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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长眼的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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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孩子生父,omega只言简意赅地留下了一张纸条:
【你的。】
然后就没了。
一点线索都没有,也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的信息,让人摸不清想法。
要说这omega有什么目的吧,他留了孩子后就消失得彻底。
要说他没什么目的吧,他又把和一个陌生Alpha的孩子生下来了。
余舟寂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感情这omega是个送孩子的?
就连上一世,他到死都没见到这个omega找上门来过,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狗血AO小说里那样身患绝症,早就已经……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是真没有和这个omega有深仇大恨。
余舟寂身上的不适消失得差不多了,他睁开眼睛,终于看向在一旁的江也:“我不知道那个omega是谁。”
唯一仅有的记忆就是浓烈地铺满了房间里的omega信息素,冷得像冬天零下几十度的冰窟里,呼吸一口冰屑就仿佛进入了心脏里,连同肌肉和血液一并冻结。
带有体感降温的信息素即便在这个世界也相当罕见,倘若有机会再闻一次他一定能认出来,可惜他无法形容出什么味道,之后调查中也没有在现存的信息素库中寻找到这个味道。
如果不是这个omega的信息素太过特别,他也不会轻易地就被迫陷入发情期,这么轻易就失去理智。
与这个omega恰恰相反,他的信息素是白河木,一种在火山与岩浆中奇迹般生存的白色枝木,散发着微妙金属阳光味,江也调侃过,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会有omega和他匹配度高于百分之五十,虽然说现代社会进步,AO不会因为信息素匹配被迫结合,但如果匹配度过低,无论是临时标记还是深度标记都会困难重重。
一般来说没有人喜欢给自己增加难度。
余舟寂当然也不会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挑战极限。
照那个omega热情的表现来看,他们的匹配度应该不会很低,或者高于百分之五十也说不定。
他懒得再想,江也独自琢磨了一会,很是费解:“那为什么这么不喜欢……”
“我没不喜欢。”
江也奇了怪了,摸摸脑袋,嘀嘀咕咕道:“好吧好吧,你没不喜欢粥粥。”
没人知道余舟寂为什么这么排斥提起粥粥刚出生时的事,但是江也也不问了,怪讨人嫌的,说到底别人的家事也不好多说。
说起来,比起余舟寂这个亲爸,反倒是江也跟余舟粥熟悉一点,毕竟每次去探望余父余母,多多少少都会给粥粥带些礼物,他对小孩的印象一直都不错,挺乖的长得又漂亮。
就是孩子看着跟他兄弟不太亲近,这样长大以后形同陌路都算不错了,就怕小孩恨他。
发愁。
“余哥,江哥!”远远的一道身影跑了过来,笑容满面递给他们两瓶解渴的饮料,“今天太阳还挺大的啊!”
他特意等着他们聊完了才上来,余舟寂闻言看向他,发现正是昨晚上那个白毛的alpha。
“余哥?”见他看过来,白毛alpha有些紧张,昨晚的话还犹在耳畔,他真怕余少不是开玩笑,是真看上他。
“叫什么名字?”余舟寂问道,听不出什么意思。
“哦哦,我、我叫周鸣海,就是那个——”
余舟寂略一挑眉,原来是周氏地产的儿子。
现在地产不景气,况且周氏也不是地产行业的龙头企业,估计现在急着产业转型,所以瞄上了他们这个圈子,想找找机会。
在这个圈子里利益交换再常见不过,在条件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有关系当然更能跟着喝汤。
余舟寂倒也没有因为这件事下评判,只是随口一问,那边的周鸣海忐忑等着他回话,这边余舟寂却已经不在意,他倚着车身,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兴趣寥寥问江也:“今晚又有什么活动?”
江也学着他一只手搭在打开的车门上,笑嘻嘻道:“本来是安排了环山赛车,现在——等你定呢。”
他们这些纨绔富二代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吃喝玩乐哄自己开心就是最大的正事。
余舟寂不太感兴趣,想说不去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说道:“随便,就这个吧。”
江也费解:“你又不能开车,在那干看着啊,这么无聊不像你啊。”
他是想让余舟寂定下,毕竟总得考虑哥们的感受吧,不得不说江也是个一个心思很细腻的Alpha,在人际交往上余舟寂很不擅长,江也和他恰恰相反,仿佛跟谁都能处得穿一条裤子似的。
实际上哪能真不分亲疏远近,他也只跟几个关系好的真能穿一条裤子。
但他表面跟谁都好。
毕竟有的时候表面功夫做好能省不少事。
江也又不知道余舟寂刚重生回来,心态还没调整回来,从前喜欢的那些刺激的娱乐活动都有些索然无味,他也不好一下改变太快,免得惹人怀疑。
余舟寂啧了一声,不想跟他在这掰扯,直接走到副驾坐下,“走,上车。”
“嘴上说得霸气,还不是把我当司机使唤。”江也笑骂了一句,坐上了驾驶座,启动了车子,今天他就是来把这辆新车开走的。
周鸣海赶紧去开自己的车,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车后。
*
那边余家正到了饭点,没有一人动筷子,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原本刚好的座位空出一个。
余父坐在座位前,沉着脸招来了管家问道:“那臭小子人呢?”
