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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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棠莫名其妙：“「啼笑皆非」？”
“是你的异能名啊。哎哎哎，别那么紧张嘛，你是布朗德老师的粉丝，对不对？”少年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太巧了，我也是。为了看布老师画画，我专门把他请到这里来，我们是某种意义上的同好啊。”
说完，他向林语棠伸出手。作为友好礼貌的新时代青年，林语棠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握手，被闻一多及时拦下了。
闻一多：“所以就是你绑架的布老师？”
少年：“我向他付了润笔费了，怎么能叫绑呢。”
一个穿着黑色防晒服、头戴鸭舌帽、头发染成金黄色的男子从黑暗处拐出来，他脸上戴着副墨镜，挡住了瞳孔的颜色。
由于之前看过监控录像，林语棠一眼就认出了他：“……布朗德老师！”
布朗德走到她面前，温和地笑了笑：“你认识我？”
即使现在面对的是一个诡异的情况，能见到喜欢了多年的偶像，林语棠依然有些开心：“布老师，我是‘芝士面猫’，四群的管理员。”好在她情绪稳定，很快就平复了激动：“您……您还安全吗？您失踪这十多天到底是不是被绑架了？”
“我暂时很好，谢谢你。”布朗德说：“我没有被绑架，事情是一场误会。这位郁先生表示看我画画可以治疗他的神经官能症，他不太喜欢被打扰，所以找了这个秘密空间作为病房，让我给他治疗。房间的使用，付过租金了。耽误了签售会，而且没能及时把情况通知你们，实在非常抱歉。”
“郁先生？”
“……郁达夫。”少年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虽然自报家门什么的……实在很没意义。”
听了偶像的亲口解释，林语棠还是有些许疑惑：“看您画画竟然能治病？”
布朗德迟疑了片刻，用手扶了一下太阳穴，才解释：“实不相瞒，我也是异能者之一。我的异能力「微雨」……大概是治愈系吧。”
林语棠想趁此机会把真相弄清楚：“有点冒昧，但是，有个法国人叫兰波或者是兰堂的，他好像在组织什么破坏中国异能群体的活动，您是不是也认识他？”
“兰波……”布朗德陷入沉思：“已经三年没有联系过了，他又要挑起事端了吗……”
一旁默默听着的林徽因催他快说：“怎么讲？布老师，法国人此次发难针对的是京市全体异能者，事关重大，希望您不要有所隐瞒。”
“我在巴黎读书的时候认识他，当时关系还不错，后来他去了日本，我回到国内做自由插画师。三年前，他在横滨忽然给我发来几封邮件，说他已经加入了港口黑手党，并盛情邀请我一同入伙。虽然他软磨硬泡，但鉴于他和军方不清不楚，我并不觉得掺合进去是个好主意，就找了个理由拒绝了，之后就没再和他通信。”
林语棠点点头。
他说的倒可以和周作人的调查结果吻合。
正在这时，隐藏空间深处忽然传来了女人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片刻后就是“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光焰照亮了几个人的脸。
“糟了！”闻一多最先反应过来，拔腿就往爆炸发生处跑。
林徽因见林语棠和布朗德他们认识，朝她眼神示意了一下，就跟着闻一多前去救急。
“布老师，我的几个朋友要来救你，被困在里面了！”林语棠也想去帮忙。
“哎——等等。”名叫郁达夫的少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校服袖子：“「啼笑皆非」，先别着急。接下来我要说的，可是事关你个人安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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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和胡适抓住徐志摩，只想弄晕他以作要挟。周作人讨厌武器和流血，所以他基本是不杀人的。
所以「雪花的快乐」是个什么异能？
……发动异能的这位绅士，已经被他掐晕过去了呢。
周作人看着头顶的水泥天花板上无中生有地开始下雪，感觉不太妙。
那边的郭沫若，在头顶上烧起了一大片火，顶着这片火就像顶着把巨大的超能力之伞。合理推测，只要沾到雪花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林语棠还没平安回来，不知道那边的情况，也不好突然把「自己的园地」召回。
周作人急中生智，把徐志摩身上的燕尾服外套扒了下来，在一旁的火堆上引燃，然后当做火把在头顶反复挥舞。
同时朝冰心喊：“婉莹！不要碰雪花！”
小橘灯用乱舞的刀光隔断开那些雪花。
