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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跟踪 ...

  •   市集街上,小商贩的吆喝声与叫卖声不绝于耳,薄枝与裴怀瑾二人白衣红袍走在街上,煞是惹眼,尤其一看还是生面孔,更惹人注意几分。

      二人相貌不俗,衣着皆非普通家境,看着非富即贵。
      一般这种人老百姓们不会招惹上去,故而只敢远观。

      “话说,裴公子今日为何如此装扮,是为了见什么人吗?”薄枝问道。

      出门在外,因隐藏身份,薄枝对他改了称呼。
      而裴怀瑾也许久没听过近似“公子”这种称呼,思绪恍惚了一瞬。

      “嗯。”裴怀瑾回道。

      薄枝也意外他竟然真的回了她,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瞬融洽了许多,以至于她没能继续追问。

      这种情景,若是放在从前,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会有朝一日与要杀的死敌一同并肩走着。

      而今后身处逆境的薄枝可能也会猛然意识到,在这片刻平静融洽相处的半日里,可能是她与裴怀瑾过去相处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平和时光了。

      山阴县物产丰富,非鱼米之乡,而是以矿产闻名,其中,玉矿为其之最。

      他们走过市集,已经看到了许多石器卖家,多为红色或碧色瑙石。

      可惜成色不好,卖不上高的价钱。

      薄枝随意挑起一根红色玉簪,款式新颖,却有杂色。
      不过她并不介意,当即便买下了。

      身旁裴怀瑾望着薄枝买下簪子,“他”貌似已对此色成了执念。

      “你为何如此喜爱红色?”裴怀瑾终究还是问了。

      薄枝回头,将簪子包好放进了衣襟胸口处,似是而非道:“红色炙热,能让我感受到我还活着。”

      她眉眼的笑玩世不恭,像是一句玩笑话。

      可是非真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整条长街人群喧闹,人来人往肩蹭着肩,声音在耳边渐渐变得虚无,薄枝就这样与他对望着。

      裴怀瑾对她的回复未有所表示,两人默然继续走在街中,路过了热闹的市集,再往前走便是县民的居处,也无甚好逛了。

      回了客栈,裴怀瑾仿若并不急着去见人,在薄枝找掌柜要了茶水送回房间,且人消失在房间的门口后,他才又离开独自骑马前往僻静的山中。

      薄枝也并未真正回房,眼看天边有乌云笼罩,春雨将至,裴怀瑾却一身白衣骑马出城。
      出于好奇,她也在其身后悄悄打马跟了上去。

      出了城门,薄枝眼看前方雪白衣衫因打马而翻飞飘逸的衣袖,不敢跟随太近。

      她心中自问,自己为何要跟,她将这归结于是她出于对一个敌人的探求欲。

      山阴县虽地势平坦,但城外有一些起伏的山陵,绿意遮天。

      附近丝雨绵绵,薄枝已然拿出幕篱遮挡,马匹被她留在了山脚。

      裴怀瑾一路步行,薄枝不远不近跟着,让人不易发觉。
      脚下枯碎的树枝薄枝小心地避开,这小山树林阴翳,倒是十分凉爽,青石台阶左右,越往上山中景象越发显露出来。

      安宁祥和的空气与静谧的山林,这地方还蛮适合隐居养老,薄枝想着。

      果然,行至尽头,薄枝便见到一座小庙,不过远远看着有些破败,裴怀瑾走了进去。

      他一袭白衣推开了小庙的木门,眨眼间扑扑朔朔的细密灰尘便从上而下飞了起来,裴怀瑾看着庙中供奉地,是当地的土地神,只是这里偏远,已经没了当初的人气。

      裴怀瑾对这里并不陌生,甚至可以算是轻车熟路,神像已经破败,但他还是走了过去鞠躬,以示得罪。

      旋即,裴怀瑾从神像旁边找了工具开始在旁边挖,他也不顾及白衣是否染尘,长发倾颓。

      薄枝在小庙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而与这座小庙的破败相比,裴怀瑾这白衣雪,金镶玉,看着真是格格不入。

      她及时从门口离开,以免被他发现,而裴怀瑾挖着挖着,终于触到他想挖的东西,这是一坛酒。

      男人将酒刨出来,轻轻揭开了酒封,经年陈酿的香气便从中散发了出来,他缓缓盖上盖子,抱着酒坛便往寺庙之后的树林中走去。
      细雨已经将停,土壤松软,鞋靴一步一步迈上去,都能闻到土壤的气味,薄枝静静站在寺庙,亲眼看男人迈着不慌不忙的步子,惬意悠闲地去了的背影。

      望着裴怀瑾这一串略为古怪的行为,薄枝心中的钩子已经被这个男人勾了起来,毕竟从她现有掌握的情报来看,他这已经完全超乎意料之外。

      山间雨停,薄枝摘下了白色幕篱,一张脸也暴露于周围环境之中,已经有了冷意。
      她继续跟了上去。

      若小的山陵树林中,仅仅立着一抷黄土,风卷起黄土中掉落的残叶,席卷着来到了白色的袖边。
      裴怀瑾抬手接过这片叶子,用石块将它压在了石碑上,他看着这座孤零零地墓碑,上面篆刻着方正筋骨的手书,“姬氏之墓”。
      另有落笔“长子裴怀瑾题”。

