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咬不松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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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交汇之地·千阶台】
通体发光的神杖悬于祭坛。
风儿围绕着神杖起舞，声如梵乐。
传说千年之前，神杖便已在此地，以天火供奉，乃天神为了震慑此地一凶煞。
至今仍无人有此能力将其占为己有，号令四海。
即便是强大的嶥焱部落之人，也只是发现和善用了天火的奥秘，但无法解开藏于祭坛的机关。
人人皆等待着天选之人。
人人皆愿，其本身即是那独一无二之人。
这阶下的孤魂白骨，不计其数。
神杖，权利……永远可望而不可及。
衣衫褴褛的老者，在台阶下坐观云起云涌，拄着木杖颤巍巍地起身。
一瘸一拐，无奈摇头，渐渐消逝在沙尘路的尽头：“有缘人，仍未知……人未至……”
——
【神墓山后山·石洞】
明亮的星乍现在空中几颗。
徐徐几丝山间寒风灌入，霍之樗回忆起自己儿时，族民三五成群于月空之下，载歌载舞。
隐隐约约的火光，从山洞内延到了洞外石壁骤暗。
惊雷在角落四仰八叉地躺着，鼾声震天。
乌桑：“主子，该吃药了。”
眼皮都未抬起，霍之樗依旧忙着凿刻列缺弯刀：“羊粪似的药丸配泔水，你吃？”
乌桑弯腰倾身，面露难色：“这……神医开的方子便是这几位难闻的药，主子，别难为属下……”
棱角分明的侧颜透着冷峻，唇形绝美，却微抿不语。
壮硕的后背上，乌黑的发丝偶尔随风起，额上是黑棕相间的绑带配饰。
悄然放于凹凸不平的地面，乌桑没敢再望一眼霍之樗的眼睛。
走到门外，乌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寥寥数十人，仍需在洞口轮流值守。
布泉：“主子吃了？”
乌桑：“并未，哎……主子一染风寒就好得慢。”
布泉：“别说太大声，哪个男子会承认自个儿底子弱呢？”
顶了顶乌桑的胳膊肘，又接着问道：“主子在里头哐哐哐一顿凿何物？”
乌桑：“做记号。”
布泉：“记号？”
乌桑叹息了一声：“你跟主子的时间仍不长，他这是日日都记着乌羌族已被灭族了多少天，故而，‘列缺’上头便有多少个数不清的记号……”
墨眸的眼皮稍掀，犹豫再三，霍之樗拾起药丸闷于口中。
汤药一饮而尽，便赌气一般抱着列缺闭目入眠。
雪花坠地无声。
银白色给星夜这幅画作点缀。
直至深夜，霍之樗眉头深锁，剑眉下高挺的鼻，缓缓呼出了一阵紊乱的气息。
梦魇似乎长出了一双巨大有力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
【神墓山】
子时。
“趁着未天亮，嶥焱还未舞祭之时，赶紧进了墓！”
“那图穆措最看重祭祀，今儿这个时辰戒备并不严，只有少许人巡视后山这一处。”
“王，咱们冲！”
“那些个侍卫都在那打盹儿呢！”
“这这……这东西怎开？这珠子啥用处？冻，冻死爹了……”
“啊呼呼呼呋……蠢驼子！我，我来。”
一群小毛贼，正在草垛中窃窃私语，瞧不清这有什么门道可摸。
数十米之遥看守的侍卫各个慢慢倒下，都不曾发觉。
一人穿行如夜蝠。
列缺的刀口，仍滴着血珠，浸透在皑皑白雪之上。
此刻的上弦月并不皎洁，霍之樗嘴边噙着的笑意，放荡不羁：“诸位，一同进后山？”
小喽啰：“你是何人！胆敢对吾王不敬！”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列缺的刀背震痛了小贼的颧骨，人也跟着力道飞出三尺。
四聚堂小喽啰：“你！我等乃是，是四聚堂的甲乙丙丁！嶥焱首领快，快不行的那，那一天！我等就在村……村里立了，了王！”
霍之樗：“村里立王？呵，不自量力，送诸位一程。”
前脚还在细瞧这神墓的秘门如何打开，霍之樗在门上已挪用石珠，以手势画出星宿。
石门一开，一旁的小喽啰大喊了一声：“王，有暗箭！”
信步行走在暗道，霍之樗一手负背，列缺弯刀飞出扫箭。暗箭刺破寒风掠过霍之樗的侧颜，旋身踏墙，抵挡了迅猛攻来的百来支飞箭。
身后的几人在原地蹦跳，但全刺扎在了腿脚，痛声嚎叫。
霍之樗回身，不料几人竟还活着，不免冷笑：“小看各位了，但，你们护送至此便可回了。”
“谁说我等是护送你！臭小子！”
地石塌陷，霍之樗用列缺击碎了机关。
众人纷纷陷入不可测的深底。
“啊啊啊啊啊！——”
——
