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先生》风烟挽

5、第五章，春游

　　春日里难得的晴日正是出游的好时候，若是在苏城的乡下，或许还可以看见开的热闹的漫山遍野的杜鹃花。
　　红色的覆盆子，还有春笋，刚冒芽的茶树，插秧的农人，茶园戴着斗笠的采茶人……
　　这些美好的景致，再加上潇潇的雨幕，烟雾缭绕的远山，小桥流水人家，一起构成了一副画里的烟雨江南。

　　可现在白荼和他的法西斯老师显然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欣赏这样的景色。
　　春日里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天上的星子闪烁，花草鸟虫都在这样的季节里苏醒了。

　　白荼趴在沈羲和的背上冒冷汗，五官都可以看出人此刻的痛苦。
　　迷迷糊糊的有些不清醒，他只觉得沈羲和的后背不算宽厚但却异常温暖，恍惚间觉得，他可能是真的栽了。

　　“沈羲和，我错了。我不该不听组织的话，你要不把我扔了自己走吧。我要是能活下来一定听你的话，做你的走狗，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白荼说话喷洒出来的温热气息都喷在了人的脖颈上，只觉得酥酥痒痒的。

　　“开什么玩笑？白荼同学，你就摔坏了一条腿而已，我背着你走出去，等有信号了就打120。
　　你应该庆幸，你不是掉到山下的水库里，不然我也找不到你。”沈羲和停顿了一下脚步，其实他也后怕。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走那样远的山路，在山林里穿梭，泥泞又不平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还要安慰少年此刻的情绪。
　　可就算背上背的不是白荼，也不是他的学生，甚至只是一个陌生人，那他也该将人带出去。

　　“沈羲和，我好疼，我眼皮子可沉。
　　如果我出不去的话，我手机还在你那，密码是我的生日，记得把我手机给格式化，要是被人发现了，我死也不会安心的。
　　还有我宿舍的床单底下有个521G的硬盘，也麻烦帮我销毁一下。”白荼觉得喉咙里烧得慌，说话的声音有些哑，耳朵一片嗡鸣，有些听不清沈羲和说的什么，可因为身边的人是沈羲和，他也异常安心。

　　“硬盘里装的什么东西？”沈羲和的呼吸声粗重了一些，却还是带着几分笑意调侃他，“我会带你出去，没事的，别老是说不吉利的事情。
　　你应该相信你的班主任是无所不能的。”

　　“哈哈哈，那肯定，沈羲和，我的超人。
　　硬盘里装的小视频啊，岛国视频，欧美视频，国产视频，各种类型的都有，沈先生有空来我被窝里一起看呗？”白荼笑了一声又觉得胸腔发闷，有几分气短。
　　“谢邀，对小男生的爱好没兴趣。”沈羲和忍俊不禁。

　　白荼勾着沈羲和的脖颈又紧了紧，像是在找寻什么安全感：“我不信你没看过。话说，等我出去了，是不是很久之后了，那时候我的腿还有的治吗？
　　不会要截肢吧？我不要，那我以后不能打篮球不能跑不能走，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喜欢看的可能和你们的不一样。
　　照你这么说，世界上这么多残疾人都不该活呗？”

　　白荼听到人的言语呼吸一滞，只觉得更迷糊了：“那说不定我们喜欢看的是一样的。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心里承受能力比较差，好好地一个人变成那样肯定活不下去，除非……”
　　“除非什么？”沈羲和顺着他的话问了句。

　　“不告诉你。”白荼同学倒是傲娇上了，未说完的句子是：除非沈羲和做我男朋友。
　　如果他是同学也罢了，自己肯定不顾一切地去追他，可偏偏是老师，自己还未成年，师生恋也不被允许，更何况还是同性之间的。
　　“我对小朋友的秘密没兴趣。”沈羲和回答他。

　　法西斯的声音有些好听，白荼听得有些迷糊：“沈老师，我不想说话了，有点累。”
　　“那就不说，我来说，白雪公主的故事听吗？”沈羲和觉得身上的人有点热，应该是受伤没及时处理大晚上的还在山里晾了这样久，所以发了烧。
　　白荼玩失踪他本来是生气的，气的想打人一顿，可是在看到小朋友的狼狈样，怒意全部化为了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

　　“可去你的吧。”白荼用一只还算好的脚踢了他一下，没什么力道，软绵绵的。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听什么白雪公主？不过沈羲和的声音，就算是念电冰箱的说明书也很好听吧？
　　原谅白荼有些想入非非，他突然很好奇，如果沈羲和在床上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又该是怎样的？

　　柔软的月光洒落人间，林间光影交错，偶尔微风吹过，发出窸窣的声音，有几分怕人。
　　可是沈羲和在的话就不怕了，两人闲聊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算是走到有信号的小路上打了急救电话。
　　等白荼上了车的时候，还在嚷嚷着：“我没钱。”

　　沈羲和是真想把人敲晕，一路上他现在腰酸背疼一身的汗：“我垫付。”
　　在车上的白荼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明明疼得龇牙咧嘴的，但总是开心得很，第一次坐救护车这样高兴吗？

　　有那么一瞬间，白荼想说：救命之恩，不如以身相许吧。
　　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沈羲和总是强调：你现在是我的学生，我就有权利管你。
　　有时候，白荼觉得他就好像是刻意强调的一般，这样的言语让白荼很不悦，不悦的不知是眼前人管的太宽，还是师生这一身份。

　　这件事本不该发生的，事情的起因却是自己和沈羲和的争斗，班上人都知道沈老师和白荼水火不容。
　　本来好好的春游，因为自己不跟队伍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偏偏又那么倒霉从山上摔了下去，其实沿着台阶走并不会摔下去，说到底是白荼作死。

　　沈羲和说整个班上的人都在找你的时候白荼是愧疚的，沈羲和又说：如果出了事，我这个班主任失业都算是好的。
　　白荼声音闷闷的说了句抱歉。
　　沈羲和却说：不用道歉，白荼不叛逆的时候也挺可爱的。让这么多人担心你，你是该好好跟他们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