      姬氏是他母亲,而山阴是他母亲的故土。

      裴怀瑾长身而立,一人一碑立在远处,背影竟有几分萧瑟。
      薄枝在他身后不远处,所以并未看到墓碑上的题字,只是这样一个景,难免凄凉。

      见此,她也该回了,裴怀瑾来祭奠故人,还特意装扮上了,显然这人在他心中举足轻重,但这便与她无关了。
      人生来有衣食父母,也自然有心中重要之人,薄枝来此只是好奇,没有追根究底的欲望。

      只是在她欲转身离开的刹那,薄枝还是顿了脚步。因她想父皇母后了。

      褚姓是昭云皇姓,父皇与母后二人也琴瑟和鸣,年幼的褚枝不懂何为生死两茫茫,何为承生命之重,她天真、热意骄阳,是整个皇宫都捧着的存在,是父皇母后以及兄长用死的代价教她成长。

      重要之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会懂有多么迷惘伤痛,薄枝也是如此。

      她终究还是没走,找了颗枝繁叶茂的大树跳了上去隐藏起来,想看看这裴怀瑾究竟是对何人祭奠?

      薄枝躺在树上,便这么慢悠悠地等。

      墓碑之前,裴怀瑾已经打开了那坛香醇的酒,一部分祭洒在墓前,而后自己喝了一口。

      他深邃的眉眼望着这块碑,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少时他曾与母亲同回外祖家,也就是是如今的山阴县来省亲。

      他母亲姬凝是书香氏族之女,姬凝逝世前最想看的,便是他能成为流芳百世的文官。
      时移世易,他没能以文拜官,而成了武将。

      树上的薄枝望着下面静立的人,像是一动不动的雕像,她拽过树上的枝叶,辣手摧花般在手中亵玩,腿悠悠地荡了起来。

      男人也没有久留,只见他将酒坛放下,便离开了。

      薄枝见人走远,自己从树上跳了下来,轻轻走至那墓前,眼睛触及到上面的题字之人时,她才知道为何裴怀瑾要避开所有人来这儿了。

      姬氏一族,曾因文狱一事被诛九族,而这墓下,埋葬的是裴家家主原配夫人的尸骨。

      她本为女子,可以依仗夫家逃过一劫,奈何其性柔却骨刚,自诩绝婚,与家族同进退。奈何礼法不允,她无法接受父亡族灭,世间也没了她的消息。

      这么多年,没人知晓姬夫人的具体下落,却不想她已经离世。

      薄枝依据曾经调查的整个中洲史籍,与过去串联起来,才明白过来事件的脉络。

      天色已晚,她也该回客栈了,薄枝缓缓转过腰身,绝佳的耳力却燃让她意识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危险。

      刀锋破空的声音旋转飞来,薄枝将头一偏,将将错过擦过脸颊的匕首,一缕发丝被破空斩断,匕首已然掉落,徒留青丝在空气中飘着下落。

      她回头看,原已经走了的人却回来,裴怀瑾一张冷凝的面容上,黑漆漆的眼眸望着这边。

      薄枝错愕。

      本偷偷摸摸的行为被人戳破,她心有些发虚,更何况她还撞到了如此隐秘之事。

      眼见裴怀瑾一步步向她逼近,身后是墓碑,身前是他,薄枝退无可退。

      “呵呵,裴大人,巧啊。”
      她悻悻笑道,徒留尴尬在脸颊。

      裴怀瑾目光锁在她脸上,走到她的面前,面上无甚表情,却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薄枝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这种感觉了,上一次如此体验还是她少时习武于悬崖走绳的摇晃感。

      他面上已经没了那副守礼的样子,眼神肆意又赤裸,漆黑的眼眸深如寒潭。

      裴怀瑾望着这个胆大包天地跟踪在他身后的薄枝,他有意拉拢“他”,所以对薄枝平日的不守规矩多了几分放纵,可这不代表“他”可以触碰他的私事与底线。

      薄枝眼神挨不住这般如同将她扒光了般的注视,绞尽脑汁的在脑中搜寻脱困之法,她欲张口狡辩。
      可下一刻,男人大力捏上了她的下颚提了起来,她嘴巴被捏的变形说不了话,向上提起的力道让她被迫地垫底脚尖。

      大掌几近包住了她的小半张脸,力道大极,原本脸颊就不多的白嫩软肉被他捏的溢出的指缝。
      她费劲力气扒拉他的手臂却螳臂当车,力量悬殊。

      “呜~呜~呜?”她瞪大了眼睛望他,这狗男人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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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预收《不知春》,下一本会先写一个几万字的小短篇《清冷祭司又双叒破防了》,是不知春的前传,欢迎来看丫~~
    ……(全显)