盘虬在青铜柱上的四方青龙皆以龙颜朝向石棺。
利爪栩栩如生，龙眼尤其逼真。
走到哪，那龙眼就跟着注视到哪。
霍之樗心中了然，这该是据人之重，来吓唬那些盗墓小贼的。
将列缺弯刀置于背后，霍之樗拿出火折子轻吹。
顷刻间，满室凤鸟衔着火种，照亮了整座墓室。
忽然的明亮却又忽暗。
观望四周，却无异样。
步履踏入石棺前的那一刻，还未来得及看清整个墓室的全貌，霍之樗于刹那间，挡住了一道极致的光亮。
这是什么光？
为何从未见过！
墓室的修筑，也从不会有这般的亮光所在。
亮如昼，却胜白昼。
“唔——”
白光带着靛青，刺痛了霍之樗的双眼。
转身回避，却闻石棺动静。
一下……
两下。
有人在敲击石棺？
方才的闷哼声，似乎也从这石棺内传来。
骤亮如天光，可他霍之樗偏不信鬼神巫师祭司那一卦的说辞。
霍之樗：“装神弄鬼！”
忍着双眼的剧痛，掌间发力。
棺木被推开的瞬间，霍之樗瞠目结舌。
凌乱的墨发披散开来，衣裙、配饰乃是乌羌族人婚嫁时所穿戴的样式。
可他居然看到躺在那的女子肤质白皙透亮，长卷的眼睫，如蝶儿挥动翅膀。
胸前是怪异的震颤，她似乎卯足了劲想要睁眼，却无力睁开。
所见柔荑与容貌、脖颈，皆有血气横窜。
莫不是嶥焱人知晓他夜晚来探，早就换了人来？
霍之樗一手扼住了女子的脖颈，另一手的手指，蛮横地探入了她的唇中：“乌羌族逝去之人，口中皆衔珍玉，得罪了。”
【邑初弦：我在哪……我为什么发不出声音，我……】
指尖愈来愈湿滑，霍之樗细思，总觉得这是个陷阱。
可这强光未散，眼前的女子未苏醒，容颜却又偏偏是史册里记载的画像……
【邑初弦：这神经兮兮的帅哥是谁，cos了谁？为什么把手伸进我的嘴里！】
贝齿咬疼了霍之樗，才让他方觉不是梦。
霍之樗冷声道：“你，松口！”
【邑初弦：什么鬼调调，整的我像女流氓？你不会撒手？我要是能松口我会不松？】
唇瓣殷红，他望见了一双如朝露的双眼，半睁半闭。
眼波内，似有涟漪阵阵化开。
酥麻又酸痛的指尖唤醒了霍之樗，女子泪水又决堤，却未露伤心的神色。
唇角溢出了丝丝血迹，混混沌沌。
【邑初弦：我嗓子眼有什么卡住了！我想yue！刚见到帅哥没几眼我就晕……呕——】
霍之樗：“你！”
倒入了霍之樗的怀中，女子口中的珍玉坠入了棺内。
蹊跷至极，只因女子一倒下，白光便也跟着无影无踪了。
既是活人，霍之樗内心有诸多疑虑等着问她。
眼下，却并不是好时机。
“有动静？！”
“快来此处查探！”
侍卫转了一圈：“没人啊！”
“哪来什么光，你们都什么眼神！”
“可方才明明有光。”
“去后边查查！”
石棺内，密闭的狭窄之处，不禁让霍之樗滴下热汗。
女子虽已晕过去，可他这般贴近一个女子，还是此生头一回。
掏出了一粒药丸，黑压压的四周，他动弹不了一分。
摸黑触及了她柔软还带着血腥气的唇，霍之樗心间一颤。
死马当活马医，不知明日舞祭，她是否能醒来。
如若是替换的，他也该知晓原本的尸身在何处……
窄小境地，霍之樗亦不愿这般压着一个女子。
像极了拥抱，像极了……
趁侍卫未离开，她亦意识涣散。
霍之樗伸出手去触碰她的下颌与耳后，却找不出一丝被易容的痕迹。
指腹所到之处，恰如烂漫山花娇艳欲滴，肤如凝脂。
霍之樗自嘲有一刻的分心，竟然是为了眼前的这初次谋面的女子。
侍卫的步伐声渐远，他得赶忙离开此处。
山门外的高树上，霍之樗用列缺扫去了白雪，一脚勾起踏在树枝。
一手枕在脑后，触及指尖深陷的齿痕。
适才的一切，皆是真的。
——
【神墓山·舞祭当日】
议事完的长老们踏出殿外，渡释瞥见啃食如兔的云绕。
明知是她，渡释仍将面具上移：“这么吃，不累吗？”
云绕扯了扯他的衣袖：“不要告诉我阿爹，我这就走。”
仰视他的眼神太过清澈，起身时，她忘了尽快离开，反倒问了一句：“渡释长老，你吃吗？”
递给他馕饼，云绕献宝：“城里可有名的饼了，我每次偷跑出去一定要带几个回来偷吃。”
掰开了一小半递给渡释，他接过，觉得不起眼的食物，似乎又有何处不一样：“收下了，快走。”
云绕鼓着腮帮子，提着裙摆点头如捣蒜：“哦哦哦……好。”
渡释：“云绕。”
“啊？”
云绕停下脚步：“哦，虔诚！我慢慢走，你别告诉我阿爹。”
渡释淡笑：“明日，我替你买。”
若不是相隔太远，渡释定能看清云绕眼中漾开的眼波，云绕挥手，露出了一截藕臂：“好好好呀！多谢长老！呵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咬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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