胡适变成鸽子趴在周作人肩膀上。
手里的衣服很快就要烧完了，周作人气急败坏：“老胡，想个办法啊老胡！”
鸽子不无恼火地说：“能有什么办法！咱们去和那个玩火的拼了吧！”
“好办法啊！”周作人当机立断，一手挥舞着燃烧的衣服，另一手攥紧了拳头，就朝郭沫若正面冲了过去：“我这就和你拼啦！”
郭沫若嗤笑一声，指尖飞出火蛇烧向周作人，周作人灵巧地闪身躲开，火蛇立马跟上。
与此同时胡适抱住昏迷的徐志摩，两人在地上滚成一团，以互相纠缠的形态接近了郭沫若。郭沫若余光虽然看得见，但不能误伤徐志摩，就这么被滚到身边的胡适抱住了腿。正在扭打，周作人也扑上来抱住郭沫若，三个人顿时难舍难分。
郭沫若有些后悔，因为一向自恃火势凶猛，他身上没带武器。「凤凰涅槃」只能灼烧自己身体以外的东西，衣服裤子由于和自己密切接触，不在灼烧范围内，所以，密切接触的其他人类……从目前来看……也是烧不着的。
郭沫若用力踢蹬着周作人和胡适，想让他们松开自己，但努力无效。
头顶的火伞，甚至还帮他们挡住了所有雪花。
这都是什么流氓办法？
郭沫若眉头一锁，心念微动，头顶的火焰分化出蛇形，向墙边的冰心烧去。
不能再放过这女人了。
小橘灯要防御不断落下来的雪花已然吃力，又忽然被火蛇进攻，只能去抵挡火势。冰心左躲右闪，还是有一片雪花沾到了她粉色的头发上。
冰心顿时觉得脑袋里面痒痒的，有点想笑。
她“嘻嘻”地小声笑了起来。
郭沫若知道徐志摩的异能生效了，便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火蛇。
这位绅士同伴的异能……显然要比他的更有乐子。
周作人和胡适隔着郭沫若的肩头面面相觑，两人都听到冰心的傻笑声越来越大了。
周作人：“精神失常了？她以前有这毛病？”
胡适虚弱道：“没有，她精神好得很，咱们所谁失常她也不会失常。”
周作人大喊：“婉莹！谢婉莹！！”
冰心回他以哈哈大笑，她已经笑得坐在了地上。小橘灯失去了主人的意念控制，只是茫然地飘浮在半空。
“妈的，是他妈的精神控制系。”周作人不免想痛殴郭沫若，但一旦松开手脚，就会被郭沫若挣扎开从而被烧到，所以只能咬牙切齿地抱着他：“你们到底是群什么人？一个比一个变态？！”
“哈！”郭沫若皮笑肉不笑：“我们是‘吟游诗人’！”
“你们和京帮老舍什么关系？布朗德就在这个空间里吧——怎么才能放了他？”
郭沫若：“凭什么告诉你？——白白拥有过人的异能却躲在办公楼里装得像个正常人，寄生虫一样的东西。”
周作人形貌散漫，实际却不是个爱鼓动唇舌的人，便简直不想再理他。胡适倒不在乎，开口问道：“行，那聊点和寄生虫有关系的，你们和新青所有仇么？”
“没仇。我们是一群痛苦的人，聚在一起是为了寻找解脱痛苦的途径，仅此而已。”
“那你放了我们的成员，井水不犯河水，否则京市通缉令发下来也是分分钟的事。管理局那些人有办法让你们更痛苦。”
郭沫若冷笑道：“你没看到异能启动者已经晕在地上了吗？他不醒过来，我哪有办法放人？”
周作人：“我去把他弄醒，你们取消对我们成员的精神控制，成交？”
郭沫若思考片刻：“可以。”
胡适警惕道：“老周，别信。”
周作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松开郭沫若，走到徐志摩身边，俯身检查了他的情况，朝他的胸口按压了几下。徐志摩咳嗽着醒了过来。
在周作人站起身的一瞬间，火蛇窜上来包围了他，并点燃了他身上的衣服。
郭沫若：“志摩，你告诉他你那异能怎么取消。”
徐志摩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但还是摸着自己的喉咙，下意识答道：“呐……你说「雪花的快乐」啊，这个取消不了的……一旦中招就只能等着活活笑死了……”
他惭愧地望着那边浑身发抖、喉咙嘶哑的冰心，“真是抱歉呐……这个异能，鄙人不到万分危急的情况都不用的……因为根本没有人能破解……唉，遭殃的竟然还是位女性啊……”
身上烧成一团的周作人二话不说，朝徐志摩扑了过去。
两人忍受着灼烧，在地上翻滚着。
冰心发出的笑声比哭还难听，而且快喘不了气了。
“轰隆——”
巨大的声浪伴随着白光从不远处的某个密室中破出，一时间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声浪消散后，头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楼上地面震动不已，似乎七楼的人群正在紧急疏散。味道刺鼻的烟雾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胡适被爆炸冲击波震得摔在地上。身上起了火，大概是被郭沫若趁机点燃的。
“老周——”胡适扑打着身上的火苗，并向地上滚动着的火团冲过去。
呛人烟雾之中，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捧凉水，兜头朝下浇了他一身。
胡适呆住了，身上冒着两缕黑烟。
那些水淋淋漓漓落到脚面，却没有散到地上，而是重新凝聚并漂浮起来，成为一个水球，水球越扩越大，朝着周作人身上飞去。
