时还没能收敛。

　　他托着下巴歪头看向程明月，语气不太好地说：“好痛啊，小屁孩真的没素质。”

　　程明月：“……”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这种类似修罗场的画面总是在她面前上演？你们去找真正的女主角好不好？？

　　李余被孟芳菲锤了一拳，责怪他把好好的氛围打破了，两个人你争我抢地点歌，音乐放得震天响。

　　程明月看了片刻，忽然提高声音开口：“许彻。”

　　“嗯？”
　　许彻凑近，目光柔和，桃花眼微弯，笑眯眯看着她。

　　程明月压低声音：“如果你一定要追到我再甩掉才肯罢休，那也可以。”

　　许彻神情微怔，嘴角一点点回落，垂下眼帘避开她的视线，语气低落：“是把我判死刑了吗，每次都要提这件事……”

　　他说着说着突然顿住，猛地抬头看向她，“你说可以的意思是？”

　　“你之前不是说睡一次就不烦我，找个时间给你实现心愿呗。”

　　许彻眼睫颤动，勉强笑道：“你明知道我是故意那么说的。”

　　“那就谈个恋爱？一周时间够不够？”程明月耸耸肩，满不在乎道，“到期你就甩掉我，然后再也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许彻愣住了。
　　难以想象会有程明月这样的人，她一只手提着刀，一只手拿着他最渴望的东西，神情平静地诱惑他主动走过去，让她把刀插进他的胸口。

　　可怕的是，他真的会动摇，像饮鸠止渴的疯子不考虑后果。

　　许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复杂情绪已经消散，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没正形地说：“那可不行。”

　　他嘴角轻勾，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我要一直缠着你。”

　　*

　　程明津一来就去了祁越的包厢，那里都是祁越的朋友，和外面的网红明星不一样，他们来参加纯看祁越的面子。

　　一群人坐在一起要么语带轻视地点评外面人的长相身材，要么一边喝酒一边聊工作，对party本身兴趣缺缺的样子。

　　程明月进来时所有人都下意识收声，表情意外地朝她看过来。

　　自从程大小姐进了娱乐圈就和他们这些人联络得少了，有她一心扑在男人身上忽略朋友的原因，也有这些人本身瞧不上明星刻意疏远的原因。

　　反正程明月也不想跟他们有什么交集，他们不喜欢她反而还正合她心意。

　　其中除了程明津和祁越，就属胡辛和她还算熟悉，但并不是关系好。

　　原主娇纵任性，胡辛作为胡家的“皇太女”却从小就耿直板正，后来一个是娱乐圈骂名满身的艺人，一个是一心只有工作的女强人，合不来才正常。

　　程明津来前和程明月提了一嘴，他和徐西横在争取跟胡辛三方合作，不然他也不会来这个party。

　　现在两人原本凑在一起说话，程明月一进来，胡辛立刻神情冷淡下来。

　　“我是不是不该过来？”程明月对堂哥嘴上这样说，表情却没什么愧疚。

　　程明津轻笑：“不至于。”
　　“你们关系还是这么差啊。”他压低声调侃一句。

　　其实程明津之前也看不上这个堂妹，满脑子只有男人的纨绔千金，傲慢自大又没什么真本事，好在生在程家，一辈子当米虫也能安安稳稳。

　　关系真的亲近是因为她突然要好好发展她那个小公司，起初程明津还以为她是心血来潮，后来发现她还真做得有模有样，为人处世看似还和以前一样实则变得进退得当，不利于自己的事一件不做，很合他的眼缘。

　　不过胡辛因为多年前的事始终对程明月有偏见，不然程明津觉得她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这么想着，程明津主动站起身坐去了祁越旁边。

　　原本程明月和胡辛之间还有个他挡着，这下尴尬丛生，看上去莫名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在场的都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有几个明显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可惜胡辛和程明月都神态自若，眼睛都没往旁边瞥一下，默默地端着酒杯喝酒。

　　程明月是为了躲许彻才过来，其他人心里想什么、欢不欢迎她其实都没关系，能让她躲个清静就行。

　　她是记得胡辛的。

　　根据原主的记忆，胡辛跟她从小就不对付，两个人家世相当，原主没办法跟她摆大小姐架子，还总是被大两岁的她教训，结果可想而知。

　　但因为长辈们的关系在，她和胡辛彻底决裂还是因为蒋云星。

　　蒋云星的继父家是程家老宅的邻居，说是邻居，其实至少隔着一个足球场。
　　但这不妨碍蒋继父和程老爷子攀关系，毕竟那时他的公司走下坡路，自然要不择手段抓住一切机会。

　　蒋云星那时就像古代的伴读，负责给原主当跟班。
　　开始原主和她关系还真的挺好的，虽然是单方面但甚至把她当朋友。

　　只是后来恶化，原主对蒋云星动辄嘲讽，偏偏蒋云星还因为家里的原因不敢反抗她，只能逆来顺受。

　　有次被来家里做客的胡辛听到原主嘲讽蒋云星：“你真的好恶心啊，像跟屁虫一样甩都甩不掉，完全没有自尊的吗？你算什么东西，还想跟我做朋友，配吗？”

