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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番外一,假如他们成为同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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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臭傻逼服不服?”
“以多欺少,服你妈服。”
“你也就嘴厉害,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后面跟着一群跟屁虫就自称老子天下第一,没了他们你屁都不是。”
“你不也是一样,有本事单挑?平时低头哈腰的,今儿欺负我落单,有本事你别让我活着出去。”
“嘴硬是吧?啊?
疼不疼?叫一声爸爸我让兄弟们轻点。”
“啐,龟儿子。”
……
从操场到教学楼有一条小路,学校的监控拍不到这里也就成了学校里那些不良学生约架的地方。
不过白釉并不清楚这些,几棵松柏,一片竹林,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上树影斑驳,从操场到教学楼这条路比较近。
白釉蹙眉,他并不喜欢以暴力手段解决问题,更不赞同以多欺少,那个冲天红发穿着一身破洞衣服的男生似乎家境并不大好,躺在地上双手抱头被动挨打,明明服个软就可以好过一些,偏偏嘴又这样的硬。
耳垂上的黑色金属质感的耳钉有些扎眼,白釉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而后出声打断了他们的粗言鄙语:“教导主任在来的路上。”
那群人停住了动作,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白釉的方向,紧张害怕的情绪迫使着他们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眼前的这个人穿着的校服整洁,戴着副金丝眼镜,忽略他身上那点迫人的气息,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认真地说着这句话的模样保持几分狐疑的态度却也不敢轻易动作。
“真的。”白釉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又补充了一句。
风吹竹林,静谧地只听得见竹叶沙沙的声响,脚步声响起继而越来越近,为首的那个脸色终于变了,下达命令:“快跑。”
躺在地上的红发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模样有些狼狈地整理着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白釉面前道了声谢,等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恍然大悟状:“你是前两天新来的那个插班生?”
白釉没有否认,这个时候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个少年人拿着个篮球嘻嘻哈哈地从两个人身边路过。
“可以啊,小朋友,以后哥罩你。”男生用手肘碰了碰白釉,顿时自己疼得龇牙咧嘴,“我叫顾星临,星临万户动的星临,你叫什么来着?”
“白釉。”白釉略带几分不解,这个时候他不去医务室在这里跟自己聊什么?
“啧,我以为我够装逼的了,今儿遇见个小朋友比我还逼,这么高冷啊?”现在的顾星临比白釉高了一个头不止,心生怜爱之心顺手摸了把白釉的头发,“小朋友以后多吃点,当心长不高。”
白釉拍开了他作乱的手:“我十四岁。”
“搞得谁不是……什么?你十四岁,读高二了?”顾星临咂舌,这是什么怪物,敢情是还没发育呢?
白釉懒得理他,抬腿就走干脆把人扔在了竹林里。
顾星临瘸了一条腿也追不上白釉,只在心里直骂小朋友残忍,连校医室都不送他去。
2.
同学们发现最近社会我顾哥来上课来的勤了些,直接把自己的书包往别人的位置上一砸,微挑着下巴用鼻孔看人:“以后这个位置是我的了,懂?”
那个胖胖的男同学畏惧于顾星临的淫威,点了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溜之大吉,临走前还用湿巾将他坐过的桌椅板凳擦了一遍。
“嗨,小朋友,又见面了?”顾星临往椅子上一坐,整个人仰靠着椅背双腿往桌子上一放,对他的小同桌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来。
“嗯。”白釉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再发表过多的意见继续看自己的书去了。
啧,真冷漠,顾星临吐槽了一句,把从家里带来的牛奶从背包里拿了出来放在白釉的课桌上:“喝奶奶,长高高。”(叠词词,恶心心)
白釉没拒绝也没答应,上课铃响起的那一瞬间,顾星临就跟磕了安眠药似的要把他的脑袋往桌子上砸。
或许是顾大少爷难得来上课,老师们看着台下的那一丛红毛都觉得挺稀罕的,各个科目的老师也喜欢喊他起来回答问题:
“选C。”
“动力?弹力?摩擦力?”