汤管家恭敬道:“少爷早上说去看看分公司就没见回来。”
余父脸色更是难看,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给他打电话!”
余母叹了口气,坐在余母身旁身穿小礼服的余舟粥左右看了一圈,面无表情抿着嘴。
他就知道,那男人装不了多久。
“嘟嘟嘟——”管家擦了擦汗,回道:“余总,少爷不接电话啊。”
余父冷着脸,招来阿姨:“不用给这逆子留饭,哼,爱吃不吃不吃拉倒!粥粥,吃饭。”
余东德余怒未消,饭桌上脸色不太好看。
“阿嚏——”
副驾驶的黑发青年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脱下了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虚虚捂住了嘴,呛咳了下。
谁在念叨他?
江也的一头半长艺术发型正被风呼呼吹起,听到这一声,大喊道:“怎么了,吹一会风你感冒了?!”
余舟寂领口被风吹得凌乱,一身肆意张扬的气质似乎随着风更显,跑车已经驶上了公路,傍晚的风鼓动,马路上多了三三两两散步的人群,听到这噪音极大的跑车,都不禁纷纷侧目。
“你说什么,听不清——”江也大叫,试图扭头跟他说话。
余舟寂:“……”
他微微俯身,抬手把敞篷关闭。
风声静止,两人的声音在车内清晰起来。
“还有多久?”
江也看了眼导航,回答道:“半个小时后。”
余舟寂拿出自己手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他充上电,把手机放进随手放进车,一下又觉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怪了,难道有人在念叨他?
随着目的地渐渐靠近,在看见某一道不请自来的人影时,余舟寂本来就没兴致的心情,更觉得十分败兴。
他微微眯眼,神态不虞,问江也:“他怎么来了?”
江也脸色也不好看,几乎马上就要撸袖子下车了:“草了,这龟孙子还敢来找爷爷!”
余舟寂把指节按得咔咔响,拉开车门,一条长腿率先落地,下车。
他心想:难怪今天总打喷嚏,原来是不长眼的来了。
他们的车停在山顶上,山上有人为修建的平台,此时各色豪车散乱地停放,两拨人各自分立一旁。
余舟寂和江也下车时,那两群人纷纷看了过来,对面领头的是一个穿着花不溜秋鹦鹉似的青年人,看到他们来了,失笑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要是很想要这个场地,让给你们不就是打个商量的事。”
余舟寂还没说什么,江也先不干了:“鸟人,你装什么装!谁特么跟你一家人!”
青年笑了笑,一点都不见生气:“别这么大火气。”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江也十分憋屈,余舟寂一只手掌压在江也肩膀上,示意他冷静,沉沉的目光望着对面的青年:“秦少今天是来者不善?”
“余少这么说可是误会大了!”花孔雀啪地收起骚包的青色雀扇,眼底闪过一丝亮光,拍拍手掌,大声道:“小庄,你看谁来了?”
一辆停得稍远的车慌慌张张下来一个瘦小青年,他神态心虚,不敢抬眼看对面的人:“秦哥……”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朋友,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秦少扯了扯自己身上花花绿绿的衬衫,话里有些得意。
江也看见那人一下来,顿时脾气压不住了,往常的江也可从没脾气这么不受控制过。
“庄源,我对你到底哪不好?”江也咬着牙,眼圈红了。
“江,江哥……”来人目光躲闪,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江也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子,从齿缝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正好今天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哎呀别这么大火气嘛!”秦骏明笑眯眯道,话里却在煽风点火:“江也,你也得尊重别人意愿吧,可不是你一个人做的主,人爱跟谁心里都有杆秤,别强求哈。”
江也沉着脸,躲开他拍过来的手掌,目光仍然牢牢锁着那个人,冷笑道,“我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秦骏明手上落空,可惜地拍拍手,不知道是在嫌弃空气还是嫌弃人:“谁有本事跟谁咯,自己管不好人,也别怪到别人身上。”
秦骏明摊了摊手,终于不再装着和善,脸上露出讥讽,似笑非笑看着他们。
江也不久前建了个赛车场,没想到被这个秦骏明半路把项目截胡,其中通风报信的就是这个庄源。
赛车场倒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谁也没想到庄源会把这当成给秦家的投名状。
秦骏明和他们从小就不对付,秦家本就是个暴发户,和他们圈子不是一类人,也许是秦家式微时太不给面子,现在秦家蒸蒸日上,秦骏明倒恨上了他们,干点什么事都得掺一脚。
江也被落了面子打了脸当然不爽,只是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庄源会反水。
余舟寂经历了一场人走茶凉现在倒也明白了,江也到底是未经过事还抱有一丝天真,以为关系好再怎么样感情也不会变,只是他自己做得到,别人未必做得到。
余舟寂捏捏拳头,忽地朝着一张脸砸过去,瘦小青年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庄源踉跄几步,不可置信捂着脸抬头,“余……余少!”
余舟寂低头按了按指节,语气却不像拳头那么暴戾,如水一般平静道:“吃了江家那么多好处,总得付出点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