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要说千手幸现在的感觉，大概就是自家好吃好喝辛辛苦苦喂大的猫主子称霸小区喵群后，转个头就被一只巴掌大的小猫掀翻了。
愤怒？或许有，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无能。他不禁想，如果当初活下来了，如果姐姐没有因此绝望而变成魔女，小义勇会不会过的更好一点。
没有这么沉默，还是那副活泼的样子。会因为被狗讨厌而哭着说讨厌狗，会和说姐姐是丑八怪的丑鬼吵架，会因为学不会战技偷偷跑到很远的地方委屈巴巴掉眼泪。
他真的是小义勇吗？
这真的，是有我存在的世界吗？
大脑宕机，他身形不稳摔落在地，撑着骨刀大张着嘴艰难呼吸着。
难以言明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像纠缠着的藤蔓，紧紧地，紧紧地，绞住他那颗跳动不停的心。
胸口闷痛，视野边缘模糊起来，下一秒大颗的泪珠就控制不住的滚落。
呼吸都要变成了无法承受的负担。空气里掺满苦涩，沉甸甸压在肺里吸不进吐不出。
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他的脸几乎没有变过，小义勇，杏寿郎，天音姐还有耀哉却认不出来他。
明明耀哉和天音姐是见过他小时候的模样的。
没有学过日月呼吸的小义勇，清楚记得曾杀过一次的下弦，不见了的院子，消失的桃树，不存在的老师……
一切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他强迫自己去无视的那些。
神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还有意义吗？真的有意义吗？
就算，就算他真的杀了上弦一又如何……回不来了…都回不来了，复仇，复仇有什么用！复仇能换回姐姐吗？复仇能让姐姐不再绝望吗？
他没有姐姐了…他没有姐姐了！！
没有姐姐……
他很久很久，在上上辈子，就再也没有姐姐了……
憎珀天不知何时已经复生，敲着身后背负的太鼓召唤出雷电劈向他的脑袋。木蜥蜴分裂又分裂，在空中盘绕着，逐渐收紧，压缩着其中空间。
耳边富冈义勇焦急的呼喊视若罔闻，千手幸甚至在下意识握刀后闭上眼。
如果……如果……
代表着富冈义勇的标记移动到了他前面。
千手幸大脑空白了一瞬，困惑与纠结都再没了意义，灵魂嘶喊着哭泣着。
不要…
不要！不可以！
不要死…不要离开我…不要再丢下我了！！！
小义勇…义勇。
蓦得睁眼，高举手摊开掌心，扯出一道漩涡吞食下雷电。
起身按住富冈义勇的肩膀往身后拽，脚下用力高高跃起，身体带着刀刃旋转，月刃迸发轰碎咆哮而来的木蜥蜴。
眼睛刺痛，似是流下了血。
千手幸停滞在空中，衣摆随风而动。他垂着眼，冷漠注视着半天狗本体所在。
“领域展开，天御中。”
仍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千手幸立于正中，身周是数排仿佛复制粘贴一般的虚影。
银朱色单衣与袴，白袍上浮着松鹤暗纹，纯白的发丝没有束住，垂在小腿处。
他们眉眼与飘在正中的千手幸有七分相似，只千手幸五官稚嫩又带着十成十的冷意，而边上的虚影温柔地噙着笑，连手中等人高的长弓都镀上了一层柔光。
挽弓，搭箭，指尖处咒力凝聚还混了两分查克拉在里。
箭矢铺天盖地的倾泻下来，地面凹下去一块，本就破碎的巷道彻底成了废墟。
领域内禁止空间类术式，鸣女的无限城无法开门接人，三味线拨断了也没救回来半天狗，被察觉到上弦四死的不能再死的无惨愤怒地揪掉了脑袋。
解除领域，再撤去身上缠绕着的咒力，千手幸飘落在地面上，本就不多的查克拉被他挥霍一空，身体软的厉害差些直接倒在地上。
小口小口喘着气，他转过身，滚了一身灰的富冈义勇与拿着双刀的宇髓天元站在一起。
平静了几分的心海再次掀起滔天巨浪，他张了张嘴，却哑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流泪，不停的流泪。
七分的愧悔变为了十分的委屈，千手幸扯着宽大的羽织擦眼泪，缓了几分后才开口：“抱歉。”
才一开口，泪水又再次涌出，只是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就有着无尽的悲伤，他躬身捂住嘴，放声痛哭。
“对不起…”
擅自把你当做了另一个人，做了许多非常冒犯的事，莫名其妙地生气，还牵连到了其他人，甚至自私地想要就这么死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
千手幸眼眶发红，泪珠如线一般，他歪着脑袋，苍白的脸上手掌印红的吓人。
怔怔地睁大眼睛，富冈义勇就站在他前面，他身体连带手掌都气地颤抖，眉毛斜飞：“晓美幸！你刚才在干什么！为什么放下刀？为什么闭上眼？你是在等鬼大发善心放过你吗？！”
“你把生命当成了什么！？可以随意撇弃的无用物吗！”
无法反驳。
因为千手幸刚刚确实不想要这条命了。
或许是因为活了三世，还是无痛转生，睁眼闭眼就一个新的世界那种，他对自己的性命并不是非常在意，反而有事没事就去思考活着的意义。
他没那么多高深的哲学的思想，脑子里不是复仇就是赎罪，偶尔还会出现“假如”“如果”“要是”幻想大套餐。
太容易就得到的东西往往是不被珍惜的。
几世轮回，他心里年龄几乎没有变过。毕竟外表的年龄在那里摆着，很少有人把他当成大人看待。就算做了点离经叛道的事也只会得一句孩子还小，没几个和他认真讲道理的。
仍旧固执又冲动，想一出便是一出，只多了几分怯弱，习惯性的怀疑自我，隐藏着自己的想法，用冰冷外壳把自己层层包裹。
你不能指望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写出“潦倒新停浊酒杯”，也不能让一个活在蜜罐的孩子去大谈特谈苦难教育在他成长中的作用。
白石家因为家族诅咒，有专人看管着白石幸，不许他与外人交流。直到白石家没了以后他才第一次出过小屋，因为自身是稀血的原因又和白石梦到处搬家，后来加入了鬼杀队，只偶尔见到几个抽象的人也有姐姐在前面护着。
成了晓美幸之后倒是有被盘星教和总监会震惊过三观，但毕竟有前有夏油杰光速叛逃，后有五条悟血洗高层，他理想的那个咒灵与人和平相处的世界听着倒也没那么不可理喻。
至于千手幸。
龙之介死之前和千手鹭二人对他倒是半放养，只是不许他出院子太远，后来龙之介死了，千手鹭整日里跟在他后面，生怕他出点什么事，偶尔出去一次也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门上落三四个锁头仍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问他要不要跟她去。
他的人生有很多挫折，但他被保护的很好，好到他几乎没有能够成长的机会。
千手幸伸手，指尖轻轻点在红肿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他瑟缩着收回了手，又不知道手该放哪里一样攥住又松开。
泪水落在指节，他把手送到了嘴边，舌尖探出，卷走了仍在滚动的咸涩泪滴。
“谢谢……”
控制不住音量，千手幸哑着嗓子声音颤抖。
深吸一口气，他拦腰抱住了富冈义勇。
手臂下的身躯突然僵住，他把头埋进了鬼杀队队服里，鼻尖被腰带硌的生疼。
“谢谢…没有丢下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