“根号三。”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
顾星临向自己的小同桌释放了无数个求救信号,奈何小同桌见死不救,此时的他只能用凶巴巴的的表情掩盖自己内心的尴尬。
台下一群同学想笑又不敢笑,神他妈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顾星临觉得老师之所以喜欢点自己起来回答问题,一定是因为自己的这一丛毛发太过扎眼,于是乎之后戴着帽子过来上课。
因为顾星临的形象不符合学校规章制度,每次学生会的人过来检查都要扣班级分,以前班上没有这么号人似的,处分也就处分他自己。
顾星临是个屡教不改的刺头也就算了,现在天天窝在班上,班级分和班主任的工资也有那么点关联性,班主任就忍不了了,从隔壁发廊那里借了个推子给顾星临的头发推平并且告诉他以后再戴首饰不穿校服就不用进教室了。
顾星临不得已而作出妥协,大夏天的穿着秋天的校服外套过来上课,在老师看不到的时候,把校服外套一脱,诶嘿,里面还是我狂拽酷霸天的衣服。
“小同桌小同桌,去打篮球吗?”大课间的时候顾星临邀请白釉去篮球场活动。
“不去。”白釉拒绝。
“啧啧啧,你这样不行啊,男子汉大丈夫都不运动的吗?啧啧,瞧瞧这细胳膊细腿的,脸白的根纸一样的,以后讨媳妇了都保护不了她。”
白釉不为所动,顾星临依旧不依不饶地劝他:“小同桌,试试看嘛,试试又少不了一块肉,说不定试过你就爱上了呢。”
“你没发现白同学连体育课都不上的吗?别喊他了,再拖下去又上课了,我们去吧。”另外几个男同学催促着顾星临快点。
“诶,是吗?”顾星临被人拉着走,临出教室门前还不忘对白釉喊了句,“那小同桌你以后能不能看我打篮球,讲真,我是小前锋,我打篮球巨勾八帅。”
3.
白釉觉得那次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顾星临的表现太过殷勤了,老师们和善同学们温柔,但到底都有距离感,不会像他这样热烈强势。
他总是不讲道理地为你做一些事,像是一只开了屏的花孔雀展示着他的尾羽。
“白釉,你当心一点啊,顾星临这种小混混,他对你这么殷勤是不怀好意。”前排同桌好心地提醒。
“为什么?”白釉有些疑惑不解。
“你不知道?顾星临是gay,从初中就开始谈恋爱,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也是男人不能怀孕,不然可能都生一足球队了,妥妥的渣男。”前桌的同桌小声地解释,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卧槽,有杀气。”
“又偷偷在我不在的时候跟我同桌说我坏话。”顾星临的声音响起,伸手拍了一把前桌的后脑勺。
前桌慌忙道歉:“对不起,顾哥,你就当我胡说的。”
“得了,不好好学习八卦什么呢,是个男的和我关系好点我就gay过他?我又不是什么人都能看上的。
再说了小同桌才几岁啊,我也下不了这个手啊。”顾星临一只手插在兜里,把书包往课桌上一甩,露出一个浪荡不羁的笑来,从语气里听来他似乎是不在意这些事情的。
“我只说一点啊。”顾星临翘着二郎腿转这支笔,“我家小同桌,我的人,懂?”
白釉身体不好,偶尔吓一吓他就脸色发白,也不住校,下午最后一课下课就背着书包坐上了校门口的玛莎,是有钱人家矜贵的小少爷。
偶有一次教室没几个人的时候,看白釉在偷偷吃药片,问了才知道小同桌有心脏病。
顾星临也见过心脏病患者,可没见过像他这样严重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这样的小朋友总能轻易地激起我顾哥的保护欲:“得了啊,生病了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至于偷偷摸摸的吗?”
白釉没有回答他,他只是不习惯将自己的脆弱展现在别人的面前,别人都以为他是插班生,而事实上是他第一次感受校园生活。
“你说是吧,小同桌。”顾星临一个挑眉。
白釉的神色略微复杂,他去查过顾星临,这样一个家庭里养出来的孩子为什么能活的这样热烈,在他身边总会被他的情绪所感染。
“好吵。”白釉评价了一句,“不如多读点书。”
“好啊,小同桌嫌我没文化了,啧啧啧,我不念书是我不喜欢念书,事实上我也很聪明的好吧,那不然也考不上一中。”顾星临略带不满地咕哝了一句。
前桌的不知死活地过来添了一句:“顾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顾星临:……
“我理科好,不喜欢背的东西。”顾星临垂死挣扎。
4.
