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之旅》御茶之水

3、二 夜车

　　那趟旅途的开始天真现在已经忘了。
　　无非是喧嚷的人潮，笑闹的孩子，尽心装扮的少女和不经意间扫过视线的男生团。那些人，那些事，对于天真来说，代表的都不是愁绪与离别，而是看在眼里无止境的新鲜。
　　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和同龄人走出这个城市呢。特别是有真夏和夏天一起，陪伴自己游走唱玩。这样的兴奋感让天真一直恍惚，似乎身处某个梦中，而不是现实的月台。直到火车来到，夏天拍肩提醒她带好背包，真夏牵着她在老旧的车厢里寻找座号并把三人都安顿好，她才反应过来此刻确实就是出发的起点。
　　三个女生坐在一起，而同组的白鸟却远远的和其他男生扎堆去了。夏天如寻常一样和真夏密语一阵，又和天真笑闹一阵，就转移阵地去和同团的女生们互相介绍联络感情去了。真夏似乎有心事，本有意和夏天说，却还是欲言又止的换成微笑表情和责编探讨起明日事程来。天真看得迷糊，又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干脆趴在窄窄方桌上看起外边的月亮。火车速度并不怎么快，所以那苍白的月亮一直清晰的追随着，显得又圆又大，在黑暗中是唯一清晰的一点，盯着看久了，就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喂！你是天真是不是？”突然有充满活力的甜美声音跳出来搭讪，把天真小小的吓了一跳。
　　天真回头看见眼前是个齐肩浓发的圆脸女孩，欢眉大眼的冲她笑，仿佛两人十分熟识的样子。那乌溜溜的眼珠圆滚滚，衬着几近清蓝的眼白，倒仿佛窗外的夜景反了色似的，只是依旧在单纯里带出几分深沉。
　　天真疑惑了，他不认识这个自来熟的女孩子。
　　自来熟的女孩看真夏不在，干脆的直接坐到天真身边，挨着她的肩亲昵地说：“我是小羽啊，就是小学在你隔壁班的那个！现在咱们不也还是同校么，只是现在我在四班啦！”
　　四班——非重点班，天真还是有一些朋友在那个班的，只是认识真夏和夏天之后有点和他们疏远了。抱着一种不知从何言起的愧疚心情，天真不由自主的也回给小羽一个笑脸，努力忘掉羞怯，和她攀谈起来。
　　相谈之下天真才发现小羽是个很对她胃口的女孩，喜欢的小说追看的漫画还有每晚必然的那个台，两人都是一样一样的。小雨很健谈，而天真也简直头一次发表自己意见那般，说啊说啊说不尽，直说到两眼朦胧一心犯困了，还隐约听见小雨和自己约定“明天分配房间要一起哦”，却实在困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把头点上那么一点。
　　再醒来已是到达的站台。晨曦微露中天真看到身边是假寐的真夏，隐约的黑眼圈说明她一夜未眠。对面是睡觉都睡得姿态端庄的夏天，这会儿连揉眼睛的动作都那么娇憨惹人怜。自己一直是趴在桌上的，身上披着一层青绿的竹荫，是真夏从包里抽出床单来遮盖她，免得一晚不注意就吹风到感冒。这样大姐姐一般疼人的真夏，让天真心里热呼呼的，嘴里含糊着道谢还忍不住红了脸。
　　窗外小羽已经抢先下了车，对着这样的天真笑出一双弯弯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