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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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去人类城镇了。”结束休眠的赫托，看起来和之前有些不同。莉莉娅觉得他好像更高挑了、身上那种危险的气势也更加明显。少年眉飞色舞告诉她：“从今天起我有很长自由时间，可以生活在人类城镇。”
莉莉娅其实不觉得人类城镇有什么好，但是被赫托的心情感染，也觉得高兴起来。他们回到巢穴里拿金币，因为这次要出远门，所以需要带足够的钱币。
其实莉莉娅想问他休眠月都经历了什么，听说很痛苦，她想多了解一些，但赫托并没有提起，莉莉娅也就没有再问了。知道很顺利就足够了。
他们一起捡金币，赫托哗啦捧起一大堆，扔进一只宝箱里，莉莉娅觉得这么多根本用不完，但是她抬头看看满满的金山——好吧，多带一点也没什么，这里的财富大概永远也用不完。
她一边帮忙把金子放进宝箱，一边心头却沉甸甸的。赫托要到人类城镇去，那么她呢？
莉莉娅隐约觉得他抓公主来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虽然她不了解那具体是什么。两人沉默地捡了一会儿金币，堆满一只宝箱，她看向少年侧脸，忍不住说：“那我呢？”
她想知道自己之后的去处。
赫托的动作猛然一顿，抓了抓头发，没有看她，语气低低说：“我……我送你回你的城堡。”
他低着脑袋不看她。休眠月结束，赫托面临的最直接的问题就是莉莉娅的去处。按理说，他应该把她送回人类城堡。可想到这个，他心情莫名有些糟糕。
他避开莉莉娅的视线，不想看到她湖蓝色的眼睛，那样可能会产生一些恶劣的念头，比如干脆关在这里不送回去——但他是一头好龙，所以还是要遵守与皇室的约定。
休眠月过去，受魔力影响，见过龙的人都会慢慢遗忘他。他不在莉莉娅身边的话，她也会渐渐忘掉他。
赫托莫名其妙有些烦躁，手里拍出来一支金色的魔法阵，一脚把宝箱踹起来，收入魔法阵，还是低着头不敢看莉莉娅的眼睛，说：“今天走，还是明天出发？”
他本来想往后拖一拖，但是又怕莉莉娅着急和她的家人团聚。好在莉莉娅回答说：“明天吧。”
…
晚上他们躺在巢穴里看星星，莉莉娅把自己的床分了一半给他，他们聊起休眠月的事情，赫托本来想说很顺利，出口的话莫名其妙变成了“我很痛”“我很难受”……于是获得了莉莉娅关心的表情和安慰。后面他们又聊起父母，莉莉娅好奇问：“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的母亲。”
赫托回答她：“母亲不存在。”
莉莉娅吃惊道：“什么叫不存在？”
“我们龙不需要配合繁衍，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生孩子。”他语出惊人。莉莉娅愕然看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自己生孩子……”
她看着少年的身体，脑子混乱，想象不到他怎么生孩子。
“是呀。”赫托比划了下，“把魔力抽离，形成一个圆，然后每天喂给它魔力，等到成熟的时机就会诞生出一颗龙蛋。”
原来是这样，莉莉娅想，好纯净的过程。
能自己生龙蛋的龙，她觉得挺可爱的。莉莉娅发觉自己最近总是觉得赫托很可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清清嗓子，觉得脸颊有些烫。
这时赫托问：“人类呢？听说你们是合作繁衍，这是怎么做到的？”
莉莉娅：“………”
他的语气显而易见很好奇，灿金的竖瞳望着她，莉莉娅感觉很有压力。她知道这只是一场不同种族的交流讨论，犹豫了下，小声告诉他：“就是那个……”
赫托似懂非懂地听完，半晌没说话，不知如何评价。
最后他说：“感觉很厉害。”
莉莉娅：“你没有必要硬夸。”
她有些舍不得睡去，因为明天就要告别赫托。她欺骗了他，觉得良心不安，可是现在要告诉他，莉莉娅又生出很恐惧的心理。她不敢想他会生气，从此很讨厌她。赫托是莉莉娅的第一个朋友，她有些害怕面对他不再友好的眼神。
两人安静地躺了许久，莉莉娅忽然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其实她一直很喜欢他的体温，温暖到好像要灼烧起来，却又不会烫人，只有熨帖的感觉。但是赫托说过不喜欢冰冷，莉莉娅一直都避免碰到他。只抱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就作为一个告别。
赫托愣住，一下子耳尖通红起来，结巴道：“啊？”
“不可以吗？”莉莉娅失望道。