顾星临发现他的小同桌长高了,不知不觉已经长到了到他鼻梁的位置,校服拉链拉到锁骨处,明明是一样的衣服,却总能被他穿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清清冷冷的气质,好像和谁都合得来,又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总说他不好相与,其实没人比他更好说话了。
比小说里写的高富帅还要出色,还没有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通常会有的坏毛病。
学习也好,什么都好。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呢?
上课的时候,顾星临趴在桌子上,朝着白釉的方向看着他的侧脸,睫毛也长,这么冷的一个人怎么能是狐狸眼?下颚线好性感,嘴唇应该很软吧?
顾星临浮想联翩等回过神来才开始唾弃自己人家还未成年你在想什么?转念一想,诶嘿,我也是未成年,也就没有那么重的负罪感了。
“顾星临,上来做一下选择题第八题的受力分析。”物理老师残忍的语调打断了顾星临的遐想,顾星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认命地拿着卷子到黑板前开始鬼画符。
干站在那站了几分钟后老师把人赶了下去:“好了,你滚吧,成绩那么差,什么都不知道上课还敢睡觉。”
顾星临丝毫没有被老师的言语影响心情,只是上去表演了几分钟就坐了回来。
感受到白釉的目光,顾星临冲人笑了笑,没得到回馈只看到他的同桌又继续低头开始涂涂写写什么东西。
顾星临觉得有些失落,没过几分钟白釉却将一个纸团从桌子底下塞了过来。
一张浅蓝色四四方方的便利贴,上面写着的字有些潦草却很好看:你并没有那么讨厌读书,为什么要装?
白釉说的话也太直白了吧?顾星临愣了愣,他这个同桌倒有一颗玲珑心思,这个人太过聪明了。
顾星临复杂地看了白釉一眼,而后又看向便利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唇角微勾却带着点苦涩,用笔在便利贴上写下了一段狗爬字:有很多人不希望我好,我越纨绔越不成器他们才越高兴。
顾星临将便利贴折了折丢到了白釉的课桌上,看着人展开纸张回复的模样他有点忐忑有些害怕,也同样有些期待,复杂的情绪分辨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告诉白釉这些。
在下课前的几分钟,顾星临收到了白釉的纸条,上面没有写太多的话,询问或是安慰,只三个字:你很好。
顾星临把便利贴藏了起来打算带回家。
5.
接下来的一年多里,顾星临的成绩依旧很差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依旧会逃课上网,依旧会和人打架然后背负处分……
他也依旧活的热烈,像是盛夏荒原里的野草肆意。
白釉的成绩名列前茅,成了学校里同学们口中的高岭之花男神,其实白釉也并非那样高不可攀,和同学老师们的关系都算是融洽,情绪不显,冷淡里带着点温柔。
再热闹的夏天也有入秋的时候,三年肆意而又荒唐的时光在细雨迷濛中收尾。
同学们都喊着解放了,可怎么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兴。
毕业后再聚一次便要各奔东西,
“你怎么办?”白釉好奇地问了顾星临一句,顾星临的成绩上个大专都够呛。
“他们会让我有书读的。”顾星临说的漫不经心,眼底带着几分嘲弄,在觥筹交错之间醉红了脸。
那个夜晚,他们在街道上散步,地上还映着清冷的水光,家里的司机一直跟着,白釉也没有急着上车。
顾星临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我们就这样分开了?”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顾星临又补充了一句。
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白釉的心漏了一拍,好像有什么种在心里的种子发了芽。
顾星临没说喜欢,他也没有挑破,少年人的感情还不到那个地步,却是暧昧极了,满腔的热血总想撞个头破血流,却也总是畏畏缩缩不敢前进。
最后白釉还是跟顾星临道了别,
白釉告诉顾星临:“我们只是毕业了,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