然后照葫芦画瓢地浇了周作人一身，火焰顿时熄灭。
只不过周作人身上散发的黑烟要浓郁得多。
烟雾微微消散，胡适看清了新闯进来的两人。
一个抱着摩托车头盔的黑衣酷哥，一个长裙女子，酷哥手中还拿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
胡适去扶起周作人：“太好了是玩水的，我们有救了。”
酷哥却没有对他们说什么，仅仅点了点头，然后就小跑着冲着爆炸发生的那间密室而去了。
那边，长裙女子走近浑身抽搐着的冰心。
冰心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长裙女子检查了她瞳孔的情况，轻声说道：“异能力：「莲灯」。”
只见一盏旋转着的橙红色莲灯从女子手心冉冉升起，飘到冰心的眉心位置。冰心出神地望着那莲灯，竟不知不觉止住了笑。
徐志摩已经滚灭了身上沾上的火苗，正暗骂着晦气，走到郭沫若身边。
忽然看到了那盏刺破浓厚烟雾的莲灯，他觉得周身一紧，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且从未有过的恐慌感。
“那是……”
郭沫若面无表情，神情冷峻。“是反精神控制系的异能者啊。”
徐志摩难以置信：“怎……怎会……？”
冰心双眼恢复了清明，但由于缺氧，猝然昏倒在地。
长裙女子也没有再诊治，收了莲灯回身。
郭沫若望着她们，对徐志摩说：“现在这里多了两个完全压制我们的异能者，还是赶快走吧。”说完就拽着徐志摩离开。
徐志摩还看着长裙女子，嘴里发出无谓的挣扎的声音：“怎么会……鄙人从中学时代便能熟练掌握的异能……究竟……怎么会被一个女性轻松破解？”
他揉着眼睛：“而且竟是一个如此美貌文雅的女性……完全就是鄙人理想中的……”
郭沫若无情地把他迅速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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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翻检着冒有烟气的断壁和碎裂的设备器械。
作为这个联络站的负责人，他很熟悉隐藏空间的结构。越接近烟雾和热量的源头，就越能确定爆炸是从那间密室中发出的。
那本来是总控室，里面的设备存储着京帮一些重要数据，比如说账目，但平常也用不太上。他以前没升职到外勤部门的时候，经常待在这里，两个下属提议给改装成棋牌室，三人闲着没事抽烟喝酒打游戏，或者拿副扑克玩斗地主，消磨过的时间不知凡几。
后来甚至装了麻将机，又拉别的据点的人过来玩。京帮内部监察部门比较薄弱，自然管不了这些。
闻一多喊着那两个下属的名字，只听到微弱的呻吟声。
两人倒在垮塌的房门边，一个被炸弹开膛破肚，另一个已经断了气。
还一息尚存的男人勉力晃动着双手：“一哥，我们被人绑在这里，他在房间里装了定时炸弹。”
闻一多发现他手脚都被铐了起来，急切间竟打不开，只能抓着他的手指。“坚持下，我带你去总部找医生。”
“一哥，别麻烦啦。”
闻一多低头落泪，泪珠承载着名为「死水」的异能，轻轻地洗去男人脸上的血污。
“是谁？”
男人涣散的瞳孔里微微闪过一丝绿光：“下令毁掉这里的人叫做周作人。周、作、人。他是新青年事务调查所的副所长，因为他觉得京帮的人是一群乌合之众……”
没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林徽因晚了一步赶来。
闻一多站起身，道：“他说是新青所安放的炸弹。所以那几个人救布朗德只是个幌子，打击京帮才是目的。”
“等等，”林徽因思考着，“可他们这么做能得到什么？还冒着危险和郁达夫的人打架？”
“有了这些数据，”闻一多指着两侧损毁的设备，“管理局打压我们就更容易了。至于那些人……两伙异能者碰上，黑吃黑也正常，新青所每天举着许可证办事，难道不一向认为只有他们的存在才合法么？我竟然没趁着刚才一窝端掉，反而还救了他们！”
闻一多踏出废墟来。
胡适、冰心、周作人三个伤号有气无力地要朝他道谢，周作人身上有不小的烧伤，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闻一多吼道：“哪个是周作人？”
周作人：“这儿。”
紧接着一个水球就糊到了他脸上，让他彻底喘不了气。
冰心大叫：“你这是干什么！”
闻一多：“他杀了我们京帮的兄弟！”
周作人耳朵还好用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顶着脸上的水球，特别不解：“？”
是说我吗，我这个出去做任务从来以躺平为宗旨因此被哥哥骂被管理局骂还被所里人取笑的废柴？
闻一多还要说些什么，这时候楼上的震动已经停止了，反而脚下地面开始摇晃。
一个女高中生边咳嗽边推着湖蓝色正方体跑过来，是林语棠：
“你们都撤！快撤啊！这里恐怕要塌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