“不是……可以。”少年侧过身，颤了颤睫毛，对她张开长臂，莉莉娅望见他灿金竖瞳中自己的身影。她拥抱上去，一下埋进一个暖热的怀抱中，魔龙的气息温暖，他张开手臂将她抱住。
原来拥抱是很舒服的事情，莉莉娅想道。她额头撞着他的锁骨，从少年衣领中闻到鲜花的味道。
思及他不喜欢冰冷的温度，莉莉娅很快就放开，脸颊红扑扑的：“谢谢你。”
“嗯……”他转过去盯着洞穴顶端发呆。
第二天，他们收拾好了东西，莉莉娅最后看了眼这座山峰。
在刚来的时候，她觉得这里孤独冷寂，像是世界的尽头。现在要离开了，她居然觉得这里像温暖熟悉的家。
巨龙扇动翅膀，这次她没有被抓在爪子上，而是坐在它的背上，被载着飞向远方。经过一整天的飞翔，他们到达城池的外围。
帝都是多米耳王朝最繁华的一座城市，巨龙在远处的城郊降落，然后变成人类进入城市。他们走过琳琅满目的商店、在街上躲避开马车、路过满是花草的花店，沿着青石板路走近城堡。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他们靠近城堡，马上被外围的士兵拦住，赫托伸出手臂挡在莉莉娅前面，说：“她是公主。”
士兵惊愕地看着莉莉娅，她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马上，他们认出这正是庆祝日当天在城堡洒下金纸的公主，其中一个人迅速朝里面通报：“勇士！勇士救回了公主！”
“嘁。”莉莉娅听见赫托在旁边嗤了一声，不由微微一笑。她有些理解为什么有勇士救回公主的传说了，原来龙可以变成人形。
士兵毕恭毕敬地请两人进去，赫托站在原地看向她：“……父亲让我不要张扬，我不能当勇士，所以不陪你进去了。快去和你的家人团聚吧。”他又补充道：“这段时间谢谢你。”
莉莉娅匆匆地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城堡，身影修长的少年一直站在巨大的门外，沉默不语，等到莉莉娅被士兵带着转过拐角，她看不见赫托了。
她低下头，抹了抹眼角，用力抿紧嘴唇，等见到国王和王后，两个人自然很是吃惊，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龙山的经历，这才如释重负。
他们都很高兴：“太好了，上天保佑。”
“莉莉娅，我们会把你当做第二个女儿的。”
他们还询问送她回来的是谁，因为赫托不想招惹麻烦，所以莉莉娅没说他是魔龙，只说是救她出来的人类勇士。
国王有些失望道：“能打败魔龙的勇士，魔法天赋一定很强大，为何不留下来？我会许诺给他封地和爵位，如果是年轻的小伙子，还可以让他做薇尔的骑士。”
莉莉娅感受到了国王求贤若渴的心情。毕竟这个世界魔力很弱，能打败魔龙说明他是世间最强的人了。
她想，也难怪赫托的父亲叮嘱他不要张扬，他有数不尽的财宝，可以做一只自由的龙。但是被封地、爵位、骑士头衔套住的话，就不可以自由自在了。
甚至，人类可能会绞尽脑汁让年轻强大的勇士诞下后代，以把天赋传承下去。
她没有说话，沉默地等着他们的安排。最终国王赏赐给她一套城里的房子，还带着一个小花园，本来要分给她两名女仆，但莉莉娅拒绝了，她想独自生活在那里。至于薇尔公主，则可以重新出现在人前做回公主。
莉莉娅终于把头顶的假发摘掉。她坐在椅子上，魔法师从她脑袋上摘掉假发，笑着说：“原来的颜色很有活力呢。”
莉莉娅瞧着自己淡红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已经齐耳了。
她道了声谢，离开魔法师的住处，独自沿着城市的街道回去。热烈的阳光照进狭窄的小道，莉莉娅看见楼上有些窗台处放着花盆，小朵的花随风簌簌，店门口摆着小摊，店主正在卖装饰品，向来来往往的旅客推销：“买回去纪念，绝对物超所值！我们这里可是最精细的龙形！”
莉莉娅停下脚步，仔细查看摊子上的装饰品。的确是龙的样子，但是和赫托比差远了，真正的龙充满威严与气势，这只显得呆呆的。
她忍不住一笑，还是把它买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家”，莉莉娅推开栅栏。
木制的低栅栏是最外围的门，里面种满了蝴蝶形状的花朵，中间有一条石板路，延伸到小屋的门前。莉莉娅推开门进去。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到处都亮堂堂的。锅碗瓢盆放在厨房的台子上，从窗口就能看见外面的花。这座房子并不大，莉莉娅从几个选项中选中了它，毕竟她一个人住，也不需要多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分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