　　胡辛那时刚高考结束，正义感爆棚的大姐姐当场就替蒋云星出头，把原主给骂了一顿。

　　结果没想到原主被骂急眼，直接和她打了起来，最后两家人都出来拉架才勉强阻止。

　　从那以后胡辛和原主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彼此见到都当对方透明人。

　　程明月想着想着就思维放飞，要是当着胡辛的面再做点什么讨人嫌的事，厌恶值应该会再次勇攀高峰。

　　说起来今晚《对抗24小时》播出，厌恶值上涨得却十分不尽如人意。

　　程明月很遗憾，同时也觉得楚渔他们几个的粉丝也太不给力了，路人的怒火是很容易调动的，他们就不能多发几个解读的分析贴骂骂她吗。

　　浑然不知论坛现在最大热帖是她的cp贴的程明月默默关上系统界面，决定下次录节目不能再现眼了。

　　正想着，祁越站起身朗声道：“下去吧，该切蛋糕了。”

　　程明月跟着站起来，旁边的胡辛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头晕，脚下略一踉跄竟然朝她歪过来。

　　程明月下意识伸手扶住她，胡辛顿了顿，冷淡开口：“谢谢。”
　　听语气倒像是宁愿摔地上似的。

　　程明月没有回应，径自转身出去了。

　　程明津走到她旁边，回头看了眼胡辛，悄声说：“胡辛酒量不好，待会我先送她回家卖个人情，叫李叔过来接你行不行？”

　　程明月点头：“可以啊。”

　　“居然同意了？”程明津挑眉看向她，“还以为你会骂我没良心，让我下半辈子都坐车底呢。”

　　“……”程明月一言难尽地瞥他一眼，“你要愿意也可以，车底是你永远的家。”

　　*

　　祁越给孟芳菲定做了个五层大蛋糕，最上面是根据她去年获奖的角色定制的手办，在聚光灯下熠熠发光，仿佛昭示着她日后的璀璨星途。

　　蛋糕旁边还有座香槟塔，同样垒得很高，高脚杯折射出周围奢靡的陈设，有种纸醉金迷的味道。

　　所有人把孟芳菲和祁越包围在中央，随音乐为她唱生日快乐歌。
　　不考虑将来的话，眼下真是幸福到不真实的场面。

　　程明月一边唱歌一边面无表情地想，香槟怎么拿蛋糕怎么切，好怕它们一起倒下来，究竟是谁发明的这种靠高度展示实力的方法，平坦的桌面是放不下这些人的虚荣心吗？

　　手肘突然被轻碰了一下，程明月转过头，看到一张漂亮的脸，杏眼红唇，眼神惊喜又有些胆怯。

　　回想了两秒，程明月才记起这是其月签约的演员，元舒。
　　梁其挺喜欢她，因为她听话而且演技也不错，演过一个小成本电视剧女主，热度不错吸了不少粉，现在找上门的剧本挺多，肉眼可见有前途。

　　元舒看到她眼里的冷淡顿了顿，但还是勉强笑道：“程总，您也来啦。”

　　程明月嗯了一声，看了眼正中央接吻的两个人，问她：“你认识哪个？”

　　“菲菲！”元舒赶忙回答，“我和菲菲是同班同学，以前关系挺好的。”

　　这个程明月倒是不知道，她哦了一声，转过头跟着鼓掌，没再继续和元舒讲话。

　　她以为元舒只是单纯过来打个招呼，元舒却犹豫片刻又轻轻碰了碰她：“程总，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程明月看向她：“什么？”

　　她欲言又止，视线下意识投向西侧，似乎和什么人对上又慌乱收回，侧身压低声音说：“这里不方便，可以跟我过去一下吗？”

　　元舒真的很怕程明月拒绝，实际上她都没和程明月说过几次话，记忆里的程总也不是好相处的性格，但她有更担心害怕的事，只能强逼着自己开口。

　　好在程明月没有拒绝，虽然神情依旧冷淡，但还是跟她去了角落里。

　　“什么事？”

　　元舒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身后，才说：“我……我刚刚闯祸了。”

　　程明月挑眉：“闯什么祸了？”

　　“您、您认识林玫和制片人肖域吗？”

　　程明月和肖域没说过话，但原主很讨厌他，因为他是胡辛的男朋友，谈了好多年了。

　　她想了想，只问：“林玫是哪个？”

　　“是、是深蓝影视的演员，菲菲那个电影，她也有出演。”

　　那应该不是什么戏份多的角色，程明月没印象，只问：“他们怎么了？”

　　元舒咬咬唇，下定决心似的直言说：“我刚才在卫生间撞见……他们在做。”

　　程明月：“……”

　　元舒注意到她无语的表情，立刻又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去上厕所，他们隔间的门没关好，一推就推开了，当时我、我以为里面有人不舒服，想帮忙才……”

　　程明月：“……”
　　这是什么单纯小白兔，来这种场合竟然觉得那种声音是有人不舒服。

　　“他们认出你了？”

　　“肖制片不知道，但林玫肯定认识我……”元舒看上去快哭了，脸也带着薄红，“程总，我、我该怎么办？”

　　圈里这种事很多，被撞见的不一定觉得丢人，但元舒却后怕。
　　因为肖域当时看她的眼神很恐怖，对方是有名的制片人，想报复她一个小演员简直轻而易举。

　　程明月一边拿出手机给梁其打电话，一边拍了拍她的肩：“别怕，叫你助理来接你回家，不用多想。”

　　她神情平静，语气沉稳，落在肩上的手温凉却莫名有力量，元舒奇异地